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何生正蹲在院子里栽那棵杨梅树苗,枝干还没有他手腕粗细,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吃上杨梅。 可院子那人却那么认真,就好像等着他一起看这棵杨梅树结果子一样,杨眉心中一动,连忙收回视线。 拍完纪录片他就要走了,就算他是真喜欢宋何生这个类型的,圈子里也根本不缺,到时候找个像宋何生一样的模特不是更配自己。 杨梅树种完,宋何生拿着两人的衣服又开始用洗衣机洗衣服,晒被子,简直忙不完的活。 杨眉打算找设备先给宋何生拍一个情绪小短片,手机却不知时节地响了起来。 是他继父的来电。 他干脆关了静音,没再管。 杨眉昨晚没怎么睡,又受了惊吓,睡了一下午。 醒了就已经快傍晚了,他顶着一头炸毛,看到窗外院子晾衣绳都是他的衣服,宋何生正坐在小板凳上,估计是刷完鞋了,正用卫生纸包。 小白鞋要是不用卫生纸包起来太阳一晒就变黄了,从小杨眉也自己刷过鞋,他也知道。 看着那么大的块头在院子里给他洗衣服刷鞋,杨眉心里之前记的仇也没那么深了。 正想坐起来换身衣服出去看看,却没想到手睡麻了,一动针扎一样难受。 “哥!我的手被你咬坏了!” 院子里埋头给人晒鞋子的宋何生闻声起身,透过窗户看到屋子里的杨眉,穿着睡衣懒洋洋的模样,娇气地皱着脸。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进去,捏了一下他的手臂:“怎么咬坏了,断了?” 杨眉立马配合起来,大呼小叫:“麻了麻了,别捏了。” “怎么,又不是我咬的了?”宋何生挑眉,没放下他的手,继续一点点捏着。 他刚洗完衣服,指尖是冰的,杨眉身上睡得滚热,他一捏倒舒服了不少。 “电影是不是要开始了,我想换衣服都换不了,就穿这个去啊。”小祖宗又发话了。 宋何生无奈极了,冷着瞧了他一眼:“等着,我给你换。” 他转身去给人挑衣服,晚上天凉有蚊子,宋何生拿了长袖和长裤,帮杨眉穿衣服。 杨眉手不麻了,想要自己穿裤子,结果被宋何生抱在怀里,裤子的松紧绳都是对方系的。 太阳刚刚落山,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被拉得老长,杨眉在他身后偷偷踩影子。 宋何生步子放缓,享受着片刻静谧,在这晚夏仅剩的几个黄昏里,在翠绿的乡间悠闲地散步,呼吸间都是熟透的庄稼气味。 到了村口,天也摸黑了。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正三五个聚在一起聊家长里短,塑料凳子有些冰屁股,又硬邦邦的。 杨眉刚被宋何生好一顿欺负,坐下有点不舒服,他求助地看向宋何生:“都怪你,手上全是茧子,疼都疼死了。” 宋何生耳朵有点热,让人小点声说话,又给人扒拉起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铺在杨眉的凳子上。 “这回试试。” 杨眉这次坐下没再找茬了,只是坐着没多久又四处闲逛,去拍素材。 周彪带着老婆过来,坐在了宋何生旁边,撞了撞他肩膀:“没想到小导演还挺在乎你的,没白照顾。” 宋何生闻言看了眼远处的杨眉,道:“我没照顾他什么,顺个手的事儿。” 而后周彪将他的手搭在了宋何生肩膀上,宋何生扫了眼他的手,尾音有些重:“彪哥,他劲儿小,你跟他少闹。” “不是吧,你连我的醋都吃……”周彪惊讶道。 宋何生知道杨眉细皮嫩肉的,照顾起来麻烦,就是没想到撞一下门就是一块青,手指捏重了就红。 他以前从山坡上滚下来都没什么事,和周彪几个人天天在一起跑山,都是糙人,没那么多讲究。 两人的话题从杨眉转到白天的抓鱼比赛,最后又绕到跑山上,宋何生难得话多了一点。 聊了一大圈,杨眉终于回来了,带着一根冰棒,准确来说是两根,因为从中间掰开之后就变成了两根。 杨眉气喘吁吁坐下来,掰开后给了宋何生一根:“哥,给你吃。彪哥,不好意思呀,刚才没看着你,没给你带一根。” “没事没事,你们俩吃吧。”周彪表示不在意地摆摆手,“老婆,我去给咱俩买一根去。” 宋何生伸手接过来那一半冰棍,冷气冻结成白霜覆在橘色的冰棍上,他看了一会才咬下去,甜味瞬间沁满口腔,倒是有些冰牙,宋何生却觉得咽下去就变热了。 “甜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橘子味冰棒,我还以为这种冰棍停产了呢,我去我们家楼下的超市都买不着。”杨眉舔着小冰棒,幸福地眯起眼睛。 宋何生看着手里的冰棍,在葡萄村待了二十多年,每年夏天都能吃到。 “你家楼下都有什么?” “有雪糕刺客,随便拿一根四五十那种,味道也一般。”杨眉含着冰块,含糊不清道,“其实有些老冰棍也能买到,只不过不知道为啥没有在老家买的好吃。” 杨眉说话的时候宋何生盯着他红润翕张的唇,棕色的长发今天难得没梳起来,随意散在肩上。 “一会看完电影带你买一箱。”宋何生道。 “行啊!”杨眉乐了。 这时,放映灯亮起来,大幕上开始播放电影,吵闹的村口一点点安静下来。 “真巧了,今天这部电影是我继父演的。”杨眉看着主演名,轻笑一声,却一点炫耀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住在一起小半个月,宋何生第一次听杨眉提起家庭成员,他并不太了解杨眉家里的变故,只知道高一下学期那年他因为烧伤再度回到学校后,杨眉已经转学走了。 “还看吗?”宋何生问。 “先看看呗,我倒也没那么烦他。” 电影里的男人是中国人长相,宋何生扫了一眼杨眉深邃的眉眼,开口道:“所以,你妈妈是外国人。” “русский,俄罗斯人。”杨眉弹舌的声音很性感,不同于说东北方言的发音,小小的的喉结滚动着,朝宋何生眨了个wink,“哥,想学俄语吗。” “算了,学不会弹舌。”宋何生摇头,他以前试过,发现在第一步上就失败了。 杨眉那蓝眼珠子一转:“哥,我教你一个不用弹舌的。你跟我学,душа моя(毒杀妈呀)!” 他说着将手搭在宋何生肩膀上,等对方开口。 奈何宋何生压根不落他的陷阱,扯着他的手臂拿下去喷了两下防蚊喷雾,瞅了他一眼,那意思就是早就猜透你那点小心思了。 杨眉不信邪,毒杀妈呀毒杀妈呀地在宋何生耳边念叨,跟只蜜蜂似的。 旁边的周彪没宋何生能忍,坐不住了,探头好奇问:“小导演,你这是要毒杀谁啊?” “我谁也不杀。”杨眉脸儿掉下来了,“这是俄语。” “啊你是俄罗斯混血是吧,小导演也教教我,啥意思啊。”周彪凑过来,两人在宋何生前面嘀嘀咕咕学上了。 “душа моя。” “毒杀谁妈?” “душа моя!” “毒谁妈呀?” 电影开头十分钟什么都没看着,光听着两人在这学俄语,宋何生看杨眉急得汗都出来了,还憋着火不好意思发,没忍住促狭笑了一声。 杨眉抬头看,跟见了鬼似的:“哥,你刚才笑了?” 宋何生闻言愣了两秒,唇线紧抿,薅脖领子给人拽起来了:“你老实点,好好看电影。” 杨眉挫败了,现在他自己都忘了那句话怎么发音的,只好老老实实坐着看电影。 他很少坐这种塑料椅子,没一会屁股就疼了,侧着坐的时候宋何生伸手过来,给他揉了揉压疼的臀尖。 杨眉一句先看看,两人就坐到了电影结束。 最后他没什么情绪地看完了他继父的电影,愈加佩服自己能在对方承诺捧红他的前提下逃离北京。 如果他没来小兴安岭,估计现在正在哪个大导演的剧组拍戏吧。 “你觉得那个警察的角色我来演怎么样?”大幕上还在滚动着花絮,杨眉撞了撞身边宋何生的肩膀。 宋何生看着电影里那个一本正经的警察,道:“你更适合里面的间谍。” 这部电影里面的间谍是一个香艳大美女,穿着旗袍只身闯入敌穴。 杨眉一听就要发火:“你会不会看啊,我是男人!……唔!” 他还没骂完,宋何生就伸手过来把他的嘴捂住了,眉目凝着:“知道你是男的,别瞎叫唤了。” 杨眉气不过,伸出小舌头在宋何生手心里使坏舔了一下,坏笑着眯起眼睛:“你要把手拿走,我就接着喊了。” 可惜,宋何生侧目,眼底情绪晦暗,凝神望着他,半晌道:“我没说要拿走。” 这是在暗示自己继续舔他的手掌心吗? 杨眉生一惊,怕有人发现,余光扫了一圈,好在大家都在专心看电影,他们又在树下的阴影里,没什么人注意到。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那炙热的视线,杨眉掀起眼皮,看到宋何生居高临下,极具侵略感的眼神。 他鬼使神差地舔了几下,跟小猫似的。 可奈何宋何生还是那张冰山脸,可他的耳朵都热了。 “哥……”杨眉用脸蛋蹭了蹭宋何生的手腕,“我们回家吧。”
第25章 你哥管得对 “哥……”杨眉用脸蛋蹭了蹭宋何生的手腕,“我们回家吧。” 话说出口,宋何生还没来及答应,突然一声巨响。 砰!啪啊! 硫磺粉的气味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人群中有小孩子高喊起来:“妈妈,放烟花啦!” 两人也纷纷抬头看去,天空上炸开了烟花,转瞬即逝的绚烂之后,那火星子又落下来,小孩子跑着躲着,欢笑声几乎盖过烟花的爆炸声。 “没想到咱们村里还能放烟花,我好多年没玩过了。” 杨眉仰头看着,眼底映着烟花的颜色,他口袋里的手机亮了起来,是他爸的电话。 不过他没注意到,只注意到漫天繁星下的烟花,身边混杂着烟火气味的还有宋何生身上的松子香味,都是那么让他放松。 杨眉仰头看着绽放的烟花,宋何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见他那双透亮的眼底闪烁着五彩的光斑,像夏天。 他收回视线,也跟着看向天空。 烟花结束,村口的人还有零星几个人留下聊天的,大部分都往回走,宋何生去超市批了一箱雪糕,想买烟花结果没有,只有呲花,他拿了两大把。 回去后在院子里,杨眉拿着呲花想出来玩几根,正碰上站在阴影里抽烟的宋何生。 他单手划燃火柴,低垂着头点燃了叼在嘴角的烟,眉心微微敛着,橘色的光照亮他侧脸的鬓角的那道疤。 杨眉迅速拿出手机录了一小段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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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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