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习惯倒是很适合工作汇报,他入职的时候Vivian就对他每次做PPT的思路很欣赏,领导要到哪个阶段,他就给到哪个阶段的数据分析,理性拆解、条理清晰。 于是做了那样的梦,梁璋醒来就觉得,得找人客观确认下自己到底和陈佑泽像不像。他觉得公司里的人那么说不能全信,人群的判断很容易受从众心理影响,被引导着就模糊事实了。得找个局外人看一下,是不是真的像。 ……因为他很介意,介意到虽然饭还是吃很多,但睡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赵楠说他像自己原先的邻居,梁璋早就不放在心上了,甚至觉得那个人只是杜撰出来的形象。可会不会是徐培因眼中,某个真实存在过的人的影子呢? 一旦产生这样的怀疑,所有过往的细节就像镜头的自动对焦,纷纷指向那个方向。 为什么徐培因在说“你不是替身”之前会有短暂的停顿? 为什么和徐培因关系“特别”的人都有点像? 甚至那晚醉酒徐培因把他误认成前任是偶然吗,以及最开始人群中徐培因为什么第一个看到的是他,超过同事关系的速度快到像某种……本能的趋近? 梁璋纠结着打开文档敲下标题,又在写plan A、plan B。 已经预设好答案了,如果没这回事,都是梁璋因为老同学回忆所以胡思乱想,处处在意“像”这个字眼,那他得给培因哥道歉。他原来只做一两次,最近情绪不好,哥也顺着自己,都做到三次以上,确实很辛苦很累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呢?plan B要怎么写……梁璋在电脑前呆了许久,一个字也打不出。他只知道自己会难过,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原来有事情是列表分析也解决不了的。 他这样走神工作难免出了纰漏,对接时有份文件漏要了,赶着在家加班做的东西肯定得在周六的时候管人要。万般不愿意也得给陈佑泽发信息,说真是万分抱歉周末打扰你,这里有个数据急要。陈佑泽说文件在电脑,电脑在公司,梁璋一听感觉天都塌了。 “没关系,我回公司拿一下吧,”陈佑泽倒是很为他着想似的,“我住的酒店本来离公司也不算远嘛。” 面对情敌哪有人愿意落下风,梁璋在电话里体面道谢,说他也去公司,一边静了音在边上疯狂捶床。陈佑泽要是个小人就算了,偏偏哪里都挑不出毛病,他这时候发火都愧疚了。 “不用这么客气,梁生,你可以请我吃饭。”陈佑泽说。 “……”梁璋把手机换了一边耳朵听,不确定地说,“当然,得请……不知道您餐标打算定多少,这回我可走不了公款了。” 陈佑泽在电话那头笑:“对面商场的丰门轩就OK,培因说你是本地人,我刚好拜托你帮我选一点特产到时候带回去,打扰你工作吗?” “不打扰,不打扰……” 梁璋挂掉电话以后直接拨通了徐培因的号码,问他:“培因哥,你还和陈先生说过我是本地的?” 电话那头沉默着,梁璋也不讲话,又在自己找些莫须有的证据。 十几秒后,话筒里传来一声模糊的鼻音,徐培因明显带着惺忪睡气的声音不耐烦地问他:“……你说什么?” 梁璋看了眼屏幕时间,十点半,原来是根本没睡醒,他疑神疑鬼了。于是放软了语气,慢悠悠说:“没什么,就是要和陈先生吃饭,发现他知道我是本地人,还挺惊讶……” “他当然知道啊……”那边是被褥摩擦的声音,看来人还埋在床上,困得嗓子哑说不出完整的话,“吃饭……你和他,吃,干嘛?” “人家周末加班帮我找文件得请客的,刚好也多跟他聊聊天熟悉下。”梁璋这么说,那边又没回音了,只有呼吸声,显然是睡过去了。 徐培因精力真的很差,这更显得梁璋管他多要是很强人所难的事。他抱有三分内疚,十分舍不得,捧着手机不愿意挂断。手掌捂着听筒,自己有再多噩梦和胡思乱想,所有那些不安定的东西,在这片刻的沉默里,都被无防备的培因哥稳稳接住。他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遭不住的软,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了。 他本来准备好照片了,小金的、老陈的,他费老鼻子劲装是培因哥的意思管白总要到当时帮忙的律师联系方式,再从律师手里要到的最该死的前任的——这些照片他都发给金女士,问看起来是什么感觉,不过金翠兰还没回复过。 一会儿他和陈佑泽吃饭,有很多问题也可以直接问这位。 这样听了十分钟,梁璋轻轻叫:“培因哥。” “嗯……” “好喜欢你,真的。”梁璋有点委屈,他预想到自己的plan B可能是装无事发生,好窝囊的方案,“好了,你再睡会儿。” 与徐培因不同,陈佑泽这个时段相当精力充沛,看肌肉充血的程度,居然是从健身房赶回来给自己找文件的。梁璋想到这人大老远跨国出差还有闲心给自己先办一张健身卡,就觉得人家比自己肌肉大也不是没道理。 丰门轩是做京菜的,陈佑泽说自己来北京出差很多趟但每次都很忙,这回呆的时间久一点多体验一下。梁璋秉着略尽地主之谊的心态,有求必应,什么景点特产全都推荐一番,无比热心。他们都有健身习惯,也对户外运动感兴趣,话题居然越聊越顺,看起来很像一堆志同道合的友人。 直到陈佑泽说:“我还以为你会很难约出来吃饭呢。” 梁璋愣了下:“为什么?” “听到你们办公室闲聊了,大家不都说梁总私下很难约?”他笑笑,“而且,咱们是情敌,不愿意见我才正常啊。” 梁璋愣神的时间比金尚贤肯定要短很多,他很快也笑起来:“这不是拜托你的是公事吗?不过私下我也该向前辈多取取经。” 陈佑泽听了反而有点惊讶:“培因还和你说了我跟他是初恋吗?” “……”梁璋说,“是。” 好吧,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是初恋也不算太意外。 陈佑泽脸上有一点无奈地摊手:“哈,刚来的时候我还想着你和他在这边关系最好的话,要拜托你帮我追一下呢,没想到现在给你传授经验了。”梁璋觉得他这句话话的语气是带有一些得意的,“有什么想问我的,问吧,我不会藏私。” “你这算什么心态……” “冇所谓啊,我已经和他谈过一次恋爱了,在法国的时候他和我讲了跟那小子分手的事,我就想着刚好过来,有机会再续前缘就再谈啦。”他耸耸肩,“到我这个年纪,恋爱关系其实没那么重要,我跟你出来吃饭也是说这个。” 梁璋问:“你们当时怎么分手的?”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还很小,他大概还是……十二?这在国内应该算早恋吧?”陈佑泽还有闲心和他开玩笑,“虽然Lucien从小到大都好,但那时候还没长开,我比较花心,所以很快就结束了。我要知道他长大了咁靓,肯定守住不放啦!” 培因哥的童年和梁璋想象的差不多,生在衣食无忧的家庭,成绩优秀人也漂亮,是他儿时在外剧里才会看到的校园风云人物,人生被鲜花注目充斥。陈佑泽说徐培因没追过谁,但从不缺恋爱谈,他只要从自己的追求者里选那个想要的就好。 “初恋总是印象深刻,所以我说知道他喜欢的类型,其实就是我这个类型。”陈先生不无自恋道,“他选的男朋友都像我,包括那个破产贝勒,哦,就是让他来北京的那个,培因妈咪是那样称呼他的。” 是plan B,梁璋不意外地想。 所有人都像陈佑泽,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甚至连徐培因本人也和陈佑泽有几分相似:他们说话时都习惯在句尾加一些上扬的语气词,有着类似的停顿语调,喜欢请客,笑起来的神态也像。就像梁璋自己说的,被路过前任们塑造过的痕迹,在初恋时,尤为明显。因为除去幼稚恋人的身份,他们还作为邻居朋友二十余年。 他晃晃自己杯子里的饮料,把结论朝着自己最能接受的方向引导——至少,他不是那个破产贝勒的替身。 为了稳定情绪,梁璋说:“有没有那时候的照片啊?” 没想到陈佑泽很快翻到徐妈妈的社媒相册,分享给了他。徐培因每年也都有自己的生日写真,从出生一直到二十四岁。他的艺术照在十五岁前都有特定的主题,会有很多丰富的道具和精致的布景。陈佑泽说徐培因长大了就不肯拍主题艺术照了,觉得很幼稚。 梁璋手停在初恋的十二岁,那一年的主题是海军。 少年穿着深蓝色的水手服,白领结服服帖帖系在胸前,海军帽檐压得低,那样小的一张脸上满是五官,横起的酒窝占比很大。他坐在布景栏杆上,怀里抱着救生圈和几枝向日葵,那时脸颊肉软软的,还没长成十分惊人的靓,看来是个很会对镜头笑的孩子。 梁璋盯着屏幕,完全晃了神,再没有听陈佑泽在边上说什么。 ……完全还是小朋友。 他也不管那时候真正的自己还在小学里挖鼻屎,完全代入了前辈,那些关于“替身”的猜测,和所谓plan B的怨念,被海风吹散了大半。十二岁的培因哥,早恋有什么错呢?这个年纪,喜欢上最接近成年人的大哥哥很正常,之后被影响了审美,他有什么可较劲的。 “……我当年教给他,遇到来电的对象,不要老实说自己谈过多少次恋爱,谈多少次都说三次……”陈佑泽挥挥手,“你在听吗?” 梁璋点头:“听着呢,前辈哥。” 陈佑泽扯扯嘴角:“怎么态度突然变好了?” “感恩啊,”梁璋说,“谢谢你给我分享培因哥的童年。”虽然哥已经跟他说过不少自己的家事,但这是第一回 从别人的视角观看,感觉了解得更多。 陈佑泽看着他,忽然笑了:“我就说我知道,他喜欢你这个类型。” 梁璋揉揉脸,想着难道是自己刚刚看照片时冒了些傻气,他觉得陈佑泽和金尚贤都有不同的傻气,难道是这里他很像?“什么啊……你以后也不要在公司谈这种事了,对徐培因影响不好。”他一边叮嘱,一边担心,“你怎么看出我喜欢他,很明显吗,大家都能发现?” “没有,你藏得挺好的,那个小金才是太明显。”陈佑泽托着下巴说,“比起你,我只是更了解徐培因。” 梁璋明明听懂了,还追问:“什么意思?” 好在陈佑泽会回答:“我能看出他喜欢谁啊。” 梁璋顿时晕头转向,就算真的当过替身,他也再无法分辨,自己要执行哪个方案了。
第56章 “他喜欢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梁璋咽了下口水,陈佑泽说的话他真的会信。 太有说服力了,因为他是徐培因的初恋,又是他的邻居、朋友、学长、哥哥。可以看着小小的孩子一点点抽条长高、越来越美丽,教他谈恋爱,然后旁观他的每一场恋爱。这是一个梁璋无比嫉妒又没有信心扮演的角色,因为徐培因嘴里带回家玩的每一任男朋友都会从他门前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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