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侯东澄再敦厚、再善良,他也不可能对柳青青有一丝一毫的母子亲情,更对整个柳家都没有半点好印象。 以至于他如今即使拿着11%的股份,也不愿轻易踏足妙言。 就像一个被原生家庭虐待得体无完肤的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嫁去了夫家,再也不肯回娘家看一眼。 事实上,如果不是楚衍还想在珠城的商圈里混,还注重着自己的名声,他也不想理会柳青青,更不可能花大笔钱把人转来疗养院。 只不过人在江湖,又是年轻晚辈,有些虚伪的面具不得不戴,有些无聊的过场不得不走。 母子两个相对无言,终于熬够了半个小时。楚衍起身,没有告别、更没有殷殷叮嘱,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会客室。独留柳青青呆坐在沙发上,无声的泪满衣襟。 楚衍想,这或许就是他们母子的结局了吧。每年在封闭的疗养院流程化的相见,直到柳青青生命的尽头。 走出疗养院的大门,楚衍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宾利无声的滑到跟前,赵巧萍眼疾手快的把他拉进了温暖的车厢。 “唉,见一次,心情就不好一次。”赵巧萍见楚衍低落的情绪,心疼的抱怨出声。 作为柳家的老保姆,她是真的不喜欢柳青青。加上她心里的天平偏向楚衍,她连侯东澄都不喜欢,更遑论成天在家打鸡骂狗的柳青青了。 朱阿来也摇了摇头,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把如此的天生好命,作践到了这样的地步。随即她又想起了与柳青青同款的陆世航,顿时糟心加倍。 好在,下一站要轻松得多。珠城女子监狱的探望处,侯东澄与冉婵娟已经到了。隔着电话,跟玻璃后的邹映芳有说有笑。 见了楚衍,冉婵娟连忙招手:“衍衍快来,刚阿姨说,她在年底的比武大赛里拿了劳动标兵,有望减刑呢。” “真的吗?”楚衍心里的阴郁倏地消散,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减多少?” “不知道。”玻璃后的邹映芳显然听到了楚衍的声音,笑呵呵的道,“可能得有一两个月吧。不过,减不减的你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在里面过得挺好的,五年就五年。从去年拘留开始算的日子,满打满算也最多再关三年多。那会儿衍衍都没毕业,赶得及。” 邹映芳最近确实过得不错,上次楚衍那通撒娇效果卓绝。 当她有了对生的渴望、渴望有朝一日能好好抱一抱自己艰难怀胎生下的儿子时,劳动妇女那顽强如野草的生命力便瞬间迸发开来。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规律的生活,以及对她而言并不繁重的劳动,让她的身体迅速变得健康。 花白杂乱的头发有了光泽,苍白干裂的面容有了血色。脸庞圆润、笑容温和,不像在坐牢,倒像个坐在马路牙子上跟人聊八卦的普通中年大妈。 大妈隔着玻璃,看到气色不错的楚衍,笑得更开心了。 “阿行呢?”邹映芳笑问,“又忙工作去了?你得跟他说说,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太累了不好。” “他好着呢,每天早起打一小时拳都不带喘的。”楚衍笑答。 “哦豁!”冉婵娟挤眉弄眼,“那体力不错啊!” 楚衍噎了下,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现在他们都还没做到最后一步。 说来也是日了狗,自从住进了陆家老宅才发现,两个人的作息根本套不上。 早上苏行人那精力旺盛的货5点多就醒了,哐哐在健身房练拳。然后等楚衍醒来,他已经吃了饭收拾收拾要上班去了。 晚上呢?苏行人还精神得跟狼似的,可楚衍10点钟就开始瞌睡,苏行人哪敢闹他。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呵,陆通刚即位的董事长,过周末?不存在的。正经997,国庆7天长假,最后一天赶回来吃了个晚饭就算胜利。 这破董事长,真不是人干的活。没点精力旺盛的属性,绝壁得累死在岗位上。 于是楚衍果断岔开了这令人尴尬的话题,笑对邹映芳道:“我最近在陆家老宅附近看到了一个小区。是80年代的机关老家属楼。就是那种红砖外墙、每栋只有四层的老房子。” 楚衍说着比划了一下,“也是巧了,他们最靠里的那栋楼,大部分业主都在卖房。我们打算跟其他业主谈一谈,索性一整栋都买下来,重新加固改造一下。” 楚衍原本想说专门给邹映芳改造的,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那里地段好,离公园、铁炉山和医院都近。所以打算用来做员工宿舍,到时候我顺便给您留一间。” 邹映芳打生下来就没有过自己的房间,听说楚衍要给她留间红砖房,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就手舞足蹈的道:“那我可得努力减刑,趁着年轻出去,再摆几年龙虾摊子,把装修钱赚出来。你们不知道,我从小就想要个架子床,我这辈子啊,非得睡上个清漆的架子床才能闭眼。” 冉婵娟哭笑不得,好家伙,这位现在还没想起来她俩儿子都已经是富豪了,还想着她的龙虾摊呢。 跟侯东澄没事老念叨着改造老房子开饭店的梦想一样一样的,您可真是侯东澄的亲妈! 但不得不说,跟这种低欲望的劳动妇女聊天是很愉悦的。听着她笨拙的规划着未来,听着她神神秘秘的跟两个儿子传授着小龙虾的配方,字里行间都是踏实勤劳的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最真挚的念想。 看着邹映芳的眉飞色舞,冉婵娟不禁想,如果邹映芳没有出生在农村,没有被她爸爸拽着头发从初三的教室里硬生生的拖出来,这样勤劳努力的女人,是不是会有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而不是在绝望与惶恐中,选择那条可耻的掉包之路。 就像苏媛,但凡原生家庭愿意稍稍伸出援手,即使遇人不淑,是不是也不会做一个抛弃儿子的坏妈妈。 或许同为女人,冉婵娟更能共情邹映芳和苏媛的选择。理智上当然知道那是错的,并且,不仅仅是错,而是实实在在的犯罪。 若不是国内的儿童保护法不够完善,苏媛的行为足以让她跟邹映芳一块儿组团坐牢。 但情感上,却难免觉得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不过事已至此……冉婵娟扫了眼墙上的壁钟,探视时间已到,邹映芳该重新回去服刑了。 闹钟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邹映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又重新扬起笑脸的与孩子们挥手道别。 三人走出女子监狱,冉婵娟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楚衍:“最近网上的流言你注意到了吗?” 楚衍问:“什么流言?” “关于苏媛的,”冉婵娟的神色严肃了几分,提醒道,“准确说是关于苏行人不肯赡养生母的争论。已经传开了,你们留意一下。” 楚衍眉头一皱,苏媛?又是哪方势力盯上了苏行人?不过,从苏媛下手,是不是有点太Low了?该不会是……那群私生子又不安分了吧!?
第192章 打螺丝 楚衍猜得没错,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宅斗小手段,还真是陆世航那群小老婆的手笔。 毕竟就陆世航那种除了脸就一无是处的男人,能愿意给他当小老婆的能是什么素质? 尤其陆老爷子那脾气, 明摆着不会给小老婆们多少好处。陆方博的亲妈都知道捞一笔就跑, 可见陆世航那群小老婆的智商, 有多么辣眼睛了。 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有点心机的, 靠的也是黑老大的亲爹坐镇后方谋划。不然光凭她自己,怕是蹦起来都打不到林福音的膝盖。 所以,最近因陆世航被停卡而过得格外憋屈的小老婆们, 悄悄地拉了个群,商量着怎么搞一搞苏行人, 顺便弄点钱出来花花。最近只靠着蹭孩子们那点基本生活费的日子, 属实太艰难了。 可是这群完全不懂商业的小老婆, 又能对苏行人做什么?思来想去, 她们终于记起了苏行人的亲妈,决定发挥宅斗特长, 用舆论给苏行人一点颜色瞧瞧。 很快, 他们炮制出了一段催人泪下的视频, 由苏行人同母异父的弟弟成学亮, 在网上深情控诉苏行人的残忍无情。 苏行人都已经即位当上陆通的董事长了,亲妈居然还是个扫大街的清洁工。纵然亲妈抛弃苏行人有错在先, 但毕竟十月怀胎, 苏行人也未免太小气记仇了。 其实现在的网络舆论, 早不像十几年前那么无脑讲孝道了。 真细究起来, 苏媛当年可是妥妥触犯了遗弃罪,给抓着要判刑的那种。苏行人一个几岁的孩子,苦哈哈的吃百家饭长大, 他不想搭理生母简直理直气壮。 但问题是,现在的苏行人实在过分有钱。有钱到,假如你问苏行人他到底有多少钱,他都得先去找财务盘一天账才能答得上来的地步。 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果苏行人仅仅是个普通有出息,自己房贷车贷老婆孩子一堆破事,不认亲妈也没人说什么。 可苏行人指缝间漏一点出来就足以让苏媛荣华富贵,这时候再看着寒风呼啸里扫大街的苏媛,大众的心情难免微妙。 因此,苏行人无论搭不搭理生母,都一定有人批判有人支持。有争议性的话题本来就容易引起关注,何况苏行人在呱呱直播演了足足五六年的皇长子,即使最近尽可能的低调,也难掩其顶流气场。 加上背后有小老婆花钱做推手,没多久成学亮的视频就像病毒式的在互联网上扩散开来。 楚衍:“……” 苏行人:“……” 元旦当天,陆老爷子从城外的温泉疗养院里回到了老宅,当头就被陆世航的小老婆们敲了一棍子,好容易养出血色的脸当场黑了。 那帮小崽子,是真不想让他老头子挺起腰杆做人啊。大过节的,又想害他挨一顿大孙子的喷吗?还让不让人过元旦了! 好在刚进家门,就看到楚衍迎了出来。陆老爷子心下大石落定,只要楚衍在家镇着,苏行人还是愿意装个人样的。 想起上回楚衍住院、警察上门来抓蔡新月的情景,陆老爷子简直腿都打哆嗦。心脏病发作的滋味真是谁试谁知道。 陆老爷子慈爱的搂住了楚衍的胳膊,还得是他的老病友靠谱! 苏行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老爷子,很好,知道拿楚衍来顶雷,看来这波生病之后智商没掉线,那接下来的事就好谈了。 祖孙三人到玻璃花房里落座,大片的玻璃阻隔了肆掠的寒风,却将池边雪景框进了温暖的花房中,为暖香翠绿的玻璃花房平添了几分风情。 陆老爷子被楚衍搀着坐到了柔软的躺椅中,舒服的吁了口气:“还是家里好。” “家里没我更好了。”苏行人那张损嘴说来就来。 陆老爷子瞪了苏行人一眼:“你闭嘴!”然后又转头看向楚衍,“说吧,那群不争气的小混账们,你打算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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