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裕京原本微眯的眼陡然睁开,身体猛地坐直:“我根本没告诉他车祸的事!你——”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半秒,随即传来冯嘉姚略显局促的声音:“啊?……您、您当时也没说不能告诉程先生啊……我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顺口提了下……哎,我又说漏嘴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蒋裕京狠狠瞪着屏幕,恨不得能把冯嘉姚从电话里揪出来训一顿。 他深吸了口气,压抑着翻腾的怒意,咬牙道:“冯嘉姚!你什么时候能管住自己的嘴?” 话落,他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霓虹灯光映在蒋裕京的侧脸上,衬得他眉宇间的阴霾更重。 ——如果程书懿知道自己隐瞒了程景源的事,会是什么反应? 生气?失望? 隐瞒这件事的本意是不想让他担心,可现在看来,这份“保护”怕是要适得其反。 他揉了揉眉心,余光瞥到旁边座位上的纸袋。 ——为了弥补程书懿昨天没有吃到的遗憾,今天他又买了公司大厦一层咖啡厅的可丽露。 他伸手捏了捏纸袋边缘,对司机沉声道:“开快点。” 车停进地库,蒋裕京快步走向电梯,手指迅速按下楼层按钮。 手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纱布裹得厚实,让他按键的动作更显笨拙。站在电梯里,他低头看了一纱布,眉头微蹙,心底浮现出一丝烦躁。 叮—— 电梯门一开,他抬步走出,站在公寓门口,抬手按下密码锁。 “滴滴滴——”电子音清脆响起,门锁解开,他推开门,声音里带着点急切:“程书懿” ——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 客厅的灯没开,沙发上空荡荡的,连那只 鹦鹉也安静地缩在鸟笼一角,一动不动。 他皱起眉,心跳莫名加快,提着纸袋的手一僵。 他快步走向卧室,推门而入。 房间里也没有人。 床上的被子凌乱地掀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水还剩半杯。 他扭头又喊了一声:“程书懿?” 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没有回应。
第59章 清晨的光线透过走廊高处的窄窗洒下,细碎的光影斑驳地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程书懿正蜷缩在临时房间的单人床上,浅眠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意识还未完全回笼,门就被推开,两个身着绀色制服的士兵走了进来。 他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架住胳膊,轻轻一提,双脚离地。 昨天的束缚已经解开,他恢复了局部的“自由”,但自由是有限的,他应该是被软禁在H独立的某栋建筑里。 士兵们没有对他施加粗暴,甚至刻意保持着一种“适度”的距离——他们的手稳稳托住他的胳膊,既不让他跌倒,也不给他半点逃跑的空隙。 走廊狭长而笔直,墙壁涂着砖红色的涂料。高处的窗户窄小,嵌着细密的铁条。 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冰冷地注视着他,提醒这里的严密。 他们穿过数不清的走廊和门,终于在一扇深棕色木门前停下。这扇门与之前的冷硬风格截然不同,门框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 士兵轻轻推开门,示意他进去,程书懿迈步进去,脚下的触感从坚硬的木地板变为柔软的地毯,厚实的羊毛质感包裹住他的脚底。 房间内的景象与他之前暂住的房间判若两地,仿佛一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墙壁上覆盖着淡金色的壁纸,天花板中央悬挂着水晶吊灯,周围镶嵌有繁复的石膏线条,透着一股古典的庄重。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深红色的天鹅绒沙发,扶手上雕刻着精致的卷叶纹,旁边是一张小巧的圆形茶几,上面放着一个银质托盘,托盘里盛着一壶热气袅袅的红茶和几块精致的司康饼。 士兵站在他身后,低声道:“程先生,请您在这儿稍作休息。一会有人来见您。”说完,他们退了出去,门被轻轻关上,留下一片静谧。 这里是哪里?……他要见什么人? 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将眼前的景象与现实连接起来,但每一个猜测都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无法穿透迷雾。 一个细微的念头在脑海中悄悄发芽,他猛地屏住了呼吸。 ——难道……这里是温斯顿霍姆宫? 程书懿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在H独立的总统府邸?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如同破土而出的种子,迅速蔓延开来。脑海中闪过无数新闻画面,那座总是在摄像机镜头中出现的建筑,那些只存在于外交新闻中的房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声音的来源,房间深处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晨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她的轮廓上镶出一道柔和的光晕。 女人一身深蓝色套装剪裁得体,肩线硬朗,袖口露出一截白衬衫,干练又不失优雅。 程书懿屏住呼吸,视线随着她的每一步移动。直到她走到光线下,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Faye Castillo。 H独立国现任总统,连任八年的政坛传奇,首位拉丁裔女总统,那张脸的每一条线条、每一个神情,都曾无数次出现在电视、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他的理智被骤然掐断,所有的逻辑都在此刻失效,剩下的只有茫然与不可置信。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认得我吧?” 这道声音无比耳熟——曾在电视、广播、新闻报道中出现的声线,如今却突然出现在现实里,让程书懿一瞬间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仍身处梦境。 “当……当然……”他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 Faye优雅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请坐,别拘谨。”她率先走向深红色的天鹅绒沙发,落座,双腿交叠,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像是在私人会客,而非正式的政治场合。 程书懿缓缓挪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动作僵硬。他抬起眼,试探性地看向她,脑子里一团乱麻。 ……总统、亲自、见他? 这种级别的会面,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女人微笑着看他:“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会见到我。” 程书懿轻轻点头,嘴唇抿成一条细线:“是……”他的脑海中迅速翻涌着各种猜测,但没有一个答案能够消解他的不安。 Faye靠回沙发,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是想让你和弟弟一起来的,可惜出了点意外。所以现在,任务都落在你身上了。” “我弟弟?他……怎么了?” ——医院里的那个人大概率是程景源了。 Faye 端起桌上的茶杯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停留在程书懿脸上,像是在揣摩着他的反应。 “你不知道吗?”她微微一笑,语气透着点遗憾,“看来你被保护得太好了。” 她随意地摆摆手,像是挥散了这个话题,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正式感:“今天见你,不是为了闲聊。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海难,关于那枚密钥,还有即将到来的听证会。” 程书懿的心猛地一跳。 听证会——这个词在他脑中炸开,他当然知道。几天前,新闻已经报道了国际联盟将召开军事法庭的消息。 他压下心中的恐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您想说什么?” Faye 将咖啡杯轻轻放下:“程书懿——你很关键。我们需要你出席,为我们的国家,为我们的政府,做出一些必要的‘牺牲’。” “牺牲?……要我牺牲什么?”程书懿抓紧了沙发边缘。 Faye 轻轻歪了歪头,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你的道德和真诚——我们需要你做一些伪证。” 她的语气依旧平和温柔,可程书懿却觉得浑身骤冷,如坠冰窟。 ——作伪证? Faye 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她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落入程书懿耳中:“你是程绛的儿子。” 程书懿的眼睫颤了颤,脑海中浮现出程绛那张冷漠疏离的脸。 在那个人的眼里,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拖油瓶”,一个可以被利用、被交易的存在。而如今,他竟然要因为“程绛的儿子”这个身份,去参与一场足以改变国家命运的政治博弈?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这个世界从不公平。你很聪明,应该明白,配合我们是你最好的选择——对你,对你的家人,对你的丈夫,都是如此。” 她突然转头看程书懿:“你应该清楚,这场听证会不仅仅是关于制造大规模杀伤型武器的罪行,还涉及到我党的下一届选举。如果你站在我这边,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你的家人也会受到保护。听说你的丈夫,他的公司最近在国际市场上遇到了一些麻烦,如果再有人推波助澜,恐怕……会很难收场。” 程书懿的瞳孔缩紧,心底的寒意沿着脊背攀爬而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他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自觉的颤抖,下一秒便猛地站起身来。 Faye 看着他,笑意柔和了些,重新回到沙发前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优雅:“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在听证会上提供一些‘细节’——这些细节会帮助我们引导舆论,影响判决。当然,我们会为你准备好台词,你只需要如实复述就好。” ——这份证词厚得像一本书,整整三十多页,打印在一叠A4纸上。 页面上密密麻麻地列着时间线、事件描述和预设的问答,每一句都经过精心设计,要求程书懿在军事法庭上斩钉截铁地否认密钥的存在,将其描述为“反叛军为颠覆H国政权而编造的恶意谎言”。 证词不仅要他否认密钥,还要他详细“回忆”一段从未发生过的场景:一次与反叛军头目伪装的“中间人”会面,声称对方曾试图用虚假情报诱导他合作,却被他“识破并拒绝”。 H独立政府的目的是通过他的证词,将国际舆论的矛头彻底转向反叛军,洗清H独立国研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指控,保住摇摇欲坠的政权。 总统给他安排了两名专员,带他一遍遍背诵。 房间中央的桌子摆着一台录音机,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记录着他每一次尝试。 一名专员站在对面,扮演“法官”。另一名专员则扮演“律师”。 “我从未见过所谓的密钥,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的存在……”程书懿的声音刚出口,就被打断:“停!” 那位专员手掌“啪”地拍在桌上,“语速太慢,语气不够坚定,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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