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引着人坐下。 程野靠在椅子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带着股无形的压迫感,“别拘谨,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导演拿不准他要干什么,刚开始签合同时他以为对方要往剧组里塞人,可是等了几天,也没见他有所动作。当时说要来看他拍戏他以为是句客套话,没想到今天却真的来了。 身边的男人解开袖口的扣子,双手交叠,眼神落在拍摄场地里,好像真的就是单纯来的观摩。 难道是瞧上了剧里的谁? 导演拿着本子心里盘算了半天也没盘出个结果,只能先开始拍摄。 场景布置了一半,程野朝他偏了偏脑袋,“导演,这拍的是哪场戏?” 导演道:“贵公司的一个演员因为意外淋了点冷水,得了个小感冒,我让他回去先休息,就把后面的戏份往前提了提,现在拍的是男女主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程野笑了声,“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我看这个?” 导演懵了一瞬,“那你看……” “后面不是有一场英雄救美的戏份吗,我比较感兴趣,拍那个吧。” “倒是有这个戏份,只是……” 导演抬头看了眼天,今天温度才几度,甚至比江时泡水那天还要低上一点。 那场戏是女主落水男主去救她的戏,他本来是想等天气暖和点再拍的,但现在程野却主动提出来…… 程野目光淡淡瞥过来,“怎么,不行吗?” 导演被他发冷的眼神看得颤了颤,“行,怎么不行呢。”他朝身后的人道:“你去通知还在化妆的男女主,说戏份改了,把那场戏往前提。” 于是拍摄地点改成户外泳池。 等了半小时,周莹和怀章终于化好妆。 户外泳池那么多水,自然不可能换成温的,用手触了触水的温度,周莹脸都白了,“导演,这也太冷了吧。” 周莹虽然不是什么大咖,但背靠传娱,导演多少还是有点不敢得罪她。但他也不敢得罪程野,只能朝他看去,“这……” 程野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我干什么,身为演员,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我只能考虑换人了。” 联想到之前的事,导演到现在才明白,这位爷究竟是来干嘛的。 几度的水,一下去,周莹的脸瞬间就冻白了。 一同下水的还有怀章,他抱着周莹从水池里爬出来,听见导演喊了身“咔”,然后坐他身边的男人慢悠悠道:“女主的头发挡住脸了,不好看,再拍一条吧。” 导演说:“怀章,周莹,再来一条吧,辛苦两位了。” 怀章的脸瞬间难看起来。 他朝导演身边看去,高大矜贵的男人理了理衣袖,朝他投过来的目光很冷淡。 按照以往他还能发发脾气,可现在传娱的二公子不理他,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在怀章身上,现在又换了个投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忍着气又拍了一条。 “看着还是不太对……” 又一条。 “情绪不够……” “我还是觉得不行……” …… 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后,怀章终于忍不住了。 他浑身湿漉漉,嘴唇冻得发紫。 “导演,究竟要拍多少次你才满意?” 他问的导演,眼神却看着旁边的程野。 程野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高高在上,不咸不淡地。 “还差十五分钟。”
第95章 阿嚏—— 江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最近几天总是断断续续的咳,吃了药也不见好。一生病,整个人蔫蔫的,一上称,又减了几斤。 但他自己倒没什么感觉,该干嘛就干嘛。前段时间因为拍戏,他把游戏都戒了,放假这两天出了个新活动,顿时玩得有些上头。 程野这两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人也不怎么在家,江时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时阿姨刚好把饭菜做好。 阿姨不怎么上门,只有程野忙到没时间做饭的时候她才会来。一看到阿姨,江时就知道程野肯定不在了。 他坐下,随口问了句,“程野人呢?” 因为他感冒了,阿姨做的都是些清淡的菜。她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还跟我说,要是到点你没醒就去敲门喊你,没想到江先生醒得真及时。” 江时以为他去上班了,自己一个人吃完没什么滋味的一顿饭。 刘和平给他发消息。 【崽啊,你就是身体不好才感冒的,想你哥当年,零下十多度还去冬泳,那身体素质杠杠的。我之前不是给你报了个健身课吗,刚好这段时间放假,你去锻炼锻炼。】 江时看完了,自动屏蔽他的消息,但隔了没两分钟,程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阿姨在洗碗,江时摊在沙发上。 程野问他:“吃完饭了?” “刚吃好。” 对方跟在他身上安了眼睛一样,“起来动动,别躺着。” 江时动都没动一下,“正在溜达着呢。” 程野:“……” 他说:“我在回来的路上,我会检查你手机上的步数,要是低于两千你猜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程野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江时摊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拿着手机爬起来了。 阿姨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江先生,要上楼休息了吗?” 江时甩着手机,“不,我溜达溜达。” 外面刮着冷风,他不想出去受罪,就在楼下的客厅里转圈,转着转着去了二楼露台的阳光花房。 花是程野养的,很多都是程野不知道从野外哪里薅来的苗,都是些常见的品种,长在路边也没人看一眼,和一堆植物挤在一起,活得像野草。 养它们不需要费多少精力,给点阳光,给点水,便开得郁郁葱葱。 下午风停,雨落了下来,花房头顶的玻璃被砸得噼啪响。 程野踩着雨点回了家。 他肩上落着潮湿雨水,裹挟着冬末的寒冷,冷冽的味道刚接触到屋里的温度时便消散了个干净。 阿姨收拾完了正准备走,看见他问了个好,“程先生。” 程野在客厅里扫了圈,“江时呢?” “江先生在客厅里溜达了几圈,然后上楼了。” 他解开手腕上的扣子,“回去吧,晚上不用来了。” 门口响起阿姨走时关门的声音,程野上了楼。 卧室没找到人,他转身去了花房。 雨下得更大了,玻璃上全是水,外面雾蒙蒙一片,山和山的界定模糊成晕开的水墨画。 青年蹲在花房里,宽松的睡衣挂在他有些清瘦的身躯上,肩胛骨突出,肩膀微微往上耸,双手抱着腿,曲着身体,胸膛贴着膝盖,将自己折叠在一起。 长发从他耳鬓滑落,睫毛安静垂下,鼻尖痣映着光,宛如跳动的烛火。 空气里雨水的潮湿混合着花香送到程野鼻子里,他伸手扯开脖子上束缚得规规矩矩的领带。 高大身躯笼罩在江时背后,然后是低沉的声音,“在看什么?” 江时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才发现是程野回来了。 他挪了挪有些发麻的双腿,“在看蚂蚁搬家。” 小小的花园里,有着自己的生态系统。 程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手掌隔着睡衣贴在腰上,很不规矩地捏了下,没捏到什么肉,眉头皱了起来。 江时靠在他怀里,没闻到以往干燥的味道,而是一股香水味。 他扭头回去,才发现程野穿了身整齐的西装,贴合身体的布料将他人衬得更加英俊挺拔,几年的沉淀,他身上那股乡下来的土气早就没有了,快一米九的身高导致他看人时都是低垂着眼睛,眼眸漆黑,带着点上位者的冷淡和威严。 上位者很不老实地捏了把江时的屁股,“手机呢,我看看有没有两千步。” 看了半天蚂蚁搬家的江时:“……” 程野弯腰捞起被他丢在一边的手机,上面的步数别说两千,一千都还差点。 “偷懒了。” 江时张嘴想狡辩,奈何程野压根不听,捞着他就去了旁边卧室。 窗外雨雾朦胧,乌桕的枝干在空中舒展,枝头挂着的果子如同漫天的星,随着风雨摇摆,沉默着看着屋里。 江时屁股一挨到床就直觉不妙,他往后躲,枕头当作护盾挡在身前,“你干嘛,光天化日的。” 程野站在床头,看他衣服敞开半边,露出一截胸膛。 他道:“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程野给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回还真是好东西。视频里,男人语调漫不经心地,却让两名年轻的演员一次又一次地下水,衣服和头发贴在身上,嘴唇是口红也掩盖不了的青紫,和那天他泡在浴缸里的样子莫名重合。 江时愣怔了好一会才回神,再开口时声音发哑,“你怎么……” 衣服湿了,总会露出些身材曲线,程野关了手机,看了一遍就不愿意给江时看。 “比起我向你解释,江时,你不觉得你应该要向我说些什么吗?”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江时缩了缩脚,“我跟你解释什么,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再说了,一点小事也要跟你说吗?” “一点小事?”程野道:“你生病了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去上班,公司里堆积了好几个大项目,那你说造成的损失怎么算?” 这么一说,江时顿时不开心,把手里的枕头往他身上砸。 “你什么意思程野?意思是我挡着你赚钱了呗?我让你照顾了吗?你这么会赚干脆别回来了,出去赚你的钱去。” 程野抬手接住枕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跟你谈感情你和我说事实,我跟你讲事实你和我讲感情。江时,账是你这么算的?” 情绪一激动,江时没忍住咳了好几声,发丝凌乱地散在脸上,黑衬着白,唇色浅淡。 他感到很委屈,“我都这样了,你还这样对我,程野你有没有心?” 程野弯下腰,伸手捏着他的下巴端详,“是挺可怜,但你这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造成的么?” 这还是江时第一次被他这么对待,那双眼睛看起来冷冷的,连捏着他脸的手都失去了温度。 “程野你……” 程野垂在身侧的手攥得骨头都被挤压出声响,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小少爷只会窝里横?在外面受了欺负忍气吞声,回到家里对着我发火,我看着很像你的出气筒?” 江时颤了颤,对着他的目光,忽然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受欺负了?还是不是没对我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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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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