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话,两个服务员一人架着他一条手臂,客客气气又不容拒绝的,把他请到了门外。 宴明舒看着他被扫地出门的样子,莫名想到自己被他从桃源赶出来的样子。 风水轮流转。 不过他未必能有自己这么好的运气,能遇到蒲沧。 说到蒲沧…… 他缓缓拿起手机。 屏幕里,蒲沧宛如陷入待机状态的机器人,一动不动,注意到镜头从地面变成宴明舒,这才眸光一颤,定睛看过来。漆黑的眼睛犹如一潭春水,被柳树梢拂过。 爸爸还在身边,宴明舒没和他说太多,叮嘱:“早点睡,我先去吃饭。” 他挂断电话,跟着爸爸回包厢。 宴爸爸在后厨听刘敞闹了这么一通,对宴明舒嘴里“刘敞欺负他”有了清晰而生动的认知。自己儿子之前哪儿受够这样的委屈,宴爸爸心里难受,表情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结果到了包厢一看,宴明舒没事一样,捧着手机在发消息呢,手指按得飞快,几乎能看出残影。 宴爸爸想到刚刚他对着手机叮嘱的那句早点睡,断定现在对话框那头,是出差的某个人。 ——他说这段时间在谈情说爱,是真认真谈情说爱,其他都不忘心上放啊。 宴爸爸内心感慨,那股难受劲也散了些。宴明舒这些天是经历了很多,但也不是完全独自一人面对,有人在身边陪着转移注意力,总好一点。 只是现在都到包厢了,他还捧着手机翘着嘴角,一面打字一面摸索着椅子,压根不抬眼。 宴爸爸轻咳一声,提醒:“坐下。” 宴明舒终于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一瞬,拉出椅子坐下。 宴爸爸问:“聊什么呢。” 宴明舒抿嘴:“没什么。” 真没什么。 就是蒲沧彻底不睡了,在要名分。 …… 蒲沧说喜欢的时间很早,宴明舒敲了他两下,换来那么久的“我爱你”,又坚持认为只有爱是没用的,不肯松口承认自己的喜欢。后来知道全部真相,他心里只剩心疼和内疚,潜意识不想和蒲沧再次讨论这些事。他不说蒲沧也不会主动提,就这么含糊着跳过去。所以现在俩人虽然亲了嘴甚至全垒打,但蒲沧一直没名没分。 他自己也默认自己是没名分的状态,默认现在还是不够,不足以让宴明舒喜欢自己,和自己在一起。所以收到宴明舒的转账,第一想法是piao资。 但对宴明舒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喜欢蒲沧啊,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在喜欢了,蒲沧对他来说就是很重要。只是他的爱情观和超强的自我认同感,不允许他接受语焉不详藏着自己未知秘密的蒲沧。等他知道一切,就再也没有阻碍,双向的喜欢,当然就在一起啊。而且在他的视角里,他也和蒲沧说过了。自己都说了,如果不喜欢他干嘛和他亲嘴,自己都喜欢他还和他亲嘴了,那当然就是在恋爱了。 所以和刘敞说起来时,完全没有任何卡顿,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转过头挂了电话,发现蒲沧又把视频邀请拨过来了。他挂断,蒲沧的信息紧跟着跳出来:“我是你什么?” 刚刚没有听到吗,现在还问什么问。 宴明舒打字:“爱人。” 蒲沧跟不识字一样,追问:“什么?” 宴明舒打上标点符号:“爱、人。” 蒲沧:“我吗?” 宴明舒都怀疑他脑子坏掉了,反问:“不然呢?” 蒲沧就没回复了。 服务员把他们的菜送上来,宴明舒也就没再管蒲沧,收起手机专心吃饭。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宴明舒也亲眼见证了宴金婆现在的火爆程度。从十二点他们到达开始,所有桌子都是满满的,还有很多人没有座位,要打包回去吃。服务员忙得脚不沾地,后厨里,厨师的勺子颠得看不到全貌。 吃完饭,宴爸爸回了趟宴家。 在宴明舒面前趾高气扬的爷爷和大伯,在宴爸爸面前就是强撑出父亲和兄长脸面的软脚虾,一开始还想腆着脸演父慈子孝和蔼幸福,被宴明舒戳穿后,开始吹胡子瞪眼表示自己还没死,自己就是一家之主,想教育小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宴明舒怕爸爸生气上火,要反驳。但宴爸爸拦住他,三两句把宴爷爷和大伯的孝道攻击挡回去。 从宴明舒十八岁之后,宴爸爸就对父亲失望透顶,减少了往来,只是面上还维持着和谐的样子。可这次,他们直接把宴明舒赶了出去,虽然宴明舒找到了工作、爱人,甚至开了餐厅取得成功,但中间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宴爸爸一点都不愿意忍,彻底撕破了脸。 说到后门,宴爸爸直接把律师叫过来,约定明天就去做财产分割。 宴明舒现在不缺钱用,相较于那些财产更在意爸爸的身体。 果然,等晚上爷爷和大伯灰溜溜离开,宴爸爸看着面目全非的房子,叹了口气,歪在沙发上,皱起眉头。 宴明舒倒了杯水递过去。 宴爸爸接过水,再次环视这套房子,说:“以后这套房子就是你的,再也不会有人把你赶出去了,也不会有人把妈妈的东西丢出去了。” 宴明舒鼻子一酸。 宴爸爸:“只是它现在变化有点大,我们要好好收拾一下。” 宴明舒不想让爸爸在这里待太久,怕他触景生情,劝:“先找阿姨大致打扫一下吧。” “不行,有些东西只有我知道应该放在哪儿。” 宴爸爸说着,把水一饮而尽,起身开始收拾面目全非的家,宴明舒跟着一起。 被爷爷赶出去时,他的很多东西也被丢出家门,现在早就找不到了。现在这个家里属于他的东西还没有蒲沧家里属于他的东西多。就连爸爸和妈妈的东西,也被收拾着塞到储物间,还有些干脆找不到了。 宴明舒和宴爸爸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原本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全部丢出去。今天做了太多事情,宴明舒筋疲力尽,肚子也饿。 可去厨房一看,爸爸那些锅碗瓢盆都换成了老年人更喜欢的复杂风格,白瓷碗上花花绿绿的花纹。 宴明舒把这些餐具都丢出去,窝在沙发上点了个外卖。 看看现在的时间,又给蒲沧发消息,询问他早上吃饭了没有。 蒲沧没回消息。 难道还没起? 宴明舒收起手机,接着忙碌。一个多小时后,外卖送达。他真的很饿,但一边吃饭,一边还是摸出手机。 很奇怪,蒲沧还是没给他回消息。 宴明舒想了想,点开陈助理的头像,询问:“他早上吃饭了吗?” 陈助理失去往常精英助理的样子,先发了个流泪表情过来。 宴明舒看着那个表情包,心一悬,以为蒲沧出了什么事,马上放下筷子,双手捧着手机想要打字。也就是一错眼的功夫,那个流泪表情被撤回,陈助理说:“应该吃了。” 应该吃了?这是什么回答。 宴明舒一点不安心,问:“吃了什么?” 陈助理:“飞机餐。” 宴明舒:“……” “?” 陈助理:“蒲总现在应该不能回信息,他昨晚坐红眼中转航班连夜回国了。” 宴明舒:“?” 陈助理推测:“现在应该吃上飞机餐了。” 宴明舒严肃:“公司出事了?” 陈助理:“是私事。” 宴明舒:“蒲家又闹幺蛾子?” 陈助理委婉:“他们应该没重要到需要蒲总连夜回国。” 不是公司,也和蒲家无关,那…… 宴明舒翻到自己和蒲沧最后的聊天信息,不可置信——他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赶回来吧? 但看着陈助理的信息,默默放弃了今天跟爸爸住在这里的想法,回到蒲沧家里,洗漱完躺到蒲沧的主卧,睡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还没醒呢,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 蒲沧身上带着飞机和车里暖气的味道,暖融融钻到他鼻尖。宴明舒还没反应过来,紧跟着的就是蒲沧的吻。 愣是被亲醒了。 他睁开眼,先看到蒲沧,又被蒲沧紧紧抱到怀里。 蒲沧问:“明明,我是你什么?” 宴明舒:“……” 他还真是为了这个,连夜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回来的。 他不可置信的样子也可爱,蒲沧又亲他,含住他因刚睡醒而格外湿润的眼睛,追问:“嗯?” 宴明舒说的时候理直气壮,但蒲沧连夜赶来追问,这么郑重的态度让他觉得这好像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 他声音含糊:“爱人。” 蒲沧:“谁?” 宴明舒把胳膊从被窝和蒲沧怀里抽出来,捏住他的耳朵,微微用力。 蒲沧顺着他的力度偏头。 宴明舒把嘴唇凑过去:“你!听不到吗?!” 蒲沧翘起嘴角:“听到了。” 宴明舒扫他一眼。 看吧,就是讨打,挨一下就会很听话。 = 临时买到的红眼航班经济舱,位置狭窄难受,再加上心里都是宴明舒和那句话,蒲沧完全睡不着。现在亲耳听到,得到确定的答案,他拱着宴明舒亲了又亲。就被缓过来注意到他眼下青黑的宴明舒一巴掌拍开,强制要求他休息。 ? 把蒲沧拉到床上,宴明舒也彻底清醒了。他把被子盖到蒲沧身上,问:“吃饭了吗?” 蒲沧看上去很听话:“飞机餐。” 宴明舒冷笑:“你吃了吗?” 蒲沧:“吃了。” 看宴明舒要下床离开,他拉住宴明舒的手腕,用确定的语气再次强调,“吃了。” 宴明舒还是不信。但被蒲沧用力一拉,又躺回床上。 蒲沧拉住被子,把他圈到怀里。被子和蒲沧的胸膛配合,给宴明舒构造出一个完全温暖私密的空间,刚刚好把他全部裹住,严丝合缝。 蒲沧用鼻尖蹭着他的后颈,央求:“一起睡。” 宴明舒:“你多久没睡了?” 没等蒲沧回答,他自己算了算时间。 从前天早上出发,倒时差、工作、连夜赶回来。蒲沧这三天最多睡十三个小时。 啧。 他忍不住又拍了拍蒲沧的侧脸:“睡觉。” 蒲沧闭上眼,可过了很久,从呼吸上听起来,依旧是清醒的。 宴明舒狐疑,张嘴想问,蒲沧自己先问了:“你都在做什么?” “不说话就睡不着?” 蒲沧点头。 宴明舒就像数羊一样数给他听:“头一天太累了,躺了一上午,在看电影。不好看,两倍速看都难看。我不是给你发影评了吗?不过这个电影的第一季还不错,哪天我们可以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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