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光看手里大半蛋糕,不太吃得下,半天挤出一句:“你还小。” 陆溢阳疑惑转头。他蹲着,霍承光站着,优越的身高体现在压迫下来的阴影里。 脖子倔出个向上弧度,陆溢阳问:“你今年三十二?” 霍承光垂眼睨他:“你才三十二。” “您贵庚?” “二十六。” “才二十六。”陆溢阳没好气:“还以为比我大一轮。” “大半轮。” 大半轮就能老说他小啊小的?他小怎么了?小就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能净想着赚外快吗? 无聊的大人都这逻辑。 乌龟缩在壳里,陆溢阳还拨弄玻璃呢:“我有分寸。” 霍承光看起来挺欣慰:“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陆溢阳声音闷闷:“我一向很谨慎。” 刚才不还当着你面关电脑了嘛。
第14章 凭一个床垫,还想人家死心塌留下来,可不可笑? 沈海机场VIP厅候机时,有电话进来。霍赢跟霍承光告状,说老四霍承意在学校惹出来的破事。老爷子火冒三丈,足足叨了一刻钟。 霍承光听到最后问:“大哥那里——?” “你爸和你哥去了巴勒斯坦,信号不好,现在就你管得住小意。” “是不像话。”霍承光恭敬应承:“我来处理。” 霍赢挂断前换了语气:“阿光,又一个月了。” 霍承光明白他意思:“早拍好了,就发给您。” 等对面挂断,霍承光电话打给陆溢阳,三分钟后收到一段视频。点开看,阳光正好,乌龟在阳台上爬行,精神抖擞,腿脚有力。 画外音:“哈基米,这里这里,爬到这里有肉吃。” 霍承光给他回:“别说话,就乌龟。” 很快又来视频。霍承光看过后转给霍赢,语音说:“爷爷,我没亏待它,精神着呢。” 霍赢:“不错,好好养,下月别忘交作业。” “您老放心。” 通知登机,霍承光往登机口去,一手拉行李箱,一手给陆溢阳发文字:哈基米,什么鬼? 陆溢阳:我起的名字。 霍承光:什么意思? 陆溢阳:可爱的意思啊。 霍承光无语地把手机揣兜里。 戴高乐机场落地,开机连wifi,涌进诸多讯息,霍承光一眼捕捉到室友那条:对不起,不该给你宠物乱起名,以后不叫了。 关机十二小时没回复,小朋友想多了,霍承光一条语音过去:“就这个,哈基米挺好的。” 往接机口去,看到高举“Bienvenue Dylan HUO”(欢迎迪伦)的牌子时,手机凑嘴边,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哄,让网络把笑意传回去:“小太阳养哈基米,很配。” 大洋另头,半睡半醒的陆溢阳翻身,点开枕边亮起的屏幕。 关了灯的房间里,响起男人压低的醇色嗓音,伴着明显笑意。 之后有些失眠,隔日起来差点没赶上第一节课。室友不在,陆溢阳早饭省了,洗把脸狂奔出门。 在毛概课上昏昏欲睡,总觉得有事没想起来。 听着老师催眠般的语调,说出“改革开放是经济社会发展的钥匙……”,陆溢阳冰水浇一头,哐地坐起,醒盹了。 他是不是又忘带钥匙了? 动静太大,老师看过来:“陆溢阳你做什么?对改革开放有意见?” 报告老师,我对改革开放没意见,对钥匙很有意见! 我就和钥匙犯冲! 陆溢阳双手捏成OK,干笑:“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课程还在继续,他想把自己埋了。 书包翻遍,确实没带。 怎么办? 第二次了,同样错误他居然犯第二次,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啊啊! 摸出手机,在桌肚里调出室友微信,打字:钥匙又忘带,你啥时候回? 删了,重新发:出差几天? 有时差,别指望对方马上回,没想到就十分钟,手机震动,回复来了:后天。 陆溢阳立马搜时差,好吧,那边半夜两点半。 两点半不睡觉,这人修仙? 很快又来一条:有事? 陆溢阳秒回:没事。 后天回,这几天怎么办?进不去门,露宿街头吗? 他想用脑袋磕桌沿,那边来消息:想我呀? 想你的钥匙啊! 陆溢阳不自在地抿唇。 恨死发文字不带表情包的“中年人”,光光三个字,他哪知道对方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可他室友也不可能有别的意思,估计就逗逗他,陆溢阳输入又删,删了又输,一时回什么都不太对。 最后发条最保守的:关心一下室友。 那边没回复了。 想了想,也不是没解决办法,比起何家出走那次,至少现在身边还有个手机,用电子身份证开个房总行吧。 下课抱着书出教室,有人叫他:“陈老师叫你去下办公室。” 陈老师是个刚毕业就进学校的小老师,管生活的,开门见山说:“上次申请的宿舍空出来了,住吗?” 及时雨啊!陆溢阳当然说住,可在陈老师带他去宿舍路上,还是忐忑问了句:“最少…能住多久?” 小陈老师听不明白:“申请到你就住啊,住到毕业没问题。” 陆溢阳不知道怎么说了,止了这个话题。 宿舍在六楼,四人间。看一圈,去财务处缴费。一学期一付,扣掉前面没住的一个月,直接付到学期结束,4600。 寝室里,两个同学是隔壁经管班的,没打过交道,一个是他同学,也计算机系的,见陆溢阳两手空空来住宿,也是新奇。 陆溢阳开玩笑地糊弄过去,超市买点生活必需品,把三天应付了再说。 第二天给霍承光发消息,明天回不回来吃晚饭。 霍承光说到家估计晚上九点,机场随便吃点,让陆溢阳别管他。 陆溢阳松口气,第三天晚上卡着点回金源名府按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 霍承光已经回来了。 “怎么按门铃?” 陆溢阳一面换鞋一面说:“知道你回来,懒得淘钥匙了。” 进门先去看哈基米,他都担心死了,生怕三天不喂要出事。还好放好龟粮,小乌龟埋怨瞅他一眼,埋头苦吃。 陆溢阳在心里给它穷道歉,以后一定钥匙栓脖子上,再不敢丢三落四。 玻璃缸边蹲几分钟,室内悄无声息。 陆溢阳回头,霍承光衣服都没换,就站他身后。 “一个人嘀咕什么?”霍承光问。 “没啊,跟哈基米说说话。” “嗯。”霍承光问:“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跟你……”陆溢阳猝不及防:“说什么呀?” 霍承光直言:“你是不是今天没带钥匙?” 他怎么看出来的?陆溢阳起身承认:“嗯。” 霍承光又问:“就今天没带?” 要坦白从宽,霍光一定问他三天住哪里去了,说申请到学校宿舍,他会不会跟着来一句,既然有宿舍,就搬出去吧。 陆溢阳抿唇,很肯定地说:“就今天没带。” 霍承光回沙发坐:“桌上那袋,我刚提进来的,都馊了。” 陆溢阳过去一看才想起,霍光走那天他网上订牛奶,当天送上门,这几日应该一直放门口,带有下单时间的购物小票还贴在塑料袋上呢。 怎么把这事忘精光! 这就把馊味的袋子重新放门外去。 霍承光看他动作,语气还正常,陈述一个事实:“我一走,你也走;我走三天,你也走三天。” 陆溢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哈基米饿三天的。” 我说的是乌龟吗?啊?霍承光让他过来坐:“是不是我走那天,你就没带钥匙?” 陆溢阳坐下,老实点头。 “为什么不跟我说?” 陆溢阳觉得自己也不是没理:“你不在国内,说了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没用?”霍承光已是低沉口吻:“跟我说,我可以让人把钥匙送来。” 还有别人有这房子的钥匙?陆溢阳心里莫名滞塞,就听霍承光问:“这几天住哪儿了?” 陆溢阳低声说:“开了个房。” 霍承光静静看他几秒:“哪家酒店?” 这附近有什么酒店?陆溢阳绞尽脑汁。 一种无声无息的不悦开始弥漫,霍承光忽然起身,一言不发走了。 陆溢阳看他回房,心头一空,不知怎么办好。 霍光肯定生气了。可他到底是因为我三天没回生气,没及时告知生气,还是骗他三次生气呢? 陆溢阳换位思考想,大概无论哪个,都让人很生气的…… 主卧门又开,陆溢阳喉头发紧看过去,霍承光拿衣服去浴室,眼神都没投来一下,浴室门关上了。 陆溢阳整个人萎下去。 温水浇下,霍承光在水流下没动。 不会因为陆溢阳接连两次忘带钥匙而苛责,也理解他因为不想被责备,不肯承认三天没回家的事。 小太阳还小,这一切他统统都理解,也统统无所谓。 他真正在乎的就一件事——这三天,陆溢阳到底住哪里去了? 回自己家?他和家人没和解,怎么可能? 住酒店?哼,那副撒谎都不提前做功课的衰样,别提了。 所以霍承光自然而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在他看来,甚至是唯一的可能性——陆溢阳住那个叫汤逢山的网友家里去了。 刚奔现就同居? 霍承光把水龙头切到蓝色,冰冷水花下让自己冷静。 没必要霍承光,他只是一个室友,和谁好,你根本管不着。 现在的情绪,根本没必要! 霍承光在水里憋气,心数八十才放开,头发往后撸,水温调回来。 洗完出浴室,见陆溢阳蹲在玻璃缸前,背影都透着丧。 霍承光往房间去,客卧门敞着,他瞥了一眼。 微微愣在原地。 不是不知道陆溢阳房里只有一张床,之前说过要添家具,可陆溢阳不要,之后他再没主动提起。 这段时间忙,每天吃完早饭就走人,回来吃完晚饭房里一钻忙公事,他早把买家具的事扔脑后。 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愣拖一个月,陆溢阳就在只有一个床垫的房间闷声住了一个月。 可把霍承光愣在当场的那一眼,又不仅仅因为房里只有一张床,而是床旁地上摊着一只行李箱。衣服、书、生活里的必需品,全堆在箱子打开的两瓣里。 简陋地仿佛除了摊开只占一平米的箱子外,房中再没一块地方真正属于陆溢阳。 简陋地仿佛箱子一合上,陆溢阳就能拉着它,头也不回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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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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