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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时候不是也是吗？柯泉长得那么好看，比我成熟比我有能力。如果柯泉是我的情敌，如果季永泽喜欢柯泉，我根本没有一点儿胜算。 那种已经清楚自己绝对会输的滋味儿，却因为失败的宣言还没到而仍悬在心里，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肉里，拔出来捅进去或者不动它，都会感到疼痛难耐般。 那真是最痛苦的折磨。 “郭伟泽……” “小夏，我知道他比我更早认识你。” 郭伟泽站了起来，在转身离去时，仿佛吐出一口气般，说道： “但是，这两年，是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钟青夏本来想伸向他的手滞在半空。 郭伟泽走了。天空更加昏暗，夜场要开始了。没了阳光，晚风比白天更加冷冽。 在最需要有人帮助的时候，是郭伟泽一直在…… 钟青夏放下手，重新在台阶上抱着膝盖坐好。 在最接近现在的时间里，我与郭伟泽在一起的时间比季永泽更多。 钟青夏垂下头，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渣啊！ 同时跟两个男人纠缠，暧昧不清……钟青夏感觉自己才是渣男。 我不能再喜欢季永泽了，我不能再陷进去了。不该再跟季永泽扯上关系……也必须给郭伟泽最终答复了…… 钟青夏开始在内心认真回忆、审视郭伟泽这个人。 郭伟泽很尊重他。像昨晚，除了为了安抚他抱住他外，他确实就跟说的一样，没有再碰他。他很尊重他的意愿，没有他的同意，就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郭伟泽是一个会听他的话，会照顾他的感受，也会像刚才那样坦率说出自己心里话的人。 你可以试着谈一谈啊，投入新的感情，或许过去那些感情方面的烦恼就会烟消云散了——钟青夏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钟蓉和陈星然说过的观点。 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服一角，目光在地上扫来扫去，钟青夏又感到茫然无措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郭伟泽，有没有那种爱情方面的喜欢。跟以前对季永泽感情不一样，以前一直是他主动，现在换成郭伟泽主动对他好，对他表达爱意，他就不知道了。 我是喜欢，还是只是因为对方喜欢我，只是享受被对方照顾……？ 世界上有很多好男人……但是……那也是要看机缘。 我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比他对我更好的男人了。
“怎么了？”
在书展结束，回酒店的路上，郭伟泽看着钟青夏，问道。 “嗯？”钟青夏像是没睡醒般，眨眨眼睛，懵懵的。 “你一直偷偷看我。”郭伟泽笑道，“我有些不好意思。” “呃……不是，那个……” 被发现了。仿佛被看穿心思，钟青夏语无伦次，视线摇摆不定。 距离他们最近的季永泽听到动静，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或许这也正是给他下决心的机会。 “郭伟泽。” 钟青夏目光定到郭伟泽脸上，并伸手握住他的手。 郭伟泽和站在不远处的季永泽同时愣住。 钟青夏看着面露诧异的郭伟泽，道：“等会儿，回房，我有话跟你说。”
第47章 第47章
“钟青夏。” 在回房前，季永泽叫住钟青夏。 “干嘛？” 看到钟青夏警惕与不快的眼神，季永泽一时哑了。他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不想让钟青夏走。 钟青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感觉季永泽又变成那种很焦急说不出话的样子了。 这会儿，自己好像说什么都会踩雷……季永泽终于吐出一句话：“你今晚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 钟青夏转头，跨进房里，“啪”一声关上门。 季永泽感觉自己心脏都仿佛被关门声所震动，在剧烈跳动。他望着对自己紧闭的房门，捂住胸口，不知为何有种全身发寒，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最恐惧、最不愿发生的事情，似乎就要在门后成为现实了。 他应该阻止，应该避免事情发生…… 可是，他该怎么阻止？ 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上……
钟青夏想到，如果真要跟郭伟泽进一步发展，就必须要告诉他，自己前段时间，跟季永泽解决生理需求的事情。 地点就不说了。办公室也太社死了。 没经过季永泽的允许就说了。钟青夏心想。不管了，会惹他生气，被他讨厌就讨厌吧。他现在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钟青夏说完后，房间里变为死一般的寂静。
……越说越觉得我真是个渣男啊！ 钟青夏好想抱头用脑袋砸墙。 跟前男友做了那种事后，还一直在接受别的男人的好……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些。”钟青夏低头低声道，“我觉得你想跟我在一起，那我应该让你知道这些事，不应该隐瞒你。” 郭伟泽沉吟半晌，问道：“你是怕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不想跟你在一起吗？” “不是。” “那你是怕这件事会伤害到我吗？” “……” “知道他是你的前男友，是你的初恋，他还想跟你复合，这已经够让我受打击，结果你俩还做了那种事……你觉得这更是对我的伤害，所以今天才一直犹豫，纠结告不告诉我吗？” 他看出来了。他今天一直都有察觉钟青夏有心事。他也猜对了，钟青夏的心理。 “小夏，”郭伟泽说道，“我更宁愿，你是害怕我知道后会不喜欢你，不想跟你在一起。” 他一直对钟青夏说话很温和，但钟青夏这次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怨怒。 “因为不管对方是谁，你都会害怕他受伤。” 和伤心。 “但是，你对你前男友，你只有对他，你以前是不是会害怕他不喜欢你，不想跟你在一起？” 还有不甘。 “你害怕他不喜欢你。你难道不害怕我会不喜欢你吗？”郭伟泽的声音在悲凉地发颤，“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了，是不是反而对你来说是解脱？”
钟青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僵硬得站在原地。
比起那种既定事实，他是以什么心情什么理由跟他道出来，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凭什么……” 钟青夏听到郭伟泽像被抽干全身力气般，坐在床沿，低头捂脸用微弱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出这三个字。 人只有觉得不公平的时候，才会说这三个字。 他跑业务见过各种人与事，应当早已清楚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公平，更别提感情这回事。 他应该是个清醒且现实的人，然而他此刻在抱怨着不公平。 你以前是不是会害怕他不喜欢你，不想跟你在一起？ 他希望我会害怕他不喜欢我？钟青夏心想。意思是，我害怕……会让他有安全感？ 为什么？ 大约过了七分钟左右，郭伟泽放下手，站了起来。 他情绪似乎已经恢复平静。他走到钟青夏面前，说道：“小夏，你太老实了。你这样以后还会受伤。” 他如以往一样和缓又温柔地对钟青夏说话，只不过脸上的微笑比平时看上去要苦涩一些：“他，你的前男友，如果真喜欢你的话，为了你肯定不会告诉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你们两个前段时间干的事情。” “所以说，你这种为了坦诚……就什么都说……太单纯了。” 郭伟泽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不住眨眼，目光也移来移去。最后，他轻轻摇了摇头，好像也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钟青夏沉默，接着垂下眼帘，嗫嚅般说道：“我觉得谈感情，既然以后要一直在一起，就是应该坦诚，而不是想着对自己有没有利，有没有坏处……” 钟青夏声音越来越小，短暂安静了几秒钟，他抬起头看着郭伟泽：“难道你是只想玩玩吗？” 他这种从下方看上来的眼神，让郭伟泽大脑一时忘却思考，刚刚那些痛苦的情绪像是瞬间一扫而空了。 钟青夏的眼睛看上去又大又亮，里面是纯粹的眸色水泽，不含杂质，没有伪装没有欺骗。 他正在用这双眼睛看着他，他竟从这样的眸里看到了自己。 不公平吗？ 郭伟泽感到喉咙干燥，喉结蠕动了两下。他总觉得如果钟青夏有两只长耳朵，这会儿一定是垂下来的。 小夏的前男友是个愚蠢的人。郭伟泽心想。这种，面对这种眼神，是怎么舍得分手的？几年前的小夏肯定比现在还要纯粹，比现在还要诱人…… 不过对我来说就是幸运了。 郭伟泽不由自主地，再次扬起唇角。没有苦涩。 非常走运。
出差书展活动快要结束的最后几天，季永泽一直都想找上钟青夏，跟他说话，但钟青夏总是回避他。 相反，他眼睁睁看着钟青夏跟郭伟泽形影不离。钟青夏在吃东西时，郭伟泽的眼睛一直看着他，那眼神专注、深情得仿佛在看他的专属。 “季永泽。” 终于，钟青夏主动找上季永泽了。他直呼他的姓名，也就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是以合作方的身份。 “有什么话，我们回公司后抽空再说吧。我不想私事影响工作，也不想影响我们双方的情绪。” 钟青夏说话语气沉稳成熟得仿佛一下子年长季永泽好几岁。 季永泽盯着钟青夏的脸，像是要看穿他，然而钟青夏纹丝不动。季永泽口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听话的一声：“好。” 出差结束后，钟青夏信守承诺，约季永泽吃饭，依然是那样不露破绽，说道：“季永泽，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我想有新的开始，开始新的一段感情。我想跟别人谈恋爱了。” 宣判降临。 钟青夏最后一句话，如暴雷击中季永泽般。季永泽感到恍惚，不知是世界在旋转还是自己在晃动。他接着感到窒息，胸口闷痛不已。他一张口，就感觉苦水在往外流，呛得他发不出声音。但他还是要说点儿什么，他不相信，他要跟钟青夏说话：“你……和他……” “是。”钟青夏点了下头，道，“我有考虑要不要……” 季永泽没有再听他后面说的话。 他的脑子里，回响着“是”，这个字不断不断重复，在他脑海里如涟漪般永不停歇地激荡。他有了干呕的感觉。他呼吸进肺里的都是什么？空气中弥漫的全是悲伤，让他的鼻子发酸，喉咙发痛，眼睛湿了。 为什么？ 他没有傻傻问出口。因为原因，钟青夏已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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