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事倒是没有,但他听见他爸的声音还是哭了,他没说话,老付以为那头信号不好,“宁宁?喂?听得见不?” 付语宁调整情绪尽量不让那头的人听出端倪,“刚才信号不好。” “我打来问你明天周六你……”突然话题一转,“不是,你嗓子怎么了?” 他说自己咳嗽,老付让他回来,说亲自给他炖两盅冰糖雪梨。 他那处发炎烧得身上又疼,他想哭,想回家,想诉苦,想让他爸给他主持公道。他爸从小就是他的靠山,可他却只能撒谎骗他说自己忙,回不去。 他只敢病好了回家。 老付听见动静从房里头出来,见儿子正哄着老伴儿,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回来了”,便放下报纸进厨房忙活去了。 他看着他爸背对着自己偷偷擦袖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老付不想像老伴儿娘们唧唧一样地哭哭啼啼,只是这儿子哪只单单瘦了,仿佛精气被妖精吸干过后,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回来又是这副样子,也不见有好好照顾自己,老付两人蹲厨房忙里忙外忙活几个小时,就为了一顿晚饭。光是锅里炖得老母鸡汤,一守就是三个小时。 浓白的汤头香气袭人,付语宁也想多吃些,但大病初愈喝了一碗实在喝不下了,他以为又该挨老付的训,谁知这回他爸没训他,从超市的塑料袋里翻出来一瓶陈皮糖,塞了一颗进他嘴里,“吃不下就不吃了,这糖解腻,含一颗。” 老付不吃零食,这是刚才熬鸡汤时他让老伴儿下楼去买的。
第41章 41 饭后付语宁想帮忙收拾但他妈不准,让他回房歇着去,这儿不需要他帮忙。收拾妥当后老付又接着守在厨房给他熬中药。 陈北鞍说以后不必去了,付语宁就让封可盐把自己的东西帮忙收拾一下拿回来,手机衣服还有剩余的一些中药包。 那事之后他睡眠质量就不好,医院里床板硬,三四个人挤一个病房,又是呼噜声又是消毒水味儿,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今天没来得及看中医,只得熬点之前剩下的中药。 付语宁窝在床上看电视,他爸等药吹凉才端进来让他喝。墨色的药汁飘散出阵阵药香,喝进嘴里却苦得舌头发麻,那股冲劲儿直往喉咙上蹿,压都压不住,直犯恶心。 老付拿了两颗蜜饯塞他嘴里,“苦吧?吃颗枣甜一甜。” 又是陈皮糖又是蜜饯的,付语宁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他小时候想吃零嘴,他爸妈不让,说会长蛀牙,他每每都要闹上一番要来一颗糖吃。 老付问他明天想吃什么,他说想吃糖醋鱼,老付说还是鲫鱼汤吧,大补。 付语宁这几天清汤寡水的,想吃点有味儿的,不乐意了,“那再来个红烧排骨。” “好好,想吃就买,排骨汤后天安排上。” 他想吃的怎么最终都成了汤? 老付说汤滋补。 付语宁想他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祸祸人的养生不靠谱文章了,老付问他嘀咕什么呢,付语宁哪能承认,“我期待明天的汤,嘴馋了。” 夜里两老已经睡了,付语宁洗漱一番刚躺上床,突然听见有人敲门。门外那人也不按门铃,就是一个劲儿地敲,咚咚咚的声响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显得尤其大,颇有震楼器的功效,哪有这么敲门的。 付语宁一骨碌地爬起来,披了件衣服下床,他刚出卧室就和老付打了个照面,他爸问他,“谁啊?” “不知道,我去看看。” 门外站着鹿开,隔着一米远他都能闻着酒气。 “宁宁。” 付语宁皱眉,谁是他宁宁,“你来干什么?” “我想你。” 里头老付扬着脖颈张望,“宁宁,谁啊?” “楼下的,喝多了走错地方,我送他回去,爸你先睡吧。” 这里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付语宁把人拽下楼拉到后巷,压着声质问他,“你来干吗?” 鹿开见着日思夜想的人,上来就想亲,付语宁当然不肯,只是这醉鬼的力气大得出奇,压着人就往上凑。鼻间和嘴巴里皆是熏人的酒气,他舌头还直往里顶,付语宁真是恶心死了,胃里翻腾只想吐。 他推他推不动,双手反被钳制着压在墙上,鹿开嘴上吻够了又去吃他颈间,吻得口水淋漓,路灯下泛着一层水光。 付语宁忍着难闻的酒气和烟味,他加一分力想挣脱钳制,鹿开就加一分力压制,两手腕被他抓得生疼,这边又要躲他毫无章法的吻,气得眼尾都红了,“你发什么疯?”
“我疯?我是疯了。”鹿开闻言抬头看他,“我妈今晚给我安排相亲,我不去,她就找人压我去,你知道吗?相亲宴上我想得都是你!” 鹿开咬他耳朵,咬得耳垂上皆是水渍才放开那突然天降横祸的精致耳垂。 鹿开躲了他妈一星期,到头来还是没能躲过去,被几个人压着去见那姓什么都不知道的相亲对象。 他自己不痛快自然也不会让别人痛快,不说话也不搭理叶二小姐,听两家人相互恭维,全程摆着张脸,菜也不夹一块筷子,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中途借机尿遁遛了出来,他先是回自己家,家里只有他大哥在,他问付语宁人呢?陈北鞍觉得稀奇,人都走了一星期了,鹿开居然不知道,“走了。” “不在?” “嗯。” 鹿开当然不知道他不在,他躲他妈,怕他妈来抓人,这段时间一直住酒店,自然也就没回来过。他让司机拐道去付语宁家,结果也没逮到人,他琢磨着陈北鞍估计是放他回来过小年的,最后又找到他父母这儿来了。 他一个人在酒店清净,没人烦他,日子越来越近,他烦他也想自己是排斥结婚的,可他又提了个假设,是真的排斥结婚还是因为结婚的对象不是付语宁? 答案是后者。 如果是和付语宁结婚,他想他不会觉得这事棘手,不会想逃避,甚至……甚至会想,如果真能和他结婚……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跟叶二小姐相较下的假设,还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见不着人心里会想他,见了人又暗自和陈北鞍较劲,在床上反复折磨他。他在别人床上时心里会空落落的,像丢了东西一样的难受。结婚之所以反感也是怕他伤心,怕他走,怕他不再和自己纠缠,怕他和自己一刀两断。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喜欢? 他从始至终根本不是因为不喜欢叶二小姐才抗拒结婚,而是他想要付语宁,他问他:“我是不是疯了?我为了你,招呼不打利益也不顾,中途离开跑来找你。” 他禁锢他,将他锁在怀里,他说:“我喜欢你,付语宁,我喜欢你。” 他表白,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酒后吐真言,只是表白对象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或是手足无措。 他住院六天,鹿开一次没来探望过,付语宁不知道他是不愿来还是不知道。 说鹿开不知道谁信呢?他下头伤得那么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那么久,他受的这些伤,他不知道吗? 付语宁心想,鹿开一定知道,可他从不护着他,从不来救他,甚至他住院他都不曾来探望过,如今出院了,他又来了。 他又来折磨他了。 他说,我喜欢你。 这又是什么新手段。如果想上他,不必如此麻烦,他要强上他,他怎么逃得过啊。 他家在这儿,父母在这儿,工作事业同事朋友都在这儿,他能去哪里。 他逃都逃不掉。 他换锁鹿开就撬锁,他忤逆他,鹿开就折磨他。 他们三兄弟不是骗他就是强上他,如今还要拿这甜言蜜语骗他感情。 像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里写的情节,鹿开和陈北鞍是不是拿他开了赌局,来骗他的感情,看谁先得到手。 “你不要理大哥不要理小咸,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鹿开晃得他头好晕,喉头一阵恶心,“鹿开。” “嗯?” “不要玩了,你要做明天行不行,我今天……” 鹿开打断他:“你说什么?” “你要上就上,不要搞这出。”他说喜欢他,他一个字都不信,他没有精力陪他们玩下去。 “你说什么?你觉得我从相亲宴上跑来找你,是想和你做?付语宁,我在跟你说我喜欢你!你听不懂吗?” 哪里是他听不懂,分明是鹿开听不懂。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他不想听,好假,他不信,鹿开就是来寻他找乐子来了。 他不控制手劲儿,用了蛮力锢着他肩膀质问他,“你喜不喜欢我?” 付语宁捂着心口直摇头,不要晃,他真的好难受,胃里苦涩的药气翻江倒海地直往喉间冲。 他根本没留意到付语宁的反常,非要逼他说喜欢,“你要喜欢我,你就要喜欢我,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别晃,别晃……” 他还晃他,娇生惯养的人,连表白都是气急败坏的,“你说!我让你说喜欢我!” 哇——付语宁再也忍不住,弓着腰吐了满地黑汁。
第42章 42 鹿开这时才惊觉不对,赶忙放手去顺背。这一吐吓得他脑子清醒上三分,冷静下来发现寒冬腊月里,付语宁只穿一身单薄的长袖睡衣,手下触感比以往清瘦不少,“是不是着凉了?穿得太少了。” 他没什么力气地拂开背上的手,闭目靠在墙上,胃里的恶心感挥之不去,“我没事,你走吧。” “我刚才说的,你……” “有事明天再谈,我很累了,让我休息一晚行不行。” 原本关心的话语到了嘴边又成了咄咄逼人,“累,你累什么?我这一星期去哪儿了,你关心过吗?” 鹿开少爷脾气又起劲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吧?”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把真心说给他听,他却爱答不理地敷衍自己,他紧攥他下颌,再次忽略了他的难受和衣着的单薄,逼他开口,“搁这儿拿什么乔,说话!” 付语宁闻言睁眼看他,依着他话问他:“你去哪儿了?” 鹿开说:“我想着你,不肯相亲,我在酒店窝了一星期!” 他手劲大,下颌隐隐作痛,付语宁勉强反问道,“那你知道我这一个星期在哪儿过的吗?” 鹿开以为他又要拿话激他,先发制人道,“不要跟我说你和陈北鞍床上的那点烂事儿——”我不想知道。 他打断鹿开,“我住院了。” “病了?”鹿开想起那一罐罐的中药,先自个儿叫上冤了,“我先前就问过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可你不说,你不说我又怎么能知道?难不成为了你我还要去学读心吗?” 好似赞同他的话一般,付语宁点头笑道,“你说的在理,是你委屈了。” 鹿开顺着台阶下,“为什么住院,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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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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