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omega眨了一下眼睛,情绪低落下去,看起来特别难过,“没有理。” - 早在失踪之前,秦游的身体就已经不太好了。 长年累月的旧伤,家常便饭似的骨裂骨折,还有频繁的流血,在年轻的躯体上留下新旧交错的疤,仿佛一张吸食生命的网。 秦黎端着热好的牛奶,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发现秦游还在睡觉,就把牛奶随手一放,脱掉外套钻进去一起睡。 秦游被弄醒了,翻了个身,拍拍他的脸,带着困倦的沙哑:“……小黎。” “哥。”秦黎黏唧唧地往他身边挤了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说,我在门口看到鞋子才知道。” 秦游往里挪,给他让了位置:“昨天晚上。” “哦。”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秦黎心虚。 “烟味、酒味,还有那种不太好的东西。”秦游转过头,好像什么都知道,浅色眼睛里透着平静的难过,却不是对秦黎的,更近似于自责,“小黎,昨天去了酒吧?” 秦黎缩缩脖子,过了会儿,小声解释道:“哥,我没有去玩,我去打工了。那家酒吧老板跟我熟,昨天店里人多忙不过来,就让我帮忙陪人喝喝酒。哥,昨天我赚了很多钱。” 秦游眼底的哀戚更重了,浓得像夜色,又很快掩藏起来,伸出缠着渗血绷带的胳膊,连被子带人一起搂住,轻轻问:“为什么?小黎缺钱吗?你想要什么,哥去赚。” 秦黎闻到了很重的血腥气,一时没吭声。 半晌,他说:“哥,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能不能别再给角斗场当打手了?” 秦游似乎没料到他会提这种要求,愣了好久,眉心稍微舒展,摸了摸弟弟的头发:“怎么,无聊了?下周,等下周,哥一定回来陪你,好不好?别再去酒吧那种地方了,那种钱咱们不要。” “我能赚钱养活自己,昨天赚了很多很多。”秦黎没领情,拍掉他的手,爬起来,重复道,“你别再去当打手了。” 说完,又觉得语气有点重,放软了口气,撒娇说:“别去了,哥。” 秦游也坐起来,拿了个枕头靠着。 “要去的。焦老板答应我,只要我下周打完最后一场,就给你弄到M14区的户口。”他扯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笑起来,“我们小黎要有户口了。” “哥!”秦黎急了,“我不要户口,不要钱,你能不能别再打了,求你了哥,你会没命的哥!!” “……小黎,你不能一辈子是黑户。”秦游终于正了脸色,不再是哄小孩的语气,“你是omega,omega要到有太阳的地方去。杂草可以在没有阳光的地方苟且活着,树不可以,在这种地方树争不过杂草。小黎,你是树,要乘着阳光,长高长大,长到杂草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高度。” 说完,又轻轻抵住了弟弟的额头,望着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含泪的眼睛:“你不能和杂草一起烂在这里,秦黎。” “可是我想要和哥在一起,又有什么错?!”秦黎眼泪倏地掉下来。 哥哥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期望,干干净净,纯粹得根本就不该出现在M16区这样的烂泥地里。 “我看到了,看到你在厕所里偷偷把吐出来的血擦掉!抽屉里有那么多止痛药,你根本不能再打了!我们就当一辈子黑户,我会赚钱,我可以赚钱,凭什么不让我赚钱,卖什么不是卖,都是脏钱,你卖给角斗场老板,和我卖给酒吧老板有什么区别!!” 秦游的脸色一下空白了。 秦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但他没有道歉,心里的愤怒委屈掺着愧疚,水壶似的呜呜沸腾,疯狂撞击着胸腔,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拿起外套,“砰”地摔门走了。 那是秦黎最后一次见到哥哥。 ###发过来的定金照片是偷拍的视角,两年未见的哥哥站在街口,抱着一束盛放的鲜花,银白头发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看起来过得很好。 没回头来找自己这个弟弟,肯定是还在生气。 但秦黎还是想找到哥哥。 哪怕再也到不了有太阳的地方,做不成树,和杂草一起烂掉,也想找到哥哥,亲口说一声对不起。
第20章 陆边叙很少得到安慰,也不怎么会安慰人。 他猜测秦黎的哥哥大概是死在角斗场里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把半杯热咖啡塞进了omega手里。 Omega低头喝了一口,微红的眼睛埋进热腾腾的雾里。 “谢谢。” 然后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手机响起提示音,秦黎从咖啡杯里抬起头,滑开屏幕一看,发现收到窗外的麻雀叽叽喳一笔转账,金额是两万。 “把车钱付了,剩下的是零花钱。”说完,陆边叙又下单了一份九宫格甜品外卖,外加六个蛋挞,“下午还有个会议,开完会就来陪你,先吃点东西。” 刚刚吃完一整个草莓蛋糕的秦黎:“……” “不喜欢吗?”陆边叙确实不太会安慰人,观察了一下omega的表情,干脆把手机递过去,“看看,想吃什么?……不要有压力,这是回礼,我喜欢你刚刚的那个吻。” 秦黎看看他,又看看两万块转账,垂下眸子。 Alpha会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物,会在冬至的时候送自己一匹小马,会一起挤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看到睡着,像许愿池的喷泉一样满足所有的愿望。 但又像玻璃一样脆弱,有时需要omega挺身而出保护,帮忙提供一包拆封的纸巾,或者一个柑橘味的吻。 他其实是有考虑过留下来的。 如果自己不是个骗子的话。 …… 哪天陆边叙知道了真相,会像哥哥不要自己一样不要自己吗?他拿不准。 秦黎眨了一下眼睛,操作手机,退回了一万九千五。 “五百块就够了。” 现在少拿一点,到时候陆边叙生气起来可能就轻一点,当然最好不要被发现,如果被发现了,还有偷偷准备好的道歉礼物。 不原谅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无家可归了。 陆边叙看着“梨宝贝向你发起一笔转账”,没收,又给他转回去一万块。 “拿着吧,零花钱而已。”他揉了揉梨宝贝柔软的头发,“买给你玩的那把吉他都不止这点钱。回头给你请个音乐老师,你哥说得对,omega要呆在有阳光的地方。” 陆边叙别的没有,就是有很多钱,不知道怎么爱人,就多多花钱。 他起身,准备去洗把脸,准备下午的会议,忽然听见身后omega小声地问:“陆边叙,那你还会联姻吗?” “不会了。”他转过头,看着omega有些忐忑的眸子,微笑起来,温和而笃定地道,“我有男朋友在谈,而且谈得特别好。” - 秦黎一直窝在沙发里没动。 九宫格甜品和蛋挞是小唐助理帮忙拿上来的,还有一束新的风铃花。 旧的花束被处理掉,茶水间有饮料包,小唐助理问他想喝点什么,得到回答,泡了杯热乎乎的奶茶过来,忙忙碌碌的。 “……小唐。” “秦先生,您说。” “我不是故意拉黑你的,”秦黎接过奶茶,“对不起,请你吃一个蛋挞。” “啊?哦……没事,陆总也没说我什么。奶茶小心烫,有需要再叫我就行。” 小唐助理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秦黎一个人。 过了会儿,他站起来,绕过茶几,从垃圾桶里翻出那份被烧坏的协议,用手机咔咔拍了很多照片,再塞回去。 梨宝贝:[烧毁的协议][烧毁的协议][烧毁的协议] 梨宝贝:【目标说,他不会联姻了】 梨宝贝:【尾款。还有我哥的下落。】 ###没回复,秦黎就挑了个纸杯蛋糕吃。 其实吃不下,但就是不停地往嘴里塞,好像非得吃点什么才能安心,越吃嗓子眼越堵得慌,最后呛咳起来。 手机“嗡”地震了震。 ###:【我找人核实一下】 之后不论秦黎怎么发消息,都没有再回应了。 - 从这天起,omega的状态变差了,肉眼可见地差下去,好像被自己养死的仙人掌。 陆边叙赶紧找了周一途来看,又带秦黎辗转于各个不同的医院,都没查出毛病,倒是抽血抽多了更蔫了。 “我没有生病,”秦黎裹着毯子蹲在沙发上,吧嗒吧嗒地抽烟,茶几上的烟灰缸几乎满了出来,“没有生病。” “你午饭只吃了一点,晚饭也没吃。夜宵想吃点什么?”陆边叙去拿他的烟,“不准再抽了。” “我生病了。”秦黎立刻改口,“不饿,就是想抽烟。” 陆边叙叹了口气,真的很担心:“梨宝贝。” 秦黎垂下眼睫,把烟摁进烟灰缸,缸满了,弄得茶几上到处都是烟灰。 “我想要信息素。” “好。” 秦黎醉信息素的毛病还月见青棠整理在,很快就窝在陆边叙怀里睡着了,银白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一扇阴影,遮住了青黑的眼圈。 这些天omega不怎么吃东西,睡觉也要靠信息素,问急了就说是“见家长后遗症”。 怀里的人温暖而轻飘,陆边叙低头嗅了嗅omega银发里淡淡的柑橘味,缓缓收紧手臂,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喃喃道:“秦黎,你到底怎么了?” 又一个礼拜过去,omega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下巴都瘦尖了,抱起来轻飘飘的。 陆边叙安排好工作事宜,带秦黎去附近的私人小岛上度假,驱车前往码头。 途经一段十分漂亮的海湾路,阳光落在海面上如浮光碎金,涛声阵阵,海水拍打着悬崖,浪花溅起的碎沫几乎要卷上护栏。 秦黎总算有了点精神,打开车窗,探出头兜风。 “老公,我要开车。”他缩回来,眼睛亮亮的,“我真的会开车,我哥教过我的。” 这段路很偏僻,平时没什么车辆,陆边叙犹豫了一下,没舍得拒绝,停车和他换了位置。 秦黎确实会开车,出乎意料开得很稳,速度不快,和本人高兴时走路一样,溜溜达达,愣是把迈巴赫开出了小面包的感觉。 陆边叙坐在副驾驶,给他指路。 “梨宝贝,左转。” 梨宝贝右转。 “啊,开错了。”秦黎准备压实线调头。 虽然这段路没有监控,陆边叙还是及时开口阻止,让他去前面调头。 “没有监控,为什么不能调头。”omega不满地嘀嘀咕咕,“我看过了,没有摄像头。” “……” “老公,如果我今天晚上吃两碗饭,可以现在调头吗?”秦黎讨价还价。 “不可以,三碗饭也不可以。”陆边叙无情驳回,“度假回来我就找人教你交通法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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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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