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培因是闭着眼的,睫毛轻轻抖着,像被风吹乱的草叶。他的嘴唇柔软而湿润,轻轻在梁璋的侧脸上啄吻,一下又一下。 梁璋该感到甜蜜的,可他却无法集中精神在这张美丽的脸上,眼神不自觉越过人,落在茶几上的花瓶。 花瓶里是几枝茂盛的花,梁璋没办法认全,他只能认出自己购买的、有标签的非洲菊。作为花瓶中的一员,因为颜色鲜艳而十分显眼,不过几天过去,橙色的花盘太沉,头垂下来了。培因哥自己订花了,不用他每次都送的。 “培因哥……” 徐培因立刻回应了他,仰着脸,鼻尖和他碰到一起,轻声问:“怎么了?”他睁开一点眼睛,很温柔的样子,见梁璋没有很快回答自己,便微微抬起下巴,吻上他唇,重复问道:“怎么了呀?” 喜欢的人声音是温柔的,动作是主动的,这一刻梁璋却觉得很无措,不知如何应对。他感到怪异,原来是徐培因对待他太好了,好到踩中他之前的猜测——徐培因对拒绝他有负罪感。 不真切的好像是在同情梁璋的告白失败,所以用肉体的亲密来填补他们目前可能性接近零的未来。 不需要啊,徐培因,是我向你告白、向你乞求一份爱,你只管心安理得的拒绝我就好,根本不用考虑我的想法啊。 梁璋紧紧拥抱着徐培因,嘴上却说:“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睡我。” “当然啊。”培因哥把脸埋到他怀里,“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合适。” 梁璋盯着远处发呆,可能是在看花瓶,呢喃道:“是吗?太好了……我会继续努力的。”他回过神来,半抱半推着人进了卧室,像着急赶一场要完成的任务。喜欢睡他是真的的话,至少这一点他得做好。 门关上的瞬间,徐培因轻轻推搡他一把,离开了他的怀抱。哥走到窗台,关紧窗户,拉上了窗帘。失去户外的灯光,没开灯的卧室漆黑一片,只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培因哥回来,拉了拉他的袖口。 梁璋突然庆幸,还是要关灯的。 他整个人仿佛被卸下了重担,原来黑暗能让人如此有安全感。他抱住培因哥重重扑在床上,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无所事事抚摸他熟悉的每一个部分。 培因哥五官深刻的脸,修长的脖颈,还有总是柔软的手,触感都与之前无异。香水的味道散了,但还是相同的洗发水味道。培因哥也没忘记涂护手霜,他的护手霜闻起来其实也像痱子粉的味道,不过多了点奶味儿。黑暗是培因哥逃避的方式,也是他安放自己的空间,在这里梁璋并没有被驱逐——没有对话需要伪装,没有眼神需要解读,没有表情需要猜测,只是诚实的、拥抱的热度。 有些急促的呼吸,梁璋听了一遍又一遍,胸腔里被重新补满,眼眶里的湿意也不会被对方察觉。 但他太磨叽,培因哥有些不满了,捏了下他的耳朵,梁璋这才继续,摸索着解人的扣子。 黑暗遮掩了一切,先前那些不安似乎都是错觉,他们亲密贴合着没有半分缝隙。以至于到达顶点后,梁璋迟迟不愿意撒手,他也有一天会畏惧开灯,怕光亮刀锋似的割裂片刻的安宁。 “好了吗?”徐培因带一点鼻音地问他。 梁璋过去吻他,碰碰嘴唇,慢慢说:“躺一会儿再洗。” “嗯。”培因哥大概有点累了,脸歪在他肩上,“就躺一会儿……” 在可以控制好自己表情后,梁璋才坐起来,在地上乱踩着找拖鞋,打开门去了浴室。 他很快洗漱干净,擦浴室镜子上的雾气时,他注意到自己锁骨上的牙印已经淡了。 梁璋在追求徐培因这件事上是急功近利的。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第一次坐上培因哥车开始,就摁下了加速键。梁璋坠入爱河的速度没有他们滚上床的速度快,但梁璋当时没察觉到他们顺序的奇怪,他缺乏一些亲密关系的经验,只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从身体开始也未尝不可。 这或许是梁璋第一次想要这么贴近的关系,因此急切地将每一个细微的互动都解读成感情信号。他觉得徐培因收到花会增加好感,就每次都送;他发觉装可怜会让徐培因心软,就时时卖惨;他知道强硬起来可以让培因哥顺从,就一用再用。他不断在写planA、planB,写进ppt、exl里,所有他认为能够拉动培因哥心动进程的操作都被列为任务,标注上了优先级——一个牙印他要提醒四五次。 梁璋迫切要培因哥爱他,可不是“徐培因什么时候会爱上我”,而是“徐培因和我在一起会觉得幸福吗”。 现在培因哥和他在一起要演了,这怎么是幸福呢?出题人把题设置的那么简单,其实是不想再教他了,要他早点毕业。梁璋只呆坐五分钟,胡思乱想的内容就可以撑爆一个小宇宙。 徐培因洗完澡出来看见梁璋已经穿戴整齐了,抬着眼迷茫地望他:“要走了吗?” 梁璋把桌边的眼镜递给他,点头:“我自己叫车就行。” “那我不送了,”培因哥打了个哈欠,“外面好冷的。”这句不像演的,梁璋听了又舍不得走了,站在门口发愣,结果让培因哥瞪了。“有病啊,一直开着门冷死了,你车没到的话就把门关上!”他抱着自己胳膊抖了两下,转身去沙发坐着了。 梁璋清空了小宇宙,突然叫道:“这才是你!” “发什么神经?”徐培因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到底能不能把门关上?” 梁璋其实还没开始叫车,听完立刻把门关上,小跑到沙发旁边说:“哥,你还是这样对我最好。” “哪样对你?”他蹲在沙发边,徐培因只好低下头问他,“我让你关个门,是欺负你吗?” 梁璋摇头:“不是,你前面对我太好了,我害怕。” 徐培因张张嘴,很是不理解地问:“哪里?” “你说喜欢睡我……” 徐培因咳嗽两声,把脸转向另一边:“这就是对你好吗?” 梁璋回忆:“昨天你发零食,第一个给我……” “梁璋!”徐培因有点受不了似的往沙发那头挪,“因为你坐最外面,第一个,我有病吗还要走到最里面开始发?” 梁璋愣了下:“可是你最近都对我特别温柔,也没躲我,也没骂我……” 徐培因说你别蹲着了,坐着跟我讲话,等梁璋坐到沙发上,他眉毛皱着说:“我躲你干嘛,我不也要上班吗?你没惹我我甩什么脸色,说的我脾气很差似的,我骂过你几次啊?” 梁璋刚被按暂停的苦情大脑,还没有办法转换好,呆愣愣回他:“我跟你告白来着,不算惹你吗?” “……”徐培因说,“那从小到大惹我的人也太多了。” 他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扶着眉心,语气带了些无奈:“我以为那天我们都已经说开了,既然说清了我们的感情很难到那一步,我们就只是身体关系。我跟你睡觉是找快乐来的,我们是炮友,又不是仇人,给你点好脸色怎么了?” 梁璋睁大眼,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徐培因靠过去些,又问他:“非得我故意疏远你吗,我和你没仇,干嘛要那样对你?” “可是……”梁璋憋了半天,低声说:“真的可以这么轻松吗,我喜欢你,你不烦吗?” “反正我已经拒绝过你了,我之前暗示,之后明示,该做的事我都做了。”徐培因盯着他,“之后你对我抱有什么样的情感,我都不会负责了。你要是还喜欢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可能一直和你纠缠这一个问题。” 他们的关系没有进展,不增,但也不减。梁璋安下心,培因哥不困扰就好,他当然还要喜欢徐培因。 他点头:“知道了领导,我保证不影响工作。”梁璋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想了解下目前自己的权利与义务,“那我们每周都怎么安排啊?是都当天下需求当天完成吗,不提前了吗?” 徐培因看他:“什么怎么安排,想做就约时间,忙了累了就不做。”原来是把他的大小周方案否了。 梁璋指指自己:“我也可以主动约吗?” 徐总大概真受不了他傻,最后咬着牙说:“可以,但我不想的时候会拒绝,你现在快滚吧!” 出租车到很快,回去的路上不堵车,飞快到家了。梁璋躺在床上,想自己的想法一改再改,原来还是第一版最得领导心意。他恢复了一部分自信,真正感到不那么难过了。培因哥能这么想太好了,如果单纯的身体关系可以让他快乐,就先以快乐为重,追人的事以后再说,慢慢来。 说喜欢睡他,原来是炮友间最简单的调情的话呀。 隔天梁璋快乐地和培因哥打招呼,培因哥装没听见,经过他身边时翻了个白眼。这回是真惹到了,下班的时候才好。
第42章 在梁璋前段时间的争取下,吴总同意如果市场一直参与年会宣发与记录,就可以少出一个部门多人节目。 小张作为今年新转正的新人,身上却肩负了整个部门的希望,他要作为市场唯一的节目上场——表演单人魔术。年会上会给每个人发票,各部门表演的节目都要进行评分,千合有自己的星光大道,最终获胜节目会给整个部门发福利。 张晓晨因此格外紧张:“我也就大学参加过魔术社,我怕手抖给道具掉了……那咱们部门就失去福利了!” 梁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你放心,没人指着你赢。” 今年千合星光大道的夺冠热门是程序那边,据说他们部门集齐了六个高矮胖瘦的男员工跳惊鸿舞,最近午休都跑出去排练,格子衫不换一件就去“嬛嬛一袅楚宫腰”了。市场上一次赢还是三年前,排了一个内部小品,爆笑全场。不过写这个小品的文案已经跑路了,最近几年Vivian姐的方针就是主打糊弄。 显然徐总也不是什么很对节目上心的人,他和梁璋一起预先观看了小张的魔术表演,看完就对今年的部门福利不指望了。 “行吧,做到不尴尬就行了。”徐培因打着哈欠说,“不过张晓晨自己应该很难感受到尴尬。” 小张听了就问:“我演得很尴尬吗?”他转头找梁璋,“其实魔术重要的是本人要足够有自信,我还好吧?梁哥你觉得呢?” 梁璋比个大拇哥:“很自信。” 今年千合还有点良心,把年会定在放假前好几天。最后一礼拜梁璋开始陆续收到请假和休年假的申请,群里永远是帮点一下抢票。吃饭的时候梁璋算了下部门人数,倒数两天部门就剩三个人了:他、徐总、小张。 梁璋朝莫莫抬下巴:“你不也本地的吗?你请什么假?” 莫莫理直气壮道:“有年假没休完啊,我请假回密云,你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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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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