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忍住了,他有些羞于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虽然当年要走的人是他,但他还是希望对方能主动的更进一步,像当年一样,捅破这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就这么呆想着,车窗外的摩天轮一闪而过,路迢立刻坐直了。 路迢指着窗外,道,“我想坐摩天轮。” 闻新玉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话睁开了眼睛,道,“哪里有摩天轮?” 路迢划拉两下手,比划道,“在后面,开过去了。” 司机:“刚才路过的公园确实有个摩天轮。” 闻言,路迢眼里充满渴望的看着闻新玉。 闻新玉也没犹豫,道,“师傅,麻烦您掉个头。” 路迢得逞,脸上的笑意更浓,闻新玉看愣了一瞬,又仰躺在靠背上闭了眼,心里乱成一锅粥。 到了公园才发现,也就是个小型摩天轮,就跟旁边的写字楼一样高,怕是看不到什么夜景。 路迢搬出四字真言安慰自己,“来都来了。” 闻新玉倒是没说什么,盯着路迢拢了拢针织衫,问道,“冷不冷?” 路迢其实有点冷,闻新玉还拎着新买的几件毛衣,但穿在身上多少有点行动不方便了,他只摇摇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往前走。 降温天的夜晚,公园里堪称空无一人,摩天轮的售票员打着哈欠给他们出了票,又带着他们上了摩天轮。 坐在封闭的车厢中,路迢不免想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只是那时的S市虽然也是天气严寒,却熙攘热闹,今时今日的Y市说不出的冷清,就连周围的街灯都黯淡无光。 路迢朝窗外眺望,却只看到周围一阵黑暗,就连攀爬至顶端,摩天轮停顿在高空中,看出去的视线也被耸立的高楼截断。 没什么可以看的,路迢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这人身上。 眼前的人西装革履,不像从前那般自在随意,他的两条长腿岔开,脚边是几个装着新衣服的纸袋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置于膝盖之上,忽明忽灭的街灯描绘着他立体的五官,让他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自成一道风景。 让路迢难以移开视线,就这么看着这张已经在脑海中复刻了十五年的脸,路迢想起了那年他们同在摩天轮上—— “昭昭,我一定也对你一见钟情。” “为什么?” …… “你觉得你以前跟女生交往过吗?” “啊,我处没处过你还能不知道吗?” …… “我可以吻你吗?” “不可以,学长,我们还没出对象呢。” “那我不当你的学长了。” …… 在那个高空停滞的密闭空间里,仿佛天地之间孤立无援的两个人,他们忍不住靠近对方,像是磁铁的两级相互吸引,亲吻,拥抱,渴求着对方身上的气息,拥有,占据,恨不得将彼此融入对方的骨血之中。 此情此景,路迢如何不触动。 就算闻新玉尚且没有表示,路迢也不认为自己没有触碰对方的资格。 于是他不再犹豫,向前靠近了对方。 黑暗中的闻新玉正襟危坐,那双澄蓝的眼眸暗淡得读不出情绪,他就这样看着对方靠近了,依然维持着八风不动的态度,直到思念已久的人停留在分毫之间。 闻新玉:“你在干什么?” “什么?”路迢停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闻新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双唇紧闭。 他扪心自问,确实也难以招架路迢的主动接近。 如果能用这片刻的美好将过往的回忆封存,似乎那些独自挣扎着的所有痛苦和不堪,都可以被治愈。 于是他在一种清醒又沉沦的拉扯中,似乎在权衡,又像是在思索,最终举手投降,撇下一句,“算了。”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如果这样做能让他暂时逃避一些什么…… 一句“算了”,到底他们之间还算什么呢? 他的双眸不再闪躲,像是破罐破摔一般直视着路迢,他不再有所表示,反倒是路迢突然就清醒了似的,坐回了座椅上,扭着头看向窗外。 闻新玉没有一点自己破坏了氛围的自觉,他在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慨路迢的这个选择,也有没走错路的侥幸,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但更不想细究作为一个前任,他是否已经越界太多,或许他只是在用他们之间没有实际发生一些什么来自欺欺人罢了。 但他坚信,如果他放任着不管,引诱路迢走上这条岔路,路迢必定也会很痛苦。 而他深爱路迢,怎么会愿意看他痛苦挣扎。 这时,他深深的注视着路迢,将无法宣之于口的祈求在心中默默倾诉。 你可不可以跟他分开?就算只是为了你自己,能过得开心一些。 离开他吧,好不好? 但倘若他真的说了,他自己就会无法避免的成为路迢痛苦的导火索,撕裂这份看似平静的伪装,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但他可以等着,左右也等了四年,不过再重复之前的折磨罢了。 或许也没那么折磨,起码现在他想见到路迢,不是什么难事。 他就这样继续等在原地,等到路迢和那个人分开,或是跟那个人有一个结果。 无论如何,他也能等到一个结果。
第七十四章:无解
临行前,酒店的工作人员遗憾的告知路迢,丢失的手表还是没有找到。 路迢看了一眼去办理退房的闻新玉,又回过头来对工作人员说,“麻烦您把监控发我一份吧,我自己再看看。” 在得到肯定以及会继续关注事件的答复后,闻新玉也正好处理完了退房,两人和几个公司员工一起走出了酒店。 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两人跟几个闻风文体的员工一起出了机场大厅,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大高个等在那里。 闻新玉低下头,自嘲的笑笑。 路迢看到堂哥来了,想起自己先斩后奏突然跑去Y市,有些不好意思,行李也没顾上拿,赶忙快步跑了过去。 急于吃瓜的祝引棠露出姨母笑,揶揄道,“需要道喜吗你这个,吃不吃红鸡蛋?” 路迢一圈直锤他胸口,道,“赶紧回家!”说着便打算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祝引棠又口出狂言。 谁料祝引棠不是那么好糊弄,紧紧贴着路迢的后背穷追不舍道,“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你以为那些视频,啊?谁去给你处理的啊,你跟我讲讲怎么了?听说你俩睡一间房去了……” 路迢反手抓住自家丢人堂哥的胳膊,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后边闻新玉拉着路迢的行李箱追了上来。 祝引棠对着路迢那是藏也藏不住的奸笑,对着闻新玉倒是摆出那副人模狗样的样子,自然的跟他握了握手,道,“这几天辛苦了,闻总!” 闻新玉:“举手之劳。” 路迢站在背后狠狠揪了一把祝引棠的衣摆,生怕自家堂哥大庭广众之下就犯起病来,都不敢直视闻新玉的眼睛。 祝引棠侧过身,看似柔情蜜意实则装模做样的哄了他两句,继续跟闻新玉寒暄,试图从对方脸上扒出点瓜皮塞塞牙缝。 路迢忍无可忍,拉着祝引棠走了。 临走前,祝引棠还招呼了两句,“那我这先走了,辛苦了各位,过两天我做东,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为了吃瓜,祝总百忙之中抽空自己开车亲自来接堂弟,这要是不吃上点有料的,估计今晚三点半都睡不着。 祝引棠激动道,“有什么好消息汇报吗?” 路迢疲惫的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道,“我真是不明白了。” 祝引棠心道不应该啊,怎么是这个调调?“怎么个事?,我给你分析分析。” 路迢:“我说不上来,但我也主动了,可是他好像……可能他真的没那个意思了。” 祝引棠感觉天要塌,急道,“不会吧?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路迢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来,给祝引棠听得问号里找头。 祝引棠惊恐道,“他这怎么好像那个管杀不管埋的渣男啊,他不也在撩你呢吗?真不在乎还管你吃饱穿暖啊?” 路迢也惆怅了,“所以我说看不懂啊……” 祝引棠眉头紧锁,一个大拐弯驶上高架桥。 路迢原本是想好好放松放松脑袋,却突然想起来一个事,道,“好像自从我回来,就没主动跟他联系过,都是偶然间遇到的。” 祝引棠:“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是有什么顾虑?” 路迢犹豫了,“我不知道他还用不用那个号码。”毕竟之前的号码路迢是给他办理的,后来闻新玉恢复记忆了,找回以前使用的号码也理所当然。 祝引棠:“那你倒是打啊?” 路迢:“那要是打不通多尴尬。” 祝引棠更震惊了,“不是,打不通你不正好问他要吗?” 路迢眨眨眼,逃避似的看向窗外。 祝引棠不解,“我是真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就算你之前欺骗了他,那难道发生过的事情还可以抹掉吗?既然不能,为什么不豁出去呢?” 祝引棠继续侃侃而谈道,“我要跟你似的,你想想,你从小就把他当成你的英雄,高不可攀的那你也攀上了不是,我要是能跟我小时候的偶像喜羊羊吃顿饭,我直接一个死而无憾,你倒是装上了啊,怎么,想象破灭了?梦碎了?” 路迢:“才不是。” 祝引棠:“那你在这纠结个什么劲儿呢?” 路迢都给这连环炮整无语了,直接闭麦。 祝引棠:“你还指望跟他变成恋人或陌生人之外的其他关系吗?你比我了解他为人,他那性格他能同意?” “哎,再说吧!不提这个了!”路迢都快烦死了,一整个缩在副驾驶上当缩头乌龟。 烦闷了一整夜睡不着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路迢还被余柳苑催促着出门,他一急就拿错了电脑。 碰面后路迢一边叹气一边翻白眼。 余柳苑:“我怎么你了?不就催你两句吗,但是这讲座人多,来晚了没位置,还是你说想听讲座我才陪你的,你倒好!” 路迢:“我算好了时间的,你一直催,我笔记本都拿错了。” 余柳苑:“你这听完讲座还不回家吗,拿笔记本干什么?” 路迢:“晚上堂哥有个应酬,家里也没人,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打算晚上去趟图书馆。” 余柳苑扒拉开路迢的帆布包一瞧,道,“你这本不也性能还不错么。” 路迢:“那本黑的好操作一些,还存有一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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