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调解不成,事情变得有些难办。 裴仕玉无所畏惧:“别担心,大不了打官司。正好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我相信法律和陪审团也不会站在主动挑事的人那边。” 费黎已经后悔他的冲动。裴仕玉被人那样羞辱,他实在是难以咽下那口气,也想过只是打个架而已,他从小到大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以为能把这后果独自抗下来。却没想到这里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掉两颗门牙而已,竟会引来这么多麻烦。 他沉默一阵:“我再去找钱超聊聊。”要是实在说不通,他就要想别的办法了。 一直没说话的季文泽突然说:“你不用去,这件事本身也不是针对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交给我吧。” “冲着你的?”费黎不明所以,“我看是那些家伙是冲裴仕玉去的。” “冲裴仕玉也是冲我,反正你别管了,我去解决。” 费黎打量季文泽,对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能否解决这问题有所怀疑。他还要再说点什么,裴仕玉轻轻踢了一下他。 “今天的肉丸很好吃,张嘴—啊——” 看裴仕玉兜到他嘴边要喂给他的肉丸子,费黎撇开眼:“你吃吧,我自己来。” “你受伤了,我喂你吃。” 对面的季文泽简直没眼看,忍不住提醒:“费黎伤的是头,不是手。” “总之是受伤了,就要多吃肉补一补,张嘴,乖!” 在食堂这种公共场合,费黎如芒在背,他们刚刚才干了一场轰动全校的架,知道越是僵持得久恐怕会引来越多好奇的目光,只得张开嘴。 见他真吃了,裴仕玉心花怒放,赶紧又盛了一碗汤,端着勺子喂过去:“喝点汤,别噎着。” 正对他俩的季文泽眉头紧蹙:“你俩是在玩什么恶心的游戏,还是裴仕玉你脑子坏了?” 费黎忙不迭连汤带勺接过去:“我自己喝。” 裴仕玉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瞧着费黎,对季文泽说:“小黎受伤说到底都是你,我要好好弥补他。” “受伤因为我,你要去补偿,什么逻辑?我看你脑子是真坏掉了。” 裴仕玉不反驳,也不否认,一副哪怕天塌下来,今天也一样快乐的模样。 季文泽看来看去,欲言又止,好在自从费黎出现,裴仕玉各种格调低下的样子他也快习惯了。 只有费黎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波涛起伏,一刻都无法平静。 他怀揣着一个甜蜜的秘密,却也知道那是毒药。裴仕玉尚不成熟,心性不定,一个吻而已,可能是好奇,可能是一时兴起,就算真的春心萌动,谁又知道这种转瞬即逝的情愫会持续多久,况且他还有个两小无猜的未婚夫。 费黎被这纯真的热情引诱,忍不住配合着尝一口,只是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沉沦。 他下意识瞥了裴仕玉一眼,发现他还在那么看着他,手一抖差点把碗里的汤给洒出来,于是赶紧把汤喝完,放下碗筷:“我吃好了,要先去趟校医,你们慢慢吃吧。” “我陪你去。” “不用。” “好吧,那一会儿见。” 下午回家路上,费黎跟裴仕玉说,钱超已经提出跟他和解了,但他有些不明所以:“季文泽怎么做到的,难不成那个钱超也是他的追求者?” “钱超怎么看季文泽难说,但指使钱超的人的确一直想把季文泽搞到手。” “还有背后指使?” “学生会的主席戴浩国。他父亲戴义中是现任南都分会的副主席,是下届商会主席的热门候选人,他在学校校长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偏偏咱们季同学不吃他这套。” 费黎若有所思点点头:“这就是你说没事离季文泽远点,免得招人恨的原因。” “是啊,来自亲身经历的忠告。所以知道了吗,想在学校立足最好离我跟季文泽远点。” “好,以后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什么二人世界?我纯粹是季文泽的护盾和挡箭牌。” 费黎扭头看向车窗外,淡淡说道:“这就是你们订婚的初衷吧,彼此锁定也是一种对彼此的保护,毕竟Alpha和Omega的属性容易引起麻烦。” “是这样。” 看不出费黎什么情绪,莫名地裴仕玉觉得他该解释一句。 他将手掌轻轻压在身旁费黎的手指上:“我觉得我以后不会和季文泽结婚,等他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他就会和我解除婚约。” “他喜欢的人不就是你吗?”费黎回头。 “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 “你凭什么说别人不懂?”费黎反驳道,并把手指从裴仕玉手掌下抽出来。 裴仕玉抓紧,不让他溜掉:“他就是不懂啊。” “嗯嗯,你什么都懂。” “我就是懂啊。”裴仕玉双眼直直盯着费黎,嘴角带笑,但紧紧和他十指相交的手背却用力到鼓起青筋。 费黎快被裴仕玉这灼热的目光刺伤,他简直有些承受不住,另一只手去抠裴仕玉紧握的手指:“你松手,我头痒,要挠一下。” “嗯?头痒啊,要挠哪里,我帮你。” “不用。” “让我来,你看不见会碰到伤口。” “已经结痂了,我今晚回去洗个头就好了。” “医生说还不能洗头。” “我会小心一点,再不洗痒得要挠破了。” “小心也不行,洗头感染了怎么办?”裴仕玉眼睛一亮,“我帮你洗,你就仰躺在浴缸里,也不会把伤口弄湿。” 回到家,裴仕玉兴致盎然,非要帮他洗头。的确是头痒难受,费黎只好躺进浴缸,按他说的,将脑袋仰在浴缸沿上。 热水浇在头顶,手指轻轻插进他的头皮,费黎暗自打了个激灵。 “水凉了?” “有点凉。”费黎喉头滚动,没话找话,“你以前就给别人洗过头?” “当然没有,你是第一个。” 不知道裴仕玉是天生羞耻感轻,能够毫无障碍说出这种话,还是费黎总想得太多,总是给他每句话赋予深意。他努力想把这种错觉矫正:“那你会洗吗,我不想做小白鼠。” “这很简单,是个人都会吧。” 指尖不轻不重地揉搓头皮,裴仕玉问他:“哪些地方痒,我帮你挠挠。” “不用了,洗了就好了。” 裴仕玉小心避开伤口的位置,很耐心地将每一处头皮细细揉洗。这种亲密接触,这种如水的温柔和好意,又让费黎想起那天的吻。 已经过了好些天,他总是不断想起,不断回忆,像一只不间断去抚摸的手,将那个片段打磨至光滑细腻。每每想起,都胸口激荡,又不可思议。 只是过后都没有谈论过这件事,裴仕玉没有提起,费黎自然也不会提,好像一切都没改变,他们又回到了日常生活里,而那个吻,泡在阳光里,更像是午后睡得茫然的幻梦。 裴仕玉的手指揉搓到后脑勺,那带着泡沫的滑腻触感顺着脖子滑到他后脖根。陷入幻想的费黎身体一缩,顿时坐了起来。 身后裴仕玉也被他吓一跳,举起双手,有点无所适从:“怎么,弄疼了?” “不是,揉得很痒。” “会吗?我去洗头,别人都这样帮我按摩,很舒服。” 费黎没有多说什么,弓着腿躺回去:“冲水吧,洗很久了。” 裴仕玉再次细致地帮他冲掉泡沫,干燥柔软的毛巾先是擦脸,然后是头发。 费黎抓着毛巾:“我自己来,今天谢了。” 裴仕玉挪开他的手:“小黎,你不讨厌我吧?” 费黎有点茫然,气氛也变得奇怪,他照例开了个玩笑:“洗头手法这么娴熟,下回还点你。”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裴仕玉勾起嘴角露了个笑,用毛巾蒙住费黎的眼睛。 在亲吻这件事上,不讨厌的意思就是允许吧。 裴仕玉手心握住费黎的下巴,将他头拉得更后仰一些,把那个从看见费黎闭眼开始,就一直肖想的吻,印在他嘴唇上。 费黎的嘴唇薄且凉,但很柔软,上次他已经尝过了。再尝一次,味道还是一样,那种胸膛鼓噪,大脑晕眩的感觉也一样。 他久久地贴着他,想要将那冰凉温热,将那柔软吞下,胸膛仿佛有万匹野马崩腾,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然而紧贴的嘴唇仍然只是贴在一起。 费黎没有动,裴仕玉不太敢,虽然用一种狡诈的方式得到了他自以为的允许,可他并不敢做得太多,担心万一让对方讨厌,可他又不甘做得太少,那不仅无法抚慰躁动的心,还会引得它更加焦躁绝望,像一只上吊的猫在胸口抓挠。 他积攒一生的勇气,也只够让那只快要吊死的猫伸出舌尖,在那已经暖热的唇上轻抚一下。而那扇紧闭的门因这轻轻一扣,便为他轻启。于是他越过唇,越过齿,和里面最深的渴望痴缠在一起。 裴仕玉一直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费黎,他们完全不同的生活经历让对方的内心似乎深不见底。但此时他的呼吸全是对方的味道,他握在费黎脖子的手掌感受到他滑动吞咽的喉咙,而费黎反手压着他的后脑勺,紧紧抓着他的头发,给与他真实有力的回应。 他们如此深入地触碰着彼此,这一刻,裴仕玉觉得他了解了他。 似有如无的敲门声响,裴仕玉没有在意,直到费黎猛推开他,惊惶坐起:“你妈妈在叫你。” 裴仕玉还迷蒙着:“有吗?” 费黎扯过毛巾,对着裴仕玉嘴唇狠擦几下:“有,快出去。” 这时裴仕玉也听见了母亲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匆匆出去了。 “妈。” 裴荣转身:“你怎么还在小黎房间?” “他脑袋受伤还没好,我帮他洗个头。”没敢告诉家里是费黎自己打的,只说摔了一跤。对这种事,裴荣一向不会深究。 “你脸怎么这么红?” “哦,浴室的水汽蒸的。”裴仕玉抓抓头发,“妈,你找我有事?” “嗯,来我书房说。” 裴荣关上书房门:“你跟小黎这些日子处得还不错吧?” “当然。”裴仕玉心头打鼓,很是心虚,难不成他那点心事被母亲发现了?一向大大咧咧的母亲,应该不会这么敏锐吧。 裴荣咽了咽唾沫,好像下定某种决心:“小玉,你想不想要个哥哥?” “?”裴仕玉完全摸不到头脑,“我怎么可能有哥哥,理论上来说,我最多只能有个弟弟。” “你别瞎琢磨。我是说收费黎为养子,问问你的看法。你当这么多年独生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合得来的,不想在朋友的基础上更亲近一些?” “……” “我看小黎也是个好孩子,我们家人丁少,你都没有什么同辈帮衬。你跟小黎兄弟相称,也能互相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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