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夸奖。”钟商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小商,我建议你们双方都冷静一段时间,荣湛也是这么想的,”钟父语重心长道,“不如你去澳洲,XX项目快要竣工了,你亲自去做收尾,绿国这边交给你堂哥,别忘了,你是董事长。” 钟商立马像个董事长那样讲话,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XX项目一直由堂哥负责,这时候让人抽身摆明了是抢功劳,我不想产生误会。” 钟父想了想说:“那你作为董事长也该实地考察。” “当然,前段时间刚去过,”钟商将用过的毛巾扔在桌上,朝父亲抛去一个戏谑的眼神,“您这么积极,要不你去吧,我现在坐的是你的位子。” “不了,我这边还有演出,而且公司的事我也不懂。”钟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其实我跟你一样,”钟商叹口气,嗓音还有些沙哑,“你喜欢音乐,我喜欢摄影,听上去都不现实,至少在钟家是这样,您比我有本事,老早就带着我妈走了,把我留给爷爷。” “小商...” “我是不会离开的。” 钟商直接挑明,整张脸一下子变得严肃。 钟父放下餐具,一脸沉重地与其对视:“我挺喜欢荣湛的,我对他这个人没有任何意见,但是现在不行。” 钟商面露伤感:“为什么不行。” 钟父选择一种很委婉的方式回答:“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 如果没有西蒙斯那个杀人犯做前车之鉴,钟父确实不会这么敏感,尝过失去至亲的苦,他不会再拿自己的儿子去赌,换了任何一位父亲都会这么做。 “你姐姐就是毁在西蒙斯手里,”钟父突然硬气了起来,“我真想不通,你们姐弟俩看人的眼光都很独特。” 霎时间,钟商的眼睛如同冬日里凝结成冰的湖面,深邃而冷冽,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阴鸷之气。 钟父自知说错话,欲要开口解释。 钟商抢先一步冷声道:“请你不要拿混蛋跟我哥哥作比较。” 钟父往回找补:“我知道他们不一样,我的意思是,等他把病治好你们再交往也不迟。” “如果我妈妈生病了,你会抛下她不管吗?”钟商摸出手机放在桌上,开启录音模式,“你要是点头,我就听你的,短时间内不去找哥哥,不过这段录音会发送到我妈妈的手机,您看着办。” 钟父:“......” 钟商轻笑,收了手机,顺手拿起餐具,忽然间食欲大增:“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来要求我。” 说罢,他像打赢了一场胜仗似的,开心地往嘴里送吃的。 钟父摇头叹息:“你妈妈要是知道实情,她也不会同意的。” 钟商有点俏皮的眨眨眼:“您替我保密,到时候我和哥哥去爱尔兰找你们,我哥是什么人,从小就是白马王子,我把他泡到手你们脸上都有光。” “到时候就不一定在爱尔兰了,我们的团队在世界巡演,”钟父露出妥协又无奈的神色,“你自己想好,我和你妈妈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因为我们是过来人,可是你姐姐走的很突然,没出事之前,我们没想到西蒙斯会是恶魔。” “我明白,”钟商态度变得亲切,语气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作为当事人有必要解释一下,昨晚是意外,说到底也没什么,少了点前戏而已...” “OK,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 钟父叫来侍者上餐后点心,直接把话题岔过去。 钟商抿唇,见好就收。 “我没想过要拦你,我知道没人能拦得住你,你的性格像你妈妈。”钟父看着对面的小儿子,心生感概之情,“最重要的是你和荣湛的想法,尤其是他,你能搞定我,不一定能搞定他。” 钟商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爸爸,你见到我哥的时候,他的状态怎么样。” “好的不能再好了,”钟父露出回忆的表情,“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所以看上去很平静。” “你当时应该叫醒我。” “试了,你纹丝不动。” “我现在就去找他。”钟商从椅子里起身,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略显急切地往出走。 钟父抱有一线希望地劝说:“不如再等几天...” 钟商走到门口踅回来,搂住爸爸的脖子亲一口,“我爱你爸爸,还有妈妈,替我转达。” 钟父摸了摸被亲的脸颊,笑着摇头:“从小就会..” -- 钟商没去海港公寓,他知道荣湛不会在原地等着他去找人。 他让司机先按咨询中心的路线行驶,路途中,他试图打通欧阳笠的电话。 对方不知道在忙什么,第五通来电才接:“啊,商总,不好意思才看见。” “荣湛在吗?”钟商开门见山地问。 欧阳笠低声回道:“荣医生上午就来了,我认识的荣医生哦!” “他看上去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下午为警员做心理疏导,两个小时前就结束了,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办公室没出来,可能在午休。” “你帮我盯住他,我没到之前别让他离开,也别让其他人带走他。” “啊?”欧阳笠察觉出不对劲,“商总,发生什么事了,幸亏是你,要是严队说这话就更恐怖,还以为荣医生犯什么事儿。” “总之你听我的。” “可是...”荣医生想走谁拦得住啊。 欧阳笠话还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动,声音的来源就是荣湛的办公室。 一时间,咨询中心的员工寻着声音聚拢在大厅,齐刷刷地朝那个方向看去,众人脸色各异。 “怎么了?”钟商沉声问。 “商总,好像是荣医生,我去看看。” 欧阳笠急匆匆挂电话,踩着细高的鞋铛铛铛地跑过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直接怔住,慢慢地瞪大眼睛。 时间退回两个小时前—— 荣湛送走警员,留在办公室整理需要交接的档案。 他已决定暂时退出咨询工作,手里的一切案例全部转接给另外几名医生。 警局那边他也有所打算,以他现在的状态没办法很好的做心理评估,于是暂停合作。 这件事早有预料,局长接到他的电话一点不惊讶,反而很担心。 他安慰几句便继续忙碌,忙着忙着,编辑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真的要走?] 荣湛不想搭理。 编辑继续发话:[最起码要告诉小商。] 这个名字如同导火索。 荣湛停下手里的动作,声音冷的能掉冰碴:“不如由你来跟钟先生道别,顺便告诉他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别忘了,你欠他一句道歉。” 编辑漫不经心道:[小商什么都知道,他很聪明,只是看破不说破。] “是吗?”荣湛冷笑,满目讽刺之意,“他知道你催眠过他吗?” 这话让编辑失了声,但不惊讶,交出自己的记忆时就能预料到。 荣湛将手中的文件扔在桌上,眼底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你不止洗过他的记忆,你还洗过我的记忆,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本来我们可以早点知道真相,因为你从中作梗拖到现在,你折磨我们所有人。” 编辑还是不吭声。 荣湛使了一招杀人诛心:“祁弈阳说的对,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王八蛋,应该让钟商早点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随着尾音的消失,荣湛眼前出现一个身影,那是他无比熟悉的样子。 编辑出现在房间里,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镜片下的眸子深不可测,就像潜伏在草丛中的猛兽,正准备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你知不知道我随时可以让你消失,”编辑冷冷开口,“我太纵容你了,突然发现,你没那么完美,不够成熟,经不住一点打击。” 荣湛向来不吃激将法,而且很清楚怎么攻破像编辑这种傲慢的人的心理防线,“我是你创造出来的,我的所作所为若是不尽人意,说明你本身就不怎么样,你把自身的那点可怜的优点不断放大,到最后又能怎么样,这就是天性,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放过钟商和身边的人,还有我。” 编辑瞳孔紧缩,犹如深渊的两点寒星,很快他又笑了,取下眼镜细细地擦拭,“你故意激怒我是为了解脱,想得真美,你还要继续活下去。” 他重新戴上眼镜,一步步向前,隔着办公桌与另一个自己对视:“活成我想要的样子,一张行走的名片,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最糟糕的是,你只有欲,没有情,永远没有。” 很好,荣博士被激怒了。 编辑的话刚说完,就感到自己的脖领子被人揪住。 荣湛一手提起他的衣领,另只手攥紧拳头抡过来,结结实实地击中那张熟悉的脸。 编辑没躲开,也没觉得有多疼,就是心疼掉在地上的眼镜,还心情不错地问:“自己打自己的感觉爽吗?” 荣湛完全没意识到此刻正处于幻觉,只想跟随心意做一直想做的事,那就是狠狠地揍编辑一顿。 他拉着他离开桌子前,开启了挥拳模式。 屋子里发出不小的动静,最后,靠墙而立的收纳柜被撞翻在地,里面都是欧阳笠收藏的茶具和咖啡杯,噼里啪啦碎一地。 想当初是荣医生特意买的收纳柜给助理,真是成也荣医生,败也荣医生。 欧阳笠闯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惊奇的一幕。 办公室乱糟糟,文件稿纸撒一地,荣湛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背部靠墙,一张脸由愠红变得惨白,目光空洞无神。 眼前幻觉消失,周遭景象在提醒他刚刚干了什么。 他抬起眸子,迎上一道不同寻常的视线,忽然想起欧阳笠第一天来上班遇到的精神分裂患者,当时的欧阳也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用这种眼神看人,充满惊恐和不可置信,只是面对他时,多了几分怜悯和伤感。 “欧阳。”荣湛轻轻喘着气,尽量保持声线平稳。 欧阳笠深呼吸一口气,踢飞高跟鞋光着脚,一个箭步跨过障碍物来到荣湛面前,“荣医生,我在!” 她一靠近,编辑又在后面出现,不停地冲他打手势:“镇定剂。”然后指了指暗室。 原来编辑早有准备。 “编辑..”荣湛下意识握紧拳头。 欧阳笠回头看一眼,确定身后只有空气。 “荣医生,保持理智,”欧阳笠出乎意料的大胆,“告诉我该怎么做。” “对不起,”荣湛不再理会幻觉里的编辑,瞥向暗室的方向,“抽屉里有镇定剂,取出来给我注射,联系江院长,告诉他..”他认命似的垂下眼睫,声音变得有气无力,透出无尽的寂寥与悲伤,“我出现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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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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