裴荣不让年俊峰说下去:“你那就是奔着跟孩子结仇去的。小玉独生子,从小到大都被保镖围着,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好不容易有个他认可的朋友,我们还拦着,那不是正好招他恨?” “……” “让费黎住进来,至少家里有你我管束着,出门有保镖看着,他总不能太过分。要是放任小玉去找他,南城洼那种地方,不是更危险?” 年俊峰默默半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妥协了:“你太惯着那小子,有天会害了他。” 裴荣却不以为然:“你有没有察觉,这孩子越来越像晟仁。不光长得越来越像,个性也越来越随他,连那种看谁都是好人的傻样也如出一辙。” 年俊峰却难有她那样的轻松,语气低沉:“晟仁都走了八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是啊,明明跟着我俩的时间更多,却一点也不像你跟我。” “我们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什么都懂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偷偷想父亲,他也从没在我们面前表露过。” 交谈还在继续,裴仕玉回了自己房间。 父亲刚去世那两年他还时常会想起和梦见,现在几乎不太会主动想起来了。就算听他们这么说,父亲在他心里猛一浮现,也只是一个高大伟岸的影子,缺少一些细节的支撑。 看样子年叔是被母亲那几句话给说服了,裴仕玉却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母亲那话是为了让年叔接受的托词,还是发自内心也认为费黎是个坏蛋。 那场比赛过后,裴仕玉一直担心,每天都去费黎南城洼的住处找他。直到第三天,费黎才回来,脸上身上皆是被痛揍留下的伤痕。 果真如裴仕玉猜测的那样,费黎那场原本应该输掉的比赛却打赢了,害得老板损失惨重,事后将他暴揍了一顿。 看费黎若无其事说着这事,裴仕玉却很内疚,总觉得这个失误跟他脱不开干系。 他敲敲费黎手臂上的石膏,问他:“这个要带多久?” “最多一个月。” “伤筋动骨一个月就能好?” 费黎瞅着他笑了笑:“小少爷你是没受过伤吧,不知道Alpha比Beta和Omega恢复更快?” 不顾他的揶揄,裴仕玉承认:“书上只是很笼统地讲到Alpha身体素质更好。” “一般来说,Alpha的恢复速度是Beta的两到三倍,连Omega的恢复速度也比Beta更快。但这种事情一般不会公开讲,要避免‘属性优越感’什么的。” 见裴仕玉这次来找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费黎也不知道怎么哄人开心,只能提议:“我今天没事,要不要出去逛逛?” 裴仕玉的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手臂上。 费黎抬了抬手:“我单手骑车没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 “算了。保镖跟着,去哪儿都不方便。”他没说是希望费黎在家好好养伤,那样听起来就不酷了。 “也是,忘了外面那串‘尾巴’了。”费黎摸摸后脖子,“你饿吗,我打电话叫个餐?”他翻看起手机里存的餐馆,“这家做的麻辣牛排很好吃,你能吃辣吗?他们家也有清淡的食物……” “费黎,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生活?” 费黎抬起眼睛,动作一顿,这个问题还是来了。 他明知走得太近就总有一天会露馅,他那些隐藏的阴暗面迟早会被裴仕玉看到。可是当对方提出来他家过夜时,他又觉得这是拉近距离的好机会。风险往往伴随收益,他无法拒绝,选择冒险。 这冒险的结果就是,不光犯罪记录被裴仕玉全知道了,打黑拳的现场也被他看见了。 费黎以为裴仕玉肯定讨厌他、害怕他,从此再也不会靠近。所以当对方出现在他门外时,他的确诧异又惊喜。 但这意料之外的快乐,总无法持续很久。 他知道裴仕玉这个问题的意思,如果他继续以目前这种方式生活,两人的关系就难以为继。裴仕玉不会喜欢他做的那些事,就算他无所谓,他的家人也会阻止他们来往。之前姓年的男人把他从驻点保释出来,就已经警告过他。 生活本就艰难,换一种方式生活,更谈何容易。这种话只有在小少爷口中说出来,才那么轻而易举。 费黎笑了笑:“你没听说过本性难移这句话?人是很难改变的,我过这种日子习惯了。” 一听这回答裴仕玉眉心就皱成一团:“这种日子又穷又危险,还随时都会挨揍,还是别习惯为好吧。”嘴太快,说出口才觉得很冒犯,“……抱歉,我不是这意思。那天从拳场出来,我一直很担心你。” “让你替我担心了,真是对不起。”他从兜里掏出香烟,试图点上。 裴仕玉站起来抢过香烟,一把捏断,他居高临下瞪着费黎。 费黎抬起眼睛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又掏了一根烟。 “小少爷,虽然你任性起来挺可爱的,但能别管我吗?我总不能以不让你担心为目的生活是不是?” 裴仕玉看了他一会儿,拿出他最诚恳的态度:“费黎,我还想跟你继续做朋友……” 一般这种话后面都会接个“但是”,费黎无聊地想。 “……但是你的生活实在太危险了,我很担心你,我的家人也很担心我……” 费黎打燃打火机,视线集中在那簇小小的火光上,那点火苗也好像灼烧着他的眼睛,眼眶里有一种炽热的痛楚。 心头却想,小少爷的办事风格还挺别致,连绝交这种事情都要郑重其事地亲自来通知。有这个必要吗?拉黑他的电话,不再往来不就好了,反正他们这样的社会阶层差距,他也不可能找得到他。而且这种时候了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危机意识,真的就不怕他那些话会刺激一个罪行累累的人,对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吗? “所以你来我家和我一起生活怎么样?” 费黎手指一松,打火机熄灭了。 “反正我家很大,房间很多,你来也完全住的下……好吗?” 见他不说话,裴仕玉也紧张起来。之前只想他妈妈不会轻易答应他这要求,根本没有考虑过费黎的想法。这会儿突然提出来,才意识到对方也很可能不会答应啊。毕竟他现在过得那么自由,完全不受约束,也习惯现在的生活。 有些焦躁,目光又落到费黎指间的香烟上,手比嘴还快:“别抽了,问你话。” 费黎站起来,试图抢回:“为什么不能抽?这是我家好么。” 说起这事,裴仕玉还没来得及跟他理论骗他的事:“装什么老成,17岁的未成年,抽什么抽。” “谁告诉你我17岁?” 费黎步步紧逼,裴仕玉节节后退,房间狭窄,他被逼到墙角,推着费黎的胸膛:“那天在驻点我听见了,后来在拳场也看到你的资料。 “小小年纪不学好,”他手掌上移,捏着费黎的下巴,说了那句自从知道这事就一直想说的话,“叫声哥就原谅你。” 费黎“噗嗤”一声埋下头:“那个年纪是错的。我一岁多了,我妈才想起给我办理身份,所以身份证上的年纪比实际年龄小了一岁多。” 裴仕玉:“……” 费黎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拉下那只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凑近裴仕玉,以一个拥抱的姿势摸到他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抠开手心,取出那支被捏得皱巴巴的烟,重新点上。 “你不会还在骗我?” “你好好想想,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裴仕玉蹙眉思索一阵,费黎真的没有骗过他,只不过不把话说全罢了。准确来讲,这叫隐瞒,不叫骗。 他也懒得在这事情上纠缠,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叫你来我家跟我一块儿生活,你来不来?” 费黎倒在床上,仰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吸烟,不知道是在享受尼古丁的快感,还是在思考裴仕玉的问题。 裴仕玉有些焦急地等待他的回答,又觉得这事对费黎应该很重大,不敢催促。 那支烟快吸完,费黎才变换了一下姿势,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刚刚那话好像一些没情趣的Alpha求婚时会说的。” “脑子抽了?谁会用这种语气跟人求婚,你看我像那种没情趣的人吗?” 裴仕玉心情烦躁,跳上床,两腿分立在费黎腰的两侧,勾着脖子从上而下盯着他:“所以你怎么说?” 费黎仰面和他视线交汇,咽了咽唾沫:“一个月后再说吧。” “诶?”裴仕玉提了提裤腿,坐下了,“为什么要一个月之后?” “上一场比赛搞砸了,拳场老板要我一个月后再打一场。” “他说打就打?你以后都不在他拳场打拳了还不行?” 费黎摇摇头:“我坏了规矩,不打完这场,我就走不了。” 第38章 一月为期,费黎身上的伤才刚好,又不得不上场。 裴仕玉很担心,执意要去看他这最后一场比赛,费黎却不让。好说歹说,费黎以裴仕玉在现场会令他分心才说服他不进去。 64倍赔率的比赛,轻量级对战超重量级,虽说已经内定好了输赢,这个过程也一定非常惊险。 裴仕玉的车已经停在拳场后门,他拉住费黎:“非去不可?” “小少爷,在外面混讲究个不拖不欠一本账清。你也不希望把这些烂事带到我跟你的新生活里吧。”费黎对裴仕玉笑了笑。 费黎看起来是沉默寡言的类型,只在裴仕玉面前话多一些,但也很少笑。一笑起来就露出两颗虎牙,暴露了他实际还只是个少年的事实,这对他在南城洼那种地方生活不利。但此时这让裴仕玉心里更不好受。 费黎突然从屁兜里摸出一张票据递过去:“这个你帮我收好。” 裴仕玉低头一看,是拳场赌票。他买的是自己输,对手赢。 见裴仕玉那五味杂陈的脸色,费黎戏谑道:“总不能白白挨揍,这里可是我的全部身家。” “别死。” “哪那么容易。你当这是我第几次,放心吧。” 背街安静,比赛开始后,地下拳场的呼声也能清晰听见。 裴仕玉内心焦躁,很是紧张。按理说这种场合费黎已经经历过很多次,想必他一定经验丰富游刃有余,轮不到自己为他担心。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静不下来。 原本坐在车里等,实在是坐不住,便下车在整条街上来回踱步,手里攥着费黎给他的赌票。 心焦地等待了快一个小时,地下的呼声不减,比赛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裴仕玉以前也没去在意这种比赛的时间,今天却是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地下突然传来一阵拔高的调子,接着听到众人的高呼,隐隐约约能听见是喊的“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谁? 裴仕玉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场注定是费黎输拳,这是让另一个拳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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