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我听听?” “……” 不说了。 你们牛逼行了吧。 孙长宇红着眼睛默默攥紧了拳头,到底是敢怒不敢言了。 在场的,他一个都惹不起。从前他觉得秦淼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如今才后知后觉,他根本玩不过秦淼。 他真蠢。真的。 但也许秦淼当初就是看上他蠢呢? 不知道。这又有谁能知道。 ……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方熙年很多年后再看到这句话时,仍然体会到一阵时光荏苒的滋味,而彼时他的生命也如夕阳一般,走到了黄昏日暮时候。 他们几个下了离婚综艺后,节目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听说后来又拍了许多季。再后来是每一年——每半年就拍上一季,只是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秦淼下了节目后就跟孙长宇断了个干净,孙长宇就跟没反应过来一样,傻不愣登地追了好几年——就差给人磕头认错了,听说直到第四年的时候,这人才正式放弃了。 大抵也不是正式放弃了。 而是在那时候,才真的明白到,这人永远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 至于林源源。 别看他在节目上总是一副红着眼睛余情未了的样子,其实他断得也算是干脆了。 下了节目就跟周日朗离了,之后就是一心扑在事业上。他本来就是个极度机灵又抓得住机会的人,再借着这一波热度,直接一跃成为顶流,霸屏了整个夏天。 李明远后来看着林源源每天的热搜屠榜,还跟方熙年长吁短叹,让他学学人家。 他但凡要是好好把握机会,早就—— 早就什么。 李明远后来也不说了,大概是想到方熙年的病,大概是想到他当初领方熙年进娱乐圈时,承诺的是将来带他吃香的喝辣的,但这些年过去,这人落得个七劳八伤的,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于是长叹出一口气。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 方熙年也的确是好好休息了一阵。 他本就是个无拘无束的人,大抵也是早就腻烦了这一切,处理完手头所有的事后,就背上背包扛着相机,独自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流浪。 他喜欢流浪,喜欢一个人。 也只喜欢一个人。 …… 李明远先前死捧他不红时还琢磨过,是不是他不适合这一行。 如今发现,这人还真是。 他随手拍的戈壁荒漠,山川绿洲,都能引发不少的转载和追捧。热评说在他的拍的图里,看到了自由,也看到了死亡。 李明远看不明白,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琢磨了好久,但还是看那绿洲就是绿洲,荒漠就是荒漠。 只能不懂装懂地给他点了个赞。 薄邵天也给他点。 在薄邵天淡淡的宛如人机一样的微博里,只留下给他点赞的痕迹。 他的每一篇微博他都看。 只是后来没有再打扰过。 …… 时光荏苒。 一晃又是很多年过去。 岑奚的心理咨询室的确是关了。 他关了后方熙年也不再去了。但也许是生活一切都有了改变,方熙年病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只不过他身体向来不好,在外面又折腾了几年后,还是回来了,转型成为了一个旅游博主。 日子也算是逍遥自在。 跟薄邵天重逢还是在养老院。 这是说起来也很滑稽。 办理登记时,方熙年特地要了个轮椅来,刚缓缓滑出去,就看到了薄邵天。 微微一挑眉,差点还没认出来。 刚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就见薄邵天已经了然地冲他笑了笑,缓步走到他身后来,从护理手里接过了轮椅,“一个人?” “……嗯。” “这么多年,都一个人?” “……嗯。” 摸了摸鼻子,方熙年琢磨得不是滋味,瞪过去,“你不是?” “我当然是。” 薄邵天笑,然后推着轮椅,缓缓走到外边草坪去。 彼时夕阳西下,黄昏将整个疗养院染得昏黄又慵懒。时光仿佛在这一刻也变得缓慢而旖旎。 方熙年眯起眼,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分不清自己仍然在拍摄现场,还是真的这么跟这个人走完了后半生。 “怎么没再找一个?” “……不知道。” 剧本这段吧。 方熙年又问。 “你又为什么?” “不想。” “如果心里还有一个人,再找的话,对下一个人也不公平。” 薄邵天倒是对答如流的。 时光静静地在二人脸上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 方熙年再度听到薄邵天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其实……在此之前,我没想过会跟人组建家庭。我父母的家庭你也看到了,没有太多的感情可言,会持续这么久,大概也是因为利益绑定。” “我对这样的家庭,确实没什么向往可言。” “爱情,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虚无的事。” “所以方熙年。” “跟你结婚是一场意外。” 也不知是这天实在是太浓稠还是怎么。 方熙年感觉自己这颗心仿佛就跟那老旧的古琴一样,听到薄邵天这话,紧绷的琴弦就被人用力拨了一下,然后发出“争”一声的闷响—— 又酸又沉闷。 方熙年不由抬起头,迎着夕阳余晖望向薄邵天。 薄邵天也正静静凝望着他,配合着这浓稠的晚霞,竟有种道不分明的温柔,“我也是第一次……跟人组建家庭。”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第一次,想跟一个人共度余生。” 薄邵天缓缓蹲下身来,单膝跪地跟方熙年视线齐平。 满眼温柔,像只等人揉脑袋的小狗一样,“我很抱歉我有很多地方都没做好。” “小方老师,能不能再给个机会,让我陪你走完剩下的路。” 方熙年脸上莫名红热,伸手想把他拽起来,却被他捉住手,轻轻放在口他的脸上。 于是方熙年保持着单手捧住他脸的动作,听他轻声说:“你教我好不好。” 方熙年张了张口,却没说得出话来。 或许是这夕阳太过浓稠,又或许是这晚风太过温热,竟吹得他眼眶酸胀,心口也沉闷得要命。 方熙年其实从未试着打开过自己。 先前在岑奚那里做治疗的时候,岑奚还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方熙年这样的病人。 别人都是一顿输出,方熙年却很安静,总是别人问一句,他说一句。他像个把自己包裹起来的蚕蛹。但又并非是不想别人靠近他。这话意思是说,如果有人问他,他就会说的。 “……薄邵天,其实我这个人吧,也有很多问题。” “我拧巴,死心眼,很多时候说话也不中听……这些你跟我处了三年,你大概也都知道。你有不好的,但其实,我也有。” “我先前去岑奚那儿,他问我,小方老师,觉不觉得自己是回避型人格。我觉得我不能够吧。其实这也挺回避的。” “……是我不想承认我是。” “就像跟你也一样。” “其实我也不想承认,” 说到这里,方熙年罕见地卡住了。他低垂下眼,看着自己被夕阳无限拉长的影子,眼前却回想起来跟薄邵天自认识以来发生的一切,一幕幕,一句句,他发现他竟然都记得那么清楚,没有忘记的时刻。 “……我也不想承认。” “其实我,也很爱你。” “这三年,大概是我输了。” 傍晚的疗养院里,还有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吉他,混着这温热的晚风拨动琴弦唱着—— “晚风啊~撩拨着情人心上的弦~” “弹一曲~把你带回我身边~” …… …… …… 大概是从未听到方熙年这么直白地表露过自己,薄邵天心口莫名感到一些酸胀,他缓缓站起身来,在方熙年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方熙年,没有输。” “没有人输。” 从前薄邵天总是要赢的。 他是上位者。他从不做输家。 也从不想被人拿捏。 可如今后知后觉。 这笔账并不是这么算的。 他太蠢了。他算错了。 一切本就不该是这样的。 “方熙年,我会爱你,直到死去。” 薄邵天轻吻着方熙年的额头,一字一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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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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