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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周翰池看都没看外面的林南，只是掏出手机给罗治打了个电话：“你那个设计稿，我不喜欢，再改改。” 罗治“啊”了一声，还想仔细地问一问，电话就被周翰池挂断了。
第10章 周翰池闷了一肚子火，本来想去石 周翰池闷了一肚子火，本来想去石星宇那里纾解纾解，但车开到楼下又觉得没意思。那位小明星倒是辗转托人来问过他的意向，但他已经完全把人忘记了，顺带看秘书也不爽：“你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跟前送？” 秘书是个小姐姐，大呼冤枉：“是他自己说您约了他。” 周翰池想起有那么回事，吸了口气：“让他歇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烦闷不已，谁都不想见，径直回了家。 周翰池的家落在上宁市最贵小区里，是一栋假三层的别墅，最下面是地下室，客厅、会议室都在一楼，卧室在二楼。别墅旁边有佣人专门住的小房子，以前倒是有周翰池的父母在，现在一个人都没了。 周翰池回了家，就像进了一个安安静静的黑窟窿，什么人都没有，连条狗都没有。但他已经习惯了，反而觉得自在。他躺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外面的夜景：远处是路灯，近处是别墅自带的景观池，池边长着些芦苇，风一吹簌簌地抖动。 其实他一天的工作是很繁忙的，所以不太喜欢这样耗费心力在一个玩意儿身上，然而现在还没有效果，不禁就让人气恼了。当然，这份投入将来也是要在对方身上百倍地讨回来的。他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夜渐渐地深了，周翰池感觉到了疲惫，他去冲了个澡，临睡前最后确认了一眼公司的股票，再才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他在梦里梦到了一个很干净的男孩子，朝他开心地笑着，他给对方剥了满满一碗的虾肉，男孩子给他夹了一只螃蟹，说是“赏他的”。 这个梦十分的香甜，以至于周翰池睡得沉溺，第二天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他的工作自然是同往常一样高效而匆忙，发生了改变的是林南。 “你把这份设计稿送去给周先生过目。” 林南一大早进公司，就被罗治叫去跟着把昨天那份设计稿改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地方，接着又要他去送给周翰池过目。 “我去不了。” “为什么？” 林南不得不编着说：“周先生说我不用再去乐常了。” 罗治揣摩着这句话，觉得有点对不上自己的分析，他把林南挥了出去，又给周翰池打了个电话，问是不是让林南把新稿送过去。 周翰池沉着声说：“人来了又不听话，有什么意思。” 罗治咂摸着这话里的意思，说：“周先生，我懂了，您放心，一定给您办好。” 周翰池这才一笑：“那我等着。” “好的，我尽快处理好，周先生再见。” 周翰池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嗤笑了一声。 罗治想了一会儿，才把林南叫进来，先是好言相劝、循循善诱，好话说了一箩筐，从钱财权势等等身外之物聊到阶层格局人生理想，口若悬河地说了将近一个小时，口水都干了，结果林南牛犊子死倔，口一点没松。 罗治气得拍桌子：“我告诉你，这单子不成咱公司年终奖一分没有，到时候大家伙一起喝西北风，我看你有没有脸面对公司里的人！” 林南：“……” “滚、滚、滚！” 林南马上就出去了。 外面多的是看热闹的同事，不明所以地看着林南。 林南回到了工位上，只有卢方过来问他：“还好吧？” 林南点点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风言风语很快传遍了公司，都说是林南导致了一项大单完不成，而所有人都拿不到年终奖。这罪名太大，林南一时间背负起所有人明里、暗里的指责和排挤，别说接设计稿了，他一个实习设计师，变得和打杂的没区别，所有的累活、脏活大伙都不约而同地扔给了他干。 林南看着性子软，但心里主意却定，怎么都不让步，没有设计任务就不做，活多了赶要紧的先做，加班都认了，反正就是对罗治抛过来的橄榄枝视而不见。 他其实已经偷偷在网站上向其他的公司投了简历，只是他一来不是余嘉木那样的高材生，只是普通本科大学毕业，二来没有工作经验，回复的寥寥无几，不得不先在这间公司里熬着。 这样一个星期下来，人直接瘦了三四斤，心疼得余嘉木恨不得辞职贴身照顾。 余嘉木跟他一样是今年毕业，在公司要站稳脚跟也不得不拼了命地工作，周末都得时常回公司加班。林南不想拖累他，有什么都自己受着，结果撑啊撑的就病了，周一这天起床就咳嗽，喝了糖浆也不见好。 余嘉木带着他去医院，医生说他身体本身比较弱，不能因为是热天就贪凉，容易感冒，同时得多休息。 林南心想肯定是自己加班的时候吹了太多空调，所以病了，可余嘉木问起来，他就只撒着娇地说不知道，还催余嘉木快去上班。 余嘉木不顾他的阻止向公司请了一天的假，排队取完了药说：“附近有菜场，我去买只鸡，中午给你炖汤喝。你感冒了胃口不好，肯定又不肯乖乖吃饭。” “嘿嘿，那好吧。你要记得多买点菇，我喜欢吃。” 余嘉木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在这里等我，很快回来。” 林南笑吟吟地看着余嘉木消失在转角，哪怕感冒了也不觉得多难过，更别提公司那些事情了。只要余嘉木在身边，再大的事他都不怕。
第11章 每周一的上午周翰池会例行公事地 每周一的上午周翰池会例行公事地去疗养院看望周老太太。说是老太太，其实周母今年不过五十出头，她年纪轻轻地嫁给了周父，夫妻俩貌合神离并没有多少情义，所以周父死了之后她很快就公开与情人来往，并把公司的决策权交到了情人手里。 周翰池满十八岁的前夕找人做了周母的情人，因为行事太高调导致母子反目，最终周老太太被送去了疗养院，宣布斗争失败。 这些东西在普通人听起来可能不寒而栗，但乐常集团占据上宁市经济命脉、富可敌国，周家祖上就曾出现过兄弟相残的惨剧，又何况只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情人？ 周老太太对周翰池仍旧是冷漠加上讽刺，她把茶杯扔在周翰池雇佣的看护人员身上：“这儿也不让我去，那儿也不让我去，成心憋死我？” 周翰池看她发疯，一句话也没说，坐了只有三分钟，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周老太太住在一幢独门独户的小洋楼里，出来就是一大片绿茵庭院，比一些高档住宅小区风景还好。当初为了医疗上的方便，疗养院就建在医院后面不远处的空地上，周翰池一路上都看着车窗外面，他心情不是很好时，比较喜欢眺望一些远处的景色。 车子从医院的后门开进去，本来是要穿过广场直接出去的，但是现在正好是医院里人最多的时候，车、人挤作一团。司机是周家用了十几年的“老”人，技术娴熟，却只能不停地按着喇叭，将车开得如同蚂蚁一般缓慢爬行。 林南和余嘉木正好这个时候从医院里出来，余嘉木买了中午煲汤用的老母鸡，一只手提着塑料袋，一只手就牵着林南。林南脸上带着一股由内而外洋溢的阳光和温暖，经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将视线停留。 林南并不是会让人惊艳的长相，但他非常年轻，五官又生得和谐，笑起来的少年感太足了，这对稍微有了点年纪或者心里有了暮气的人来说，吸引力非常大。 本来医院里人山人海，周翰池不一定能看见他。 但今天林南的脖子上围了一条大红色的长绒围巾，是早上余嘉木看他咳得厉害硬缠上去的。 林南嫌这个颜色太扎眼，余嘉木却喜欢看林南戴一点这样鲜艳的颜色，显得小孩越发的精神与好看，更何况现在生了病，当然要穿得暖和一些。 大红色在沉闷的冬天服饰里是一抹让人难以忽略的亮色，所以周翰池漂移在车窗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过去。他看见了林南，当然也看见了林南满心满眼装着的都是余嘉木。 周翰池突然想起他觉得林南像什么了，像生日蛋糕。 周翰池也是过过开心的生日的。那还是很小的时候，他看不见大人心里的龌龊与狠毒，不知道权钱之于世人的诱惑，他以为父母相爱，以为自己同世上万千爱情结晶一样被期待与宠溺。那个时候，生日蛋糕香甜而柔软，是小孩子心里最最甜蜜的东西。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想起过那种甜甜的感觉。林南这样笑着的样子，就有点像那个甜而漂亮的蛋糕，让人想抓在怀里，全部吃下去。 林南出了医院，被冷风一吹又开始咳嗽，他一咳，脸就会变红，然后耳朵跟着红起来。余嘉木想把羽绒服脱下来给他披着，林南倔强地抓住了他的手摇摇头，笑着说了一些话，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撒娇，非常有底气地挤眉弄眼着，像是笃定了眼前的人一定吃他这一套。 周翰池瞧着这张可爱的脸这样肆无忌惮，心想如果是自己，一定会狠狠地教训教训他，把人压在身下使劲折磨，让他知道千万不能恃宠而娇。
第12章 林南生病以后就有点蔫蔫的，做起 林南生病以后就有点蔫蔫的，做起事来也变得慢吞吞。他中午睡了一觉后下午就去了公司，本以为又得背一顿好骂，不料罗治居然没发作，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 林南在电脑前整理着其他设计师扔过来的一些零碎草稿，一下午改图改得头晕眼花，却在快下班时被通知老板请全部门的人吃饭。 “听说新谈成了一个项目。”卢方跟他说，“一起去啊？” 林南这段日子能熬过来，多亏了卢方偶尔帮他挡枪，所以他也不愿意连累卢方：“我就不去了。” 卢方想想也有道理，就没再劝。 设计师们都准备下班了，罗治从办公室里出来，招呼大家一起走，林南作为实习生的工位在最靠近门的位置，所以离罗治最近。 林南眼观鼻、鼻观心，打算等人都走了把剩下的事情做完，没想到罗治居然敲了他的工作位隔板一下：“林南，一起。” 他有点受宠若惊。 “晚上有安排？” “没、没有。”林南摇了摇头。 “那走吧，吃大餐。” “哦，好。”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迅速地收了东西，跟大部队出门。 林南一路琢磨罗治突然对他改变态度的原因，看着罗治再没主动跟自己说一句话，似乎仍然有气，就心想人过日子，总要往后看，罗治就算看他再不顺眼，也不可能从他身上榨出那许多钱来。既然如此，大家都是成年人，就没必要置无谓的气了。他还在公司里做事，就是下属、是同事，该圆的场面就要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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