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严景林看,两只眼睛睁大,头顶的灯光撕裂成碎片掉进他的眼睛里,看过去的时候希伯来像只趴在桌上看主人吃饭的乖巧金毛犬,让人忍不住心跟着软下来。
这时候,要是他再提出什么要求,大概是没有人能拒绝的。
“严先生,您快尝尝吧,贝尔玛奶奶绝对是鲁伯隆最棒的甜品师。”
蛊惑人的声音催促道,严景林被声音牵引着低下头尝了一口。立刻的,他就将蛊惑人的声音和主人一同抛在了脑后。
勺子下去第二口的时候,贝尔玛奶奶笑出声。
亨利克囫囵吞枣一般地吃着牛肉脆饼,配上贝尔玛奶奶自制的茵香酒他头也来不及抬,乐得自在。听见贝尔玛奶奶的笑声,亨利克对着桌子直言说:“您也太不自信了,这镇上难道还有人比您的食物更靠谱吗?”
“放心吧,即便是傻子吃了您的食物也得说出句好吃来。”
亨利克粗鲁的话惹得一桌人发笑。
贝尔玛奶奶笑得无奈,克制住颤抖的肩膀对亨利克说:“你不明白,不同的孩子都是得专门对待的,招待孩子可不能马虎。”
“感谢您,贝尔玛奶奶。”严景林道谢,“我很喜欢。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水果塔。”
贝尔玛奶奶笑得眼睛眯起来:“谢谢你的夸奖,小绅士。”
桌上的花瓶在灯下闪烁着黄色的光,黄色与蓝色相互错开的碎花桌布上摆放着瓷白的碟子,作为一桌人中与其他人相处时间最短严景林在这里意外地没有感觉到尴尬。
屋子里没有人会喋喋不休地询问,一桌人的话题相当随意,谁都可以插一句,不想说话的人也没有人强求他开口。
希伯来总是忍不住关照严景林,眼看着盘子空了,就小声地询问:“严先生,你要试试……吗?”
只要得到肯定的答复,他就兴高采烈的像是得到了心怡答案的似的站起来为严景林布上食物。
亨利克先生调侃说:“……像只围着花转的蜜蜂一样,要是希伯来能把这功夫用在女孩子身上,肯定早就享受恋情去了。”
希伯来猛然一听,红着脸辩解:“请不要这样说,亨利克先生,严先生是我的朋友,我当然是该照顾他的。而且女孩子应该用真心去对待的,用这样的计谋是卑劣的方式。”
亨利克还想调侃一句,旁边的贝尔玛奶奶忍不住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说:“你可别教坏希伯来,希伯来是个好孩子。”
她抬起头目光看向希伯来:“你说得没错,别听亨利克这个酒鬼的。”
“等等……”亨利克还想反驳一下“酒鬼”的称号,只是其他人已经扭过头去交谈起来,已经没人回应他了。桌上的人笑哈哈地用餐聊天,任由想为自己正名的亨利克在旁边左看右望,最终自己闭上了嘴。
桌上的其他人对视一眼,在亨利克低下头喝酒的时候默契地笑起来。
一顿饭吃到最后桌上的人全都脸颊泛红,严景林和希伯来在中间和桌上的其他人喝了几杯,几杯下肚,两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好在还可以回家。
夕阳将天空染红,轮椅碾过街道,发出的声音同催眠曲一般惹人欲睡,喝醉了酒的亨利克没办法开车送希伯来他们,在严景林的婉言推辞下,希伯来骑着贝尔玛奶奶家里闲置的自行车和严景林踏上了回家的路。
微风吹起来的时候,希伯来在风中呼喊严景林的名字。
在险些睡着的情形下严景林坐在轮椅上听见希伯来的声音,睁开眼睛看过去。
“严先生,披上外套吧,小心着凉了。”不知什么时候起,披在希伯来身上的外套已经取了下来,露出光洁的胳膊。
希伯来抬起手,外套精准地掉进严景林的怀中。
前方人在微风中温和地笑着,被“摧残”了一下午的头发蓬起来晃动着,跟着风的方向上下跳动,时不时像被压过的杂草一般趴下去。
“很快就要到家了,千万不能睡着啊,严先生。”
希伯来的声音伴着衣服上暖洋洋的温度一同传过来。
第51章 幸好先生是喜欢的
从贝尔玛奶奶家回来之后,希伯来就心心念念着去梅纳村。
梅纳村距离这边有些远,如果要去的话得提前做好准备。尤其是他们并不打算坐车过去。
希伯来并不知道张管家在做什么,但最近他都没见到张管家,每日的午餐还在送,但多是外卖送过来的。
听严先生说,张管家在办理国内的一些手续,近日还需要回国一趟。
因此照顾严先生的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希伯来这里。
对此希伯来的心中生出一种责任感来,因而更加关注严先生的日常生活,这种情况下他产生了一种压力,而在压力之余,他的心中也生出些喜悦来。
希伯来将这归咎于和朋友更加亲密而产生的愉快。
在这种欢喜的氛围下,希伯来完全无法专心学习,更何况,他刚刚参加完鲁伯隆举办的山羊运动会,余韵还没有过去。
他理所当然地提出带着严先生去梅纳村,好好游玩一番。
只是……
“严先生,您为什么不坐车呢?”希伯来纳闷,炎热的夏季,没有比阳光更惹人烦恼的了,如果坐在车内,四周还有所遮挡,车中还有空调,可如果坐着轮椅过去,就意味着炎热以及街道两旁时不时传出来的难闻的牛粪味。
“这样就挺好,不需要另外找司机了。”严先生是这样说的,“而且出去游玩,如果坐车的话,感觉就少了一半。”
说出这些话的严先生眼神望着窗外,眼眸中倒映着紫色的苜蓿花,苜蓿花在风中摇了摇头,伴随着严先生的眼神闪烁了下。
像是苜蓿花也在否定严先生的话一般。
希伯来忍不住思索严先生拒绝的原因。
毕竟他也想让严先生少受点苦,夏天实在太难过了。窗外的虫鸟也是这么嚎叫的。
希伯来的目光随着严先生看向窗外,他也想知道窗外是否能够给他足够的答案。外面的景色一成不变难道有什么好看的吗?明明以往严先生同他说话时,都会看着他的眼睛的。
“唔……”希伯来犹豫了下,他感觉自己想到的答案有些离谱,但莫名的他的脑海里跳出这个答案来。
“严先生是担心别的司机是指亨利克先生,或者是像亨利克先生一样的人吗?”
这句话之后,希伯来偷偷盯着严先生看的时候,瞧见严先生的唇紧抿了下,耳朵微微泛起了红。
答案似乎一下子被证实,希伯来低下头对着“浮士德”无声偷笑,肩膀颤抖。
很快的,严先生严厉的声音就从他的头顶上方传出来:“你的翻译写错了。希伯来,我上次和你讲解过这个词的,就在上一章,你没有复习吗?”
低沉的声音并不大声,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降落在了希伯来头顶。
“呃……”希伯来立即坐着身体,面颊通红,“抱歉,严先生,我马上纠正错误!”
头顶上这才传出轻轻一声呢个“嗯”。
希伯来很想看看严先生这时候的表情,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看的好。
窗外的鸟跳上窗台,朝着屋里嚎了一嗓子。希伯来再抬起头时,望见严先生伸出去将鸟食盆放出去的细瘦的手。
“严先生太瘦了啊。”希伯来感慨,换来身旁人轻歪着头脸上疑惑的表情。
“不不不,没什么。”希伯来手忙脚乱低头看书,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笨拙样子。
-
在天气大好的时候,他们还是出了门。窗外的鸟雀今日格外有精神,早早起来歌唱,一大早的,挂着露珠的花草直起身体向着天空打招呼。唯有太阳躲在云层后面,似乎打算偷个闲,在今日好好睡个懒觉。
希伯来一连看了好几天,换了几次,挑选了个天气最凉爽的阴天。
但鲁伯隆的天气预报并不十分准确,因此希伯来还准备了挡板。是找居瑟普叔叔做的,这样的东西对于居瑟普叔叔来说不是难事,他花一个上午就做好了。
只需要安装电池,挡板上面甚至有吹风的小风扇。
希伯来拿回来的时候兴冲冲地跑到严先生家里,他相信严先生会喜欢这个东西的。
那时候严先生已经坐回到了客厅,摆弄撞在花瓶里的花束。见着希伯来急匆匆地跑进来,手里拿着支架,上方还有个棕色木板子。板子上两侧装着小扇叶。
像个光秃秃的木箱壳,丑兮兮的。
“严先生,试试这个!”希伯来满眼期待,闪烁着亮光的眼睛像是会刺伤人一样让严景林禁不住挪开视线避开。
严景林将视线投在了希伯来手中的东西上。但很快的,他就看不见了,希伯来跑到了他的身后。
“严先生,这个东西是我特地找居瑟普叔叔做的,保证很好用,您一定会喜欢的。”喜悦的声音如同跳动的音符一样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响起来,严景林看不见后方希伯来的脸,却能够想象出希伯来高兴的样子。
他嘴唇微动,收回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这个丑东西是什么”的问题。
阴影降落在轮椅两侧,投在他的胳膊上,严景林抬起头,呆呆看着从上方吹过来风的扇叶。转动的扇叶“呜呜”发出催眠的声响,多看一会儿惹人头昏眼花。
“非常棒对吗?严先生?”希伯来的头从前方冒出来,大概是骑行了很远骑得很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像被雨淋了一场,衣服也湿透了粘黏在身上。
整一个热烘烘的人挤过来。
严景林只是碰到了他的手,就险些被这夏日的热度烫得转身溜走。
但他停在了原地,伸手抚摸上希伯来的头发,从希伯来湿热的发梢间感受到他汹涌而来赤诚的心意。
严景林“噗”地笑出来,一改之前的含蓄,眸子里也闪烁着笑意,黑沉的眼睛里光点跳动,眼底静谧湖水在跃动的光下荡开涟漪,没有哪一个夏夜比这还要美丽。
希伯来看花了眼,他很少见到严先生这样愉快的笑容,近来倒是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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