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恪也不客套,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你刚才和Peter聊什么?” Peter就是艺人总监。 “叶筝不在了,我们在讨论接下来该由谁来接替她。”白启文没想隐瞒,顺便问起秦恪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从公司层面,白启文这个做法无从指摘,秦恪没有发表什么想法,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对折的信封,放在茶几上,“我要辞职,这是我的辞职申请。” 白启文呆愣了几秒,他明明已经猜到原因,但还是要问,“怎么了,这么突然?” “在叶筝这件事上,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所以我没想要说服你。”秦恪如实说道,“只是你交代我的事,我完成不了,要让你失望了。” 白启文听完,笑了起来,无奈道,“多大点事,犯得着辞职吗?” 他取出一只空杯子,斟上茶水,推到秦恪面前,“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勉强你,剩下的工作我可以交给别人,辞职的事你就别再提了,我当作没听见。” 秦恪态度坚定,“白总,我要辞职。” “你的意思是,你无论如何都要走?”白启文难以置信地问,“工作不要了?公司不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要了?” 秦恪点头,毫不迟疑,白启文说的东西,仿佛压根就不在他的眼里。 “秦恪你别犯浑!” 白启文重重掷下茶壶,茶水从壶口溢出,流得满桌满地都是。 白启文时常用书里的一句话来形容秦恪,说他不是八面玲珑,而是六面,剩下的两面是刺*。这样的个性,成为了白启文创业路上的最大助力,但他不喜欢秦恪把这尖刺转向他。 “我们现在算是站稳脚跟了,今年和好几个平台、品牌集团都签了服务合同。投资圈的眼睛也都盯着我们,多少资本揣着钱等着机会入场,说不定有一天,我俩也能去港交所敲钟。”白启文越说越激动,“腾”地起身,绕到办公桌后,抽出一个文件夹,用力丢在秦恪身上。 秦恪没有接,文件夹掉在地毯上,纸页全部散了出来,被地上的水渍浸湿。 “这是你的任命书。”白启文坐回了沙发上,踢了一脚地上的文件,怒道,“看到了没,我要升你当VP,副总裁,一年工资就能买下外环一套房!我对你仁至义尽了吧,你现在说你要走?” 秦恪盯着地上的文件看了好一会儿,蹲下身把纸页捡起来,抬头平视白启文的眼睛,“白总,你对我好我都知道,这么多年来谢谢你,见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我很为你骄傲。” “但你真的开心吗?”秦恪把文件夹塞回白启文的手里,“或者我这么问,如果陈嘉乐见到现在的你,会替你高兴吗?” 白启文盯着文件夹上“嘉乐传媒”这几个字,剧烈起伏的胸口停了下来,许久,才讷讷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陈嘉乐?” “你的履历那么耀眼。”秦恪起身坐回原本的位置,笑道,“去你原司稍微打听打听,很容易就能问出来。” 白启文和陈嘉乐同期进入公司,两人分属不同部门,两人年纪轻轻都摸到了高管的门槛,前途一片光明。 部门之间积怨已久,白启文和陈嘉乐又都是下一任副总裁的热门人选,两人明里暗里干过好几次架,是公司里人人皆知的水火不容。 但突然有一天,陈嘉乐被人发现从大桥上跳下,死在了冰冷的海水里。 “警方判定他压力过大自杀,我知道他不可能。”白启文仰靠在沙发上,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他的眼角隐隐有亮光在闪烁,秦恪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他曾告诉我,他怀疑公司高层长期强迫员工进行性贿赂。”白启文完全陷在了回忆里,“我猜测,他的死大概率和这件事有关。” 陈嘉乐死后,白启文花了整整一年时间留在公司调查他的死因,可惜没有任何结果。 “我们曾经说好,将来如果有机会,就一起出来好好干一番事业。”白启文垂下眼睫,看向秦恪,笑容苍白易碎,“秦恪你知道吗,认识你的那晚,是陈嘉乐的头七,我本来想喝完手里那瓶酒就去见他。” “但看你活得这么用力,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也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实在太软弱了,压根就不敢去死。”说着,白启文环视了一圈他新装修的豪华办公室,“这间公司,也是嘉乐没能完成的心愿,我已经什么都没法为他做,不能让的梦想就这么毁于一旦。” 秦恪安静地听完白启文说的话,没有打断,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执念,外人无权劝他放下。 “陈嘉乐希不希望你为了实现他的梦想,变成他最讨厌的人,我不知道。只是我无法认同你的处理方式,所以不能和你一起走下去了。” “在这个行业干久了,我累了,也倦了,这些年做了太多的违心事,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自己的价值。”秦恪站起身,对白启文说,“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出门前,他回过头,“对了,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有关叶筝的事,都告诉警察。” 直到秦恪离开,白启文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仿佛被淹没在了大雪里,一动也没有动。 白启文最后会怎么做,秦恪并不清楚,自从他做了这个决定后,压在胸口的大石块终于被搬开,连呼吸都变得畅快。 在同事们震惊的目光中,秦恪火速办完了离职手续,众人依依不舍,送他到电梯口。 秦恪独自乘电梯下楼,接下来他会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放叶筝的骨灰,属于他的战斗已经结束,之后他想去找谢明乔。 这次谢明乔确实把秦恪保护得很好,谢明乔那边已经刮过几轮腥风血雨,秦恪这里依旧风平浪静,没有受到一点打扰。 秦恪明白谢明乔的良苦用心,但现在,他想在他身边,陪他一起面对。 走出公司大楼,秦恪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工作了好几年的地方,写字楼外墙的大屏幕上,正好在播放谢明乔的广告。 奢侈品牌挥金如土,地广铺得到处都是,这广告片已经在人流量最大的市中心投放了一个多月,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物料,今天不知怎么的,引来了特别多行人驻足观看。 “好可惜哦。”一个女孩捧着奶茶,在秦恪身边停了下来,和他一起仰头看向屏幕,“谢明乔宣布退出娱乐圈了,以后再也不能在大荧幕上看见他了。” “啊?”她的同伴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就刚刚啊,你没看见啊?”女孩咬着吸管,单手翻出手机,点了点,“他在记者采访的时候承认了恋情,然后就宣布退圈了,现在词条还在热搜第一上挂着呢,我给你找找视频。” 谢明乔的声音很快响起,因为室外公放的缘故,听起来有扁平失真,不像他本人。 “大家的猜测是对的,照片上的确实是我的爱人…” “是男生,你们没有看错。” “当然是我先喜欢的他。” “他是圈外人,希望各位不要打扰他,给我们一点空间。” 谢明乔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飘进秦恪耳朵,他茫然地将目光投向女孩的手机屏幕,看见谢明乔站在一面大广告牌前,面前摆满了话筒。 “请问你们交往到什么阶段了?有计划去国外结婚吗?”有记者问。 Zoey也在视频里,就站在谢明乔的身边。她的眼皮眨得快要抽筋,谢明乔视而不见,看着镜头微微笑道,“我很想,如果他愿意。” 快门声、键盘声、抽气声接连响起,饶是娱记们见惯了大场面,也被他这番公开出柜的言论惊呆了,争分夺秒地把这个消息发布出去。 “今天我还有个消息要宣布。”谢明乔没给众人时间平复情绪,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将无限期退出娱乐圈…” 秦恪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手表疯狂震动,发出了心率过高的警告。目之所及的大楼、街道、人群…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飞快地在他眼前扭曲旋转。 他往前迈了几步,想立刻赶到谢明乔身边,但天地之大,他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找到他。 茫然之际,他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秦恪。” 秦恪猛然回头,看见刚刚还在接受记者采访的人,风尘仆仆地出现身后的人行天桥上,他没穿视频里的那件高定西装,发型被风吹乱,手里还不合时宜地拖着一只行李箱。 秦恪转身跑向天桥,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他三步并两步跑上台阶,在离谢明乔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肺里的空气快被榨干,秦恪呼吸急促,几乎喘不上气,他扯开领带,俯身双手撑着大腿,缓和片刻,抬起头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辞职了。” 谢明乔靠在扶手上,施施然宣布,“我退圈了。” 秦恪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以后我只能吃软饭了。” 谢明乔莞尔,“我也是。” 不少人行人认出了谢明乔,天桥上的人群开始骚动,手机镜头纷纷对准他们,谢明乔无所谓四周的目光,放下手里的行李箱,摊开双手,朝秦恪张开怀抱。 秦恪笑着站直身体,义无反顾朝他奔去。 ---- *白总评价小秦的这句话,出自《遍地风流》的序。
第74章 尾声.最好的朋友 运河边上那扇通往地下的铁栅栏,突然有一天被拆除了,通道里的尿骚味被冲洗干净,换上了明亮干净的玻璃门。 不同着装的施工队进进出出,里面每天敲敲打打,噪音持续了一个多月,在一个普通的傍晚安静下来。 玻璃门里亮起了灯,照亮了墙上一面新钉上去的招牌。 招牌上的大字被大红绸布蒙着,名字尚未揭晓,但最底下的一行【主营:成人实战格斗 少儿体能防身 暴汗燃脂拳击 详情进店咨询】,透露了这是一家拳击馆。 拳馆开业刚三个月,Zoey就来了好几次,今天她刚进门就垮着一张脸,抱着一个沙袋长吁短叹。 谢明乔见怪不怪,捧着一台电脑坐在她身边,忙得头也没空抬,秦恪正在台上做对抗演练,和另一个陪练你来我往,战况激烈极了。 “你说,那个姓周的是不是有病?”Zoey看了会儿场上的对战,幽幽叹气,“新中国成立的时候一定是忘了通知他了,以为现代社会还有丫鬟存在。” 这个姓周的不是别人,正是Zoey现在的老板。 “很难伺候?”谢明乔正在统计这个月会员开卡的情况,敷衍地问了一句,Zoey十次来拳馆,八次都在抱怨她的新老板。 提起这茬,Zoey怒火中烧,但又因为一些未知原因,支支吾吾,不肯和谢明乔多说。 花呗里的账单,不足以支撑这把火燃烧太久,Zoey灵机一动,打算曲线救国,“明乔哥,你真不打算复出了吗?要么还是回来演戏吧,就当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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