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湛轻摆手, 十分善解人意:“你们先走, 我找商总还有点事。” 杨翰生又恢复娇滴滴:“好吧老公,今天辛苦你啦,晚上犒劳你。” 荣湛面色不改:“快走吧。” 老公? 副驾驶的刘逊投去一道视线, 似乎有话想说,但杨翰生没给机会,匆匆道别后便让司机开车。 一亿大宝石在怀, 不能瞎耽误。 目送商务车安全驶离产业园,荣湛理了理衣襟,独自走回六层建筑楼。 他确实想跟钟商在私下谈谈艾米的问题,这是正事,涉及到艾米谁也不能使性子。他原路返回,发现电梯被征用,没有任何压力,他决定爬楼梯上顶层。 楼梯间宽阔明亮,每一处小细节都带有精心设计的痕迹,充满中式的风格让人倍感亲切,走楼梯不浪费时间,可以观赏途中的美景。 荣湛怀揣这样的心情,信步走回六层。 他刚上来,正准备去方才谈事的休息室找人,无意间撞见一个男人从右侧的廊道里出来。 男人面容俊朗,高鼻梁,眼睛是茶色,眼窝略深,五官乍一看有点欧美人的血统。 随便叫来一个人都会夸他帅气,只不过此刻的脸色不好看,乌云密布,带着点阴鸷的怒意和不甘。 是祁弈阳,很好猜,肯定是来找钟商。 荣湛往后退,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至于艾米的事,他可以晚点联系钟商。 这时,小雅秘书从另一头冒出来,脸上挂着职业假笑:“祁总,商总真的不在。” 祁弈阳的两条腿忽然停止运作,就这样站在荣湛面前,只要稍微回头两人就能对上视线。 “别人来了就见,我一来人就不在,”祁弈阳没有四处环顾,自然没发现侧面多一个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小雅身上,“告诉钟商,十年交情抵不过人家一句钟先生,谁让我宠他呢,好吧,晚点我会联系他。” 小雅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你说啥就是啥’的表情。 祁弈阳朝前走几步,近距离逼视小雅,冷笑道:“少爷昨晚玩嗨了?” 小雅仍然是敷衍人那套话术:“业务繁忙。” 祁弈阳没再讲话,按了电梯健,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小雅秒变脸,收起假笑,踏着碎步急匆匆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却相当利落,快到荣湛想搭话都没机会。 空荡的长廊恢复先前的宁静,荣湛犹豫一下,决定去先前的休息室找人。 他不确定钟商还在不在,毕竟刚才拒绝了祁弈阳的会面。 [祁弈阳都不行,何况是他呢?] 荣湛笑着摇摇头,慢步朝休息室走去。 短短几步路的功夫,他竟然回想起杨翰生说过的话——钟少爷被C迷糊了。 话糙理不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钟商也没想特意掩盖。 难道造成这种后果的罪魁祸首是祁弈阳? 思及此,荣湛又记起钟商儿时的模样,真的可爱极了,记忆中,钟姝和荣玥两位姐姐在年少时期很喜欢抱着钟商到处炫耀,所过之处无不赞叹,不管多大年龄的人都能被俘获。 小时候的钟商不仅漂亮,还特别乖巧,荣湛依稀记得那人跟在后头叫哥哥的模样。 现在的情况是,那么可爱漂亮的小家伙长大了,很有可能被方圆十里外祁家的男人拱了,想想真是...一言难尽。 有一种古怪情绪从心头升腾,若有似无,像是淡淡的失落,不过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快的连荣湛自己都没察觉。 很快,荣湛驻足,来到他们之前谈事的房间。 他抬起手试探性敲响门,等几秒,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进..” 钟商没有离开,听声音像是要睡觉。 荣湛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钟商侧躺在沙发上的背影,显得格外瘦削。 “小雅,药呢..”钟商的脸埋在沙发靠背里,看不见身后的光景,以为是秘书,“祁弈阳走了吗?” 说话的动静和杨翰生聊天时不一样,恹恹的,带点不可名状的情愫。 听着还有点娇气。 害得荣湛以为走错休息室,不得不出声提醒:“走了。” “!!”钟商倏地睁大眼眸,像是被点击般,止住自己的身体。 [他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钟商在心里不断重复这个问题,感觉周围都变得温暖了。 荣湛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以为钟少爷又不想搭理人,轻咳一声:“你好,我是荣湛。” 男人的声音总有种不以为意的沉缓,带着与生俱来的性感。 钟商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认出声音的主人,他的脑袋弹起来,转半圈,变成趴在沙发上看荣湛,困意湿朦的眼睛盛着一缕惊色:“有事?” “想跟你聊聊艾米,不方便就改天。”荣湛微一颔首,刚要转身离开,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 小雅秘书端着迷你医用箱与荣湛撞个正着,进来就说:“商总,你要的外用消炎药...” 话音戛然而止,秘书发现屋里多了一个男人。 “荣博士,您怎么在这里,”小雅惊讶,“我以为您跟杨设计一道离开了。” 荣湛笑容满面:“我找商总谈点私事,既然他不舒服,我...” 钟商冷冷截断话:“药放在这里就好,小雅,你先出去。” 小雅依言照做,放下药箱朝门口走,和荣湛擦肩而过时,忽然想起这位好像是医生,顺嘴抛出请求:“荣医生,麻烦您照顾一下商总,他身体不太舒服,谢谢您。” 荣湛心想,他是心理医生,不是外科或内科医生,但没有过多解释,充满善意地答应下来:“好。” 这话让钟商悄悄地蜷缩脚趾,做了两个深呼吸,感觉发烧的脸颊变得更烫。 “钟先生,方便吗?”荣湛温和有礼,说话时扫一眼药箱。 消炎药,用在哪里不言而喻。 钟商暗自吞口水,慢腾腾坐起身,身上的毛毯自然滑落,露出里面米白色的宽松居家服。 他抬眸,他低眸。 两人视线在空中精准汇合。 钟商那葡萄一样黑色的眼睛里溢出晶莹的光烁,宛若点点甘露。 荣湛不久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一时想不起来。 “你刚刚说,要跟我聊艾米?”钟商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表情变得深沉而正经,“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觉得你该换一种思维来看待艾米的情况,”荣湛朝前走,在对面的空椅子里落座,正对着沙发上的男人,“许多治疗效果不能武断的用好和坏来定义,艾米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很可能伴随她一生,如果你想要的结果是让她彻底忘记,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这不可能。” 钟商认真听着,抿了抿唇:“我知道,不管是谁经历那种事,都很难忘记。” 荣湛点头:“没错,我们要做的是辅助她接受事实,学会和不良情绪或记忆和平共处,让她做到,每当想起妈妈时的感受是怀念和爱,而不是恐惧。” “嗯,这样是最好的结果。”钟商不自觉捏了捏喉咙,感觉嗓子里干涩难耐。 荣湛很有眼力见,立马起身去倒一杯温水。 他把水杯递给钟商,近距离看见那触目惊心的吻痕,遍布整个胸膛。 由于居家服特别蓬松,只要钟商稍稍挥动手臂,以荣湛站立的视角便能轻易游览衣服里的风光,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从锁骨往下蔓延至小腹,胸前的□□红得像两颗樱桃,一看就被人玩了很长时间。 杨翰生在谈事期间肯定观赏到,怪不得那么激动,这位可是香槐耶最有名的风流浪子,提起钟商这个名字,没人会把‘受’的名号扣在他头上。 荣湛目光上抬,落在钟商的眉宇间,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对桀骜不驯的钟少爷做出这种事,难不成真是祁弈阳? 那个画面,很难想象。 “水温可以吗?”荣湛语气更温柔,带着点大哥哥的关切。 “可以,谢谢。”许是生病的缘故,钟先生格外有礼貌,接水杯时快速瞄一眼荣湛的脸,然后低头喝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 难得这么乖巧,至少没怼人。 荣湛笑盈盈的拿回空水杯,转身又倒了一杯温水,并往杯里加两片柠檬。 他把填满的柠檬水放在茶几上,坐到原来的位置,目视前方,对上钟商意味深长的视线:“钟先生,艾米马上要进入第三阶段的治疗,我会采取更暴露的疗法,方案我会让欧阳线上传给你,您不忙的时候一定要看看。” “当然,”钟商有点愠怒,挑着眉梢讲话,“艾米对我至关重要,有关她的任何事我都不会错过,麻烦你跟我谈艾米的时候,不要用一种我很渣的语气,我天天带人开房不代表我这个当舅舅的不负责。” 荣湛保持一贯风度:“我知道,钟先生很爱艾米。” “能让我爱的人很少,”钟商盯住荣湛的眼睛深深看两秒,“艾米是其中之一。” 荣湛从他的眼神里接收到另一种信号,模糊的、晦暗的还带点暧昧,好像有很多秘密要分享。 真奇妙,钟先生的性格多变,但不会让人联想到精神障碍那一层。 “还有呢?”钟商想知道更多细节,他是真心实意的在乎外甥女。 荣湛决定口述透露:“第三阶段治疗,会采用‘重构技术’,由阿德勒理论进化而来,简单来讲,困扰我们行为和情感的问题并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我们对这些事的看法。” “阿德勒的目的论?”钟商略知一二,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之前提过的系统脱敏方案,是结束了吗?” “并没有,综合疗法包含很多,”荣湛耐心地解释,“下次再送艾米去咨询中心,你要鼓励她乘坐黑色轿车。” “你可以仔细讲讲,我听得懂。”钟商抱有私心,一边惦记艾米,一边想多留些对话的时间。 荣湛很喜欢这么通情达理又负责的家长,当然不介意多说几句:“关于系统脱敏疗法你大可放心,该疗法之所以成功,是因为让来访者意识到反复暴露于刺激事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年长的来访者还会在过程中收获洞察力,对于孩子来讲,同样适用,艾米已经向你证明了。” “唔..是这样。”钟商在努力记住男人说的每一个字,还有声音。 荣湛歪头搜寻他的视线:“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你传给我的录音我有听,你录音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钟商主动挑起新话题,这么做是想多聊一会。 在荣湛看来相当罕见,他笑着接过话:“会有一点死板。” “嗯,就那样吧,反正..”钟商话没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扇了扇长睫,想起自己连续几晚听着男人的录音入睡,心悸的感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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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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