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延知道自己长得还行。谦虚地说是还行,客观地说,是很行。并且,身高一八五。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不妨碍陆星延有当渣男的自信。 他一想到将来追到姜汲,并渣掉姜汲,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爽。 姜汲会伤心吗?是什么表情? 陆星延简直太期待了。 他停好车,哼着歌打开家门。 他家是一栋三层别墅,白天除了他和保姆阿姨,另外三人都不在家。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一进门就见姜汲在客厅里站着,背对门口打电话。 这两年姜汲在创业,是个大忙人,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陆星延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跟他说话是在哪天了。 当然,陆星延也不屑于跟他说话。 陆星延习惯性板起脸,做冷漠姿态,好像姜汲背后有眼睛,能看见他似的。 但这姿态保持了五分钟,姜汲也没回头。明明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了。 陆星延不高兴,故意把车钥匙摔在茶几上,“啪”一声。 姜汲终于回头了。 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严丝合缝地裹着姜汲,他成熟稳重,风度翩翩,十五岁时像校园偶像剧男主,二十五岁时像都市偶像剧男主,永远光彩夺目。 陆星延暗暗地吐槽完,见姜汲皱着眉看自己,心里自动生成了似曾相识的开场白。 “姜汲,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第2章 在和姜汲的相处中,陆星延有些自我意识过剩,总认为姜汲是故意不理他。 但其实,姜汲在接电话,耳朵里充满了做进出口贸易的朋友痛骂特朗普的哭嚎声,根本没听见陆星延开门。 姜汲放下手机,瞥陆星延一眼:“有事直说。” 陆星延不直说,拐弯抹角:“你今天怎么在家?公司不忙?” “嗯。”姜汲答得不清楚,有点敷衍的味道。 陆星延讨厌他敷衍自己,习惯性想甩脸走人,但今日不同,他要执行那个伟大的计划,不得不多点耐心。 “吃饭了吗?”陆星延继续铺垫。 姜汲古怪地看他:“三点钟,午饭还是晚饭?” “……”陆星延噎了下,“我还没吃,要一起吗?就当是午饭吧。” “你自己吃吧。” 姜汲看出他没什么正经事要谈,低头看了眼手机,“我还有个会要开,走了。” 呵,忙人。 陆星延恼火,不悦地拦在门口:“不许走,我听见你打电话了。” “什么?” “昨天晚上,你打电话,我听见了。” “……” 陆星延故意放慢语速,提醒姜汲回忆起昨晚那句“我是同性恋”,同时他抬起手臂,撑在玄关的墙上,摆了个自认为很有压制感的姿势。 可惜,姜汲并没有被压制到,甚至突然笑了一下:“哦,你听见了。” 真稀罕,他竟然会笑,还以为他从出生到死只有一副冷淡的表情呢。 陆星延晃了下神:“笑什么?我真的听见了,你喜欢男的。” “嗯,怎么了?”姜汲笑容一敛,上前一步靠近。 陆星延吓一跳,按在墙上的手抖了下,又马上稳住:“你干什么?” “应该我问你,你想干什么?”姜汲离他很近,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应该是某款男士香水味。 那香气缭绕在鼻间,陆星延头晕,干巴巴道:“不干什么。” 他没发现自己才是被压制的那个,随哥哥的逼近后退半步,浑身戒备,手脚僵硬,把心里那个伟大的计划也忘了。 他觉得这是某种威胁,姜汲在警告他不要到处乱讲。 是警告吗?陆星延不知道,直男哪懂男同性恋的行为模式。 但如果顺从姜汲,就落了下风。他本能地摆起冷脸,问:“你有男朋友吗?” “你管我?”姜汲不正面回答。 陆星延道:“谁管你?我是怕你突然出柜把家里闹得一团乱罢了。” “不会,我没有男朋友。”姜汲说,“让开,我要出门。” 陆星延不动。 但他台词灵感枯竭,不知该聊什么。眼看姜汲丧失耐心,刚才短暂的笑已消失不见,面上重覆冷酷之色,陆星延终于挤出一句:“你放心,我不歧视同性恋。” 姜汲微微一蹙眉:“谢谢?” 陆星延:“……” 不对,不对。 怎么把天聊死了? 在陆星延的想象里,当他表明“我听见你打电话了”时,姜汲应该震惊,心虚,慌张,这时他体贴安慰:哥,你别怕,我不歧视同性恋,我理解你的难处,喜欢男人没有错,你无需为此感到压力。 然后顺势拉近关系,成为与姜汲共享秘密的人,让姜汲在潜移默化之下越来越依赖他,直至动心。 ——看,多完美的计划。 可是怎么第一步就出了错? 姜汲不震惊不心虚不慌张,像没事人一样。 虽然这很符合他的性格,但…… 陆星延心烦。 他没理由再阻拦,目送姜汲出门,开车远去,估计又要和往常一样,深更半夜才回家。 真有那么忙吗?陆星延狐疑,不会是在外面有不正经的应酬吧? 陆星延摆着张臭脸,回到房里,叫阿姨帮他弄了些吃的。 他忍不住琢磨,姜汲在忙什么。 诚然,开公司是很忙。大约四年前,姜汲还没毕业时就有了创业的打算。那时他大四,陆星延大一,在同一所学校读计算机专业。 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陆星延并未考虑自己喜不喜欢计算机,反正姜汲在读,他也要读。 其实当时陆庸想送他出国留学,他不去。理由是离家太远,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不习惯,而且国内名校也挺好。 据陆星延所知,姜汲也拒绝过留学。不过理由不同,留学需要大笔资金,姜汲不想花家里的钱。 陆星延知道姜汲是什么心态。 当年陆星延还小,不想要后妈纯粹是因为抵触新的家庭关系,心里不安,没想过别的。 他不想,身边有人提醒,说他后妈是个有手腕的漂亮女人,带一个那么大的儿子都能勾搭上有钱人,从此当富太太享清福,顺便给儿子捞点财产,下半辈子不愁了。 陆星延听得发怔。他觉得姜婉怡不像很有手腕的样子,明明脾气很好,甚至有点讨好型人格,唯唯诺诺的。 那些人便说,你还小嘛,不懂大人。 类似的闲言碎语也传进过姜汲的耳中。 有一回,陆星延听说姜汲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原因是对方当面诋毁他妈妈。那男生是他们附近的邻居,八成是从家长处听来的闲话。 那天姜汲打完架回来,脸上有伤,正撞上陆星延。 陆星延“喂”了一声:“你怎么搞的?” 姜汲神色冰冷,瞥他一眼,默然绕过台阶上楼,不理人。 陆星延莫名吃了个冷脸,委屈又生气,弄清原委后主动找上跟姜汲打架的男生,拉孙诚一起,又把人打了一顿。 陆星延自认这么做不是帮姜汲出头,只是有气没处撒,手欠。 打完回家,他还要跟姜汲炫耀,自吹自擂加嘲讽:“你怎么受伤了呢?我一个人就把他打趴了,你真没用。” 后来孙诚问:“你哥道谢了吗?” “道屁,他死装,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陆星延很后悔,因为打架生事,那家邻居找上门,他被他爸罚了三个月零花钱。 不过这件事闹大之后,没人再讲闲话了。 陆星延忘性大,很快就忘了个干干净净。但姜汲始终介怀,付诸于行动,早早便开始勤工俭学,能不花家里的钱就不花,也不穿陆庸送的名牌衣鞋,以免落人口实,累及母亲。 姜汲当时毕竟才十七八岁,锋利有余,情商不足,有些划清界限般的举动令陆庸尴尬,家里气氛微妙。 后来姜汲上大学,又经过一番历练,人就成熟多了,该收的东西照单全收,也会给他们送礼物,只是住在学校宿舍,很少回家。 那是陆星延最无聊的三年,直至他也考上大学,当了姜汲的学弟。 陆星延原想,他要成为本系最传奇的学子,狠狠压过姜汲。却不料,一入学就被贴上了“姜汲弟弟”的标签,有不长眼的把情书送到他手里,让他转交给姜汲。 陆星延气得想死。 不过大学写情书的少,大家都比较主动,直接加微信。 陆星延的好友列表里至今仍留有一个分组,叫“追姜汲的”,都拉黑了。 陆星延的外形条件也好,并非没人追他。但用孙诚的话说,喜欢陆星延的女生都是“异食癖”,否则怎么受得了他整天“我哥我哥我哥”地嘀咕起来没完? 曾经就有一位受害者,被陆星延的外貌迷惑,主动约他喝咖啡。 当时陆星延刚跟姜汲因为某个鸡毛蒜皮的破事吵过一架,对孙诚狂吐槽了两小时,孙诚实在受不了,将他暂时拉黑了。 陆星延找不到树洞,便答应那女生见面,然后在咖啡店里以“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是姜汲”为主题展开了一场演讲,那女生离开时头晕眼花,声称此生不会再爱男人,把陆星延删了。 这些事姜汲大概不知道,当时他一面忙于学业,一面筹划自主创业,分给陆星延的关注微乎其微。 陆星延还特能找碴,每次见面都要吵两句。 后来姜汲毕业,全身心投入事业里,更忙了。陆星延不太了解他公司内部情况,姜汲不主动提,他也不屑问。只知道似乎赚到不少,因为姜汲除了忙点之外,精神面貌很不错,越来越像一个年轻有为的总裁了。 相比之下…… 陆星延饭吃一半没了胃口,打开电脑。 他最近在写毕业论文。 没找工作,因为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当然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去陆庸的公司里混日子,跟孙诚一样,当个躺平的富二代。但一想到姜汲,他就躺不平了。 其实,最近陆星延在网上开直播,当游戏主播,人气还不错。 家里人都知道,包括姜汲。但他们都不表态,随他开心。与其说这是给他自由和尊重,不如说是懒得管他。 反倒是孙诚点评了一句:“哥们,行啊,现在当主播比明星还赚。” 陆星延不开心。 他喜欢打游戏,但不认为这是个正经职业——主要是没法跟姜汲比。 姜汲,姜汲,姜汲。 作恶多端的姜汲,害惨了陆星延的姜汲。 ——好烦。 陆星延趴在电脑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戳着键盘,不知怎么回事,思绪乱飘,忽然又嗅到一阵幻觉般的香,是姜汲的香水味。 “……” 陆星延化悲愤为动力——他必须要追到姜汲,万事开头难,他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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