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子,你和你妈妈一样是个怪物!”
“怪物!”
“变态!”
他的单哥哥就安静地躺在那一群憧憧鬼影的中间,那么干净漂亮、那么白皙好看、那么完美无瑕,仿佛一束不属于这个阴暗潮湿腐烂世界的光。
他低下头用略显冰凉的唇,吻了那一束光。
虔诚的。
“单哥哥。”郁伶掏出雪白帕子,轻轻擦着单程额头上的轻汗,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自问自答地呢喃,“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哪怕你知道了我是个怪物与变态,是吗?
单程似乎睡得不安稳似的,轻轻蹙起了眉。
“可是人类的承诺总是脆弱得如一张白纸……”郁伶仿佛欣赏精致艺术品似的,指尖轻轻划过单程的鼻尖,顿在他略饱满的唇上,“哪怕是单哥哥你的承诺也不例外。为了避免如八年前被你背叛,我要不要提前将你关起来呢?”
他轻轻地吻上了那唇,似是宣读着恶魔的宣言。
“这样你就彻底不会离开我了……”
单程这一觉睡得很沉。
他醒过来时车子已经行驶到了郁家老宅里,郁伶正准备拦腰将他抱进屋子里。单程忙尴尬地站了起来,摆摆手道:“我自己走。”
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被人公主抱也太丢人了。
郁伶亦不强求,彬彬有礼道:“田禾和妙妙已经在等着你了。”
田禾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傻白甜,听到自己名字就哒哒哒飞快地跑了下来,一连跨过三个台阶,扑到了单程怀里,汪汪汪地叫着。
单程被它扑了个满怀,不得不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形。
妙妙矜持地慢吞吞地走来,隔着老远就喵了一声,用舌头舔着自己爪子,浑身上下写满了一句傲娇的话‘还不赶紧过来抱我’。
单程哭笑不得地挠挠她下巴,惹来对方傲娇地一声咕噜。
单程和猫狗玩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忽略了郁伶,抬头忙朝郁伶歉意道:“一时忘了时间,我们先进去吧。我定做了蛋糕,我们一起切蛋糕。”
外婆每年生日都会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如今时间太赶加上单程不会揉面,做长寿面显然不太现实。但为了增添一些生日氛围,他让忠叔替他定了一个大蛋糕。
单程以为郁伶会因为他与田禾和妙妙玩,不小心忽略了他而生气,就如以往想方设法让佣人带走田禾一样。可今天却显然有哪里不对劲。
郁伶看待田禾与妙妙时,再看不出任何以往的隐隐敌视,唇角反常地带着温和的笑:“不要紧的。要是喜欢,你可以和他们多玩一会儿。”
等佣人牵走了田禾与妙妙,单程迟疑地站在原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地瞥着郁伶。
郁伶先进了屋,见他没有跟上来,含笑扭头看他:“单哥哥?”
单程实在没发现异常:“来了。”
忠叔是个很称职的管家。
他给单程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蛋糕,为了在性冷淡风格的郁家营造出生日的气氛,让郁家全体佣人换上了红色制服,还将整个屋子都彻底装扮了一遍。
连田禾与妙妙都没逃过脖子上换上红铃铛的命运。
——只有两个人却弄出了两百个人party的架势。
单程哭笑不得。
与郁伶双手一起切过蛋糕后,单程将最好的一块留给了郁伶,又给了田禾与妙妙一狗一猫一点点尝尝后,将切剩下的蛋糕分给了佣人们。
期间郁伶一直坐在长条餐桌边看他,不时用帕子掩唇咳嗽两下,染上绯红的眼角目光是不寻常的温和,甚至反常地给了佣人们几个微笑。
单程猜测不出原因,暗自啧啧称奇。
不过仆人们显然就不吃郁伶这突然的温柔。
除却老沉持重的忠叔外,其余人在遇上郁伶温和笑意时,都险些手一晃砸了手里蛋糕,直到得到郁伶冷淡一瞥时,才长舒口气心满意足地走了。
单程:……
忠叔:……
不过显然郁伶也并不在乎这些外人的反应。他自始至终盯着单程,看着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单程一个人。
等看着单程慢条斯理收拾完蛋糕残骸,郁伶才轻轻地推了推金丝眼镜,斯文有礼地道:“那么单程,我们应该休息了吧。”
单程看了眼客厅石英钟。
一点半。
确实应该休息了。
或许是今天郁伶态度过于异常,让女佣牵着田禾与妙妙去休息,一一和一猫一狗告别后,单程莫名有些紧张。
嫌弃于自己浑身都是汗,他和郁伶匆匆说了一声:“我去洗澡。”便去了卫生间。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郁伶已经穿好浴袍,坐在床边翻看文献了。他浴袍照例系的很严实,穿戴透出一丝不苟气息,不露出任何多余一片肌肤,金丝眼镜在灯光下愈发显得斯文。
单程脚步顿了顿。
——这个人真是禁欲系典范,忍不住就想让人扒他浴袍。
“单哥哥?”注意到单程已经出来,郁伶将文献放下,抬头凝视着单程。这一看就是许久,直到单程不自然地开口咳了一声,郁伶才垂眸推了推眼镜:“单哥哥,你生得可真好看。”
单程坦然接受了赞美,坐到了郁伶身边。
郁伶已经重新抬起眸子,神色已恢复以往的不动声色,拿起大毛巾替单程擦起了头发,仿佛是闲话家常似的问:“单哥哥,最近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单程并未察觉到危险来临,反而被郁伶温和力道弄得昏昏欲睡,随口地道,“不算是奇怪的人吧,就今天在洗手间遇上单浩弘了。他最近混得挺不好的,我反正是看着挺开心的。但看见我开心他显然就不怎么开心了……”
“我们俩发生了一些冲突。”单程简短地概括道。
“……唔?”郁伶仿佛是随口地应了一声,又用不轻不重地力道擦拭着单程头发,仿佛最不经意地最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单浩弘最近确实运气不大好,且外头没少胡言乱语。单哥哥,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单程下意识摇头:“没有。”
他不想让郁伶听见单浩弘侮辱他的话,这会脏了他的耳朵。他会和郁伶谈他身上的那些问题,但不是今晚。今晚气氛太好她不想搅和。
“这样吗。”郁伶依旧仿若擦拭稀世珍宝般,用最温和珍惜的力道,擦拭着单程的头发。在单程看不见的地方,眸间却一片幽暗的黑。
——单哥哥,对他撒谎了。
上一次单哥哥离开前也是这样,先拿了甜甜的零食哄他别哭,再亲手给他擦了眼泪,陪他说了好一会儿话,说让他别怕他一定会去找他的。
结果他在警局等了两天两夜,单哥哥都没来。
单哥哥是个骗子。
他明明已经听见那些话,却不打算承认……他是不是已经觉得自己很恶心打算偷偷离开了,和八年前一样,和当初发现自己真相的父亲和母亲一样……
无数憧憧鬼影再次出现,团团将他围了起来,尖啸着哭泣着恐惧着嘲笑着扭曲着,想要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令他窒息而亡。
“看啊你果然是个人人厌恶的恶魔,一旦真面目被发现,你就马上就要被抛弃了。”
“所有人类的承诺都是不可信的,所以你等着被人放弃吧”
“变态!”
“你是个怪物,怪物是不会得到幸福的,接受你的命运吧,不要抵抗了,你注定生在阴暗潮湿角落,内心都已经腐烂,不会被任何人接受的……”
……
忽然一个吻落在他唇上。
温热的甜美的干净的。
郁伶轻轻抬起头,就看见憧憧鬼影围成的墙里,明亮耀眼干净的单哥哥像看小孩子闹脾气似的,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两下,哄小孩似的道:“好啦别闹脾气了。”
那笑容像初生阳光般耀眼,令他忍不住留恋。
他眸中幽暗情绪渐渐退去……
然后那阳光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咬住了他的耳朵,轻轻地道:“这样子就不生气了吧?好吧,我不就是骗了你一次吗?我今天和单浩弘打了一架,你是不是看见我身上的伤口了?”
阳光亲了鼻子一口。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阳光又咬了他的唇一下。
“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
阳光又啃了他的耳朵一下。
“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会瞒着你了。”
见他还不打算说话,阳光似乎是下了决心,决定俯下身子……
郁伶没有让他继续这个动作,反手找到了他的唇,坦荡地全盘接受了这份因误会而生的美意,并肆意地享受了阳光的全身上下。
单程只觉得今天一切开始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最初只是见背后许久没了声音,擦拭头发的力道也渐渐小了,扭头看过去发现某只雪白大猫情绪不对,还以为自己露馅了,便想着哄一哄它。
哄猫儿嘛他是有经验的……
亲亲抱抱说软话赔罪……妙妙最吃这一套,想必同款猫儿郁伶也一样?
后续走向就有些出乎他把控了。
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反感?
尤其今天郁伶格外的温柔。
与上一次去南美探班时那天晚上的歇斯底里与疯狂相比,今晚的郁伶语气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克制斯文,情绪与态度却判若两人的迥异。
太温和。
太温柔。
太缱绻。
单程起初还有些庆幸与郁伶这一变化。
毕竟上次那种饕餮大餐,偶尔吃一回时会让人觉得十分愉快,吃多了就容易伤身体,平时还是要以细水长流来日方长科学持续地发展为主。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
衣冠禽兽就算披上了温柔的表皮,依旧是禽兽本性本能难驯令人发指。
这温柔到了极致同样磨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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