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尧因为想到那一位,脸上不知不觉洋溢起了温柔的笑,“怎么可能不被他感动呢,为了我可以放下自己的身份,身世矜贵的他甘愿和一个普通的我在一起。” 蒋涵的身体发僵,动了两下嘴皮子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脸一阵红一阵又发白,分不出是愤怒还是羞辱。 刚才豁出一切向姜伯尧敞开的心扉一下子摔了回去,砸得身上到处都在发疼。 他开始意识到,从大年三十……不,也许早在姜伯尧知道自己和金家的关系后他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了。 姜妈妈说大儿子平时忙得连个电话也不往家里打,这回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竟然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国陪过节。 他真的是因为过节才回家的吗?还是为了自己?为了报复自己! 所有这些天以来,姜伯尧的“旧情未了”都只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局,请自己入瓮,等到自己说出“姜伯尧我喜欢你,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在一起”后他才收网。 他残忍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场戏,他对自己哪还有什么真情。 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他的一生所爱,那个不嫌弃他的身份,愿意和一个普通的他在一起的人,很快他们就会结婚。 而自己呢……还能怎么办?在他面前祈求原谅,求他回心转意吗? 蒋涵站了起来,他屏住呼吸,压低声音问他:“姜伯尧,你还喜欢我吗?” 这是他最后想要确认的事,只有得到答案,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姜伯尧大概没料到事到如今他还在纠结这件事,他微微愣了愣,眼皮也没抬地轻轻笑了一下,反应平淡地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如果我说当初离开你是有苦衷的呢?”
“苦衷就苦衷吧,可对于我来说任何苦衷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不喜欢你,因此,我不会再在意你的那些苦衷。” 起风了,乌云密布,看着像是要下一场雷暴雨。 住院部底楼的大门外,避风处,站着一个人。 蒋涵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灭了很久,他木然地站在那儿,任由寒风呼啸着吹进他敞开的脖颈里,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眼圈微红。 并不是所有伤害都能被原谅,也不是所有离开的人都愿意回来。 浪子回头,已无岸。 蒋涵给阿竞打了个电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那天晚上你说可以让我快乐,现在还作数吗?” 金洛喝得酩酊大醉那次,蒋涵来找他们,给他们在KTV隔壁的酒店订了两个房间,因为不放心,谢家君留下陪金洛,那天蒋涵和阿竞睡一个房间。 阿竞告诉蒋涵自己确实和女朋友分手了,和女朋友在酒店“练习开车”那次他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 他对女人没感觉,哪怕她长得再漂亮身材再火辣,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而当他不小心推门看见蒋涵在浴室里的身影,从那一刻开始,他才找到了答案。但那天,蒋涵拒绝了阿竞。 金洛他们在古镇逛了一圈,还是决定来医院看看姜伯尧的情况。 姜伯尧在打越洋视频电话,看见他们进来才挂。 “蒋涵呢?”金洛扫了眼病房,一个人都没有。 “在隔壁找了个酒店住。” “你让他住酒店?”姜仲尧惊讶地问。 “医院里床实在太小,他又怕断电怕得要死。”姜伯尧看着金洛手里拎着的东西,“买了什么?” “蒋涵托我买了点古镇特产。”金洛把东西放在一边,“他要不提醒,我还真忘了得给家里那帮大人带点东西回去,要不然又得说我们不惦记他们。” “看不出,他这人心思挺重。”姜仲尧随口说了句。 “当年差点就走不出来,心思能不重吗?”金洛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失言,他看向另外两人,心里暗道糟糕。 姜家兄弟都是聪明人,金洛一说这话他们就联想到这里面有情况。 “洛洛……当年,大概是什么时候?”姜伯尧第一个坐不住,在他还不知道蒋涵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之前,他对时间点很在意。 关于蒋涵的这件事,在蒋妈妈告诉金洛后,金洛为此心疼了很久,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他恢复得很好,他和普通人一样上大学,进社团,喜欢瞎掰开玩笑,他嘻嘻哈哈,在外人看来过得潇洒自在。 蒋涵不怕黑,但他怕断电,怕在自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时,所处的空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那时候他还小,家里突然断电也偶有发生,可那天蒋爸爸不在家,暴风雨的天气里突然断电,因为家人有火灾的阴影,家里从不备蜡烛这种东西,妈妈让蒋涵呆在房间不要出来,自己却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蒋涵听到声音,走出房间,黑暗中看不见妈妈的身影,可他知道她受伤了,一时间无数种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纷至沓来:她可能已经晕过去了,她伤得很严重,出了很多血,如果没人发现她会死! 他怕自己撞到东西摔倒,于是他趴在地上,四肢并用地往前爬,一阶台阶一阶台阶地往下爬。 黑暗把时间拉得无限长,一个没有桌子高的孩子,一边哭着喊妈妈一边强忍着害怕打开门求救。 楼道里同样黑漆漆一片,不知哪里的穿堂风呼啸如鬼怪,邻居家没有人,他又打开消防通道的门,从楼梯间往下爬。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检查电箱的物业在楼梯间的角落里发现他。 他抱膝卷缩在冰冷黑暗的楼梯间,已经半昏迷了过去。 蒋涵从小不爱说话,他们只当他个性孤僻而已,直到停电那天他为了救妈妈爬出家门,大家才知道这个孩子患有孤独症。 蒋家爸妈把他的病情隐藏得很好,为了保护他,他们再一次搬家,而为了让蒋涵摆脱孤独症的折磨,他们不断在尝试。 让他那么小一点就开始疯狂地汲取知识,让他跳级,让他提前学根本不是他那个年龄段该学的东西,不是为了让他追上哥哥的步伐,他们是想通过往他大脑里装很多东西以试图让他从孤独症中走出来。 金洛说完后,姜伯尧愣了很久,而后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金洛,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问:“他初一那一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在经过数年的心理治疗后,他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但那一年,据说在他参加完高校建模集训后,病情开始加重。当时给蒋涵做心理引导的专家揣测,可能又发生了类似于妈妈在黑暗中摔倒晕过去而他无能为力的事情。” 蒋涵最怕的是自己的周遭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而因为自己的无能,无法拯救他最爱的人。 姜伯尧忽然全身像脱力一样往后倒,床头的铁栏杆猛地一下撞在背上,疼得心肝都在发颤。 姜伯尧记得有一天,集训班里的人告诉他,看到蒋涵被一群女生围堵在厕所间里,他想上厕所却被那群女生给赶了出来,晚上那么黑,灯也不开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他在门外偷听了会儿,好像听到几次姜伯尧的名字。 “姜伯尧,我只是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蒋涵?”阿竞想想不对劲,在蒋涵挂了电话后又拨了回去。 “怎么,不打算过来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想过来,我可以找其他人。”蒋涵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找的人是洛洛,你和他们在一起吧?我看到洛洛发的朋友圈,他和姜仲尧也在古镇。” “我和谁在一起,和我想要做什么,没有关系。”蒋涵拿好房卡走进电梯,在得知阿竞的犹豫后,点在楼层键上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刚才在酒店大堂看过酒店宣传册,这里的酒吧营业到晚上十二点。 “好像马上要下暴雨,你不用过来了,就当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开玩笑。”手指点在去往酒吧的那一层上,他对电话里的阿竞爽朗地笑,“逗你玩的啦,新年快乐!”
第八十五章 变态 “新年快乐!” 这个时候的酒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男男女女,不管来自哪里,又是否相识,都在异乡的这一方天地里撕下白天的伪装,借助酒精,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台上DJ一首动感的音乐结束,换了首浪漫抒情的曲子。 酒吧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灯光幽暗,缱绻悱恻。 “Hi!帅哥,一个人吗?”有人端着酒走向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酌的蒋涵。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蒋涵的态度不怎么友好,连一个礼貌的笑容都极其吝啬。 打扮前卫的女孩没再说什么,尴尬地转身离开。 “你好像在等什么人?”又有人壮着胆上来送死。 听到声音,蒋涵微微抬头,视线扫过对方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革履。 蒋涵不加掩饰的视线,令男人的笑意加深。 蒋涵勾唇,笑得胸有成竹,“等你。” 蒋涵一来到酒吧就注意到了这个坐在吧台边,一边喝酒一边和吧台服务生闲聊的男人。 在酒吧这种地方,男人依然穿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IWC葡计腕表在清冷的灯光下更添了份精英商务范。 然而真正吸引蒋涵的不是他帅气的外表,而是他的一双眼睛。 在蒋涵不知苦涩地一杯杯给自己灌酒时,视线穿过酒吧故意营造出的昏暗暧昧灯光,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折射出仿佛能穿透人心的湖蓝色光芒。 蒋涵起初觉得他应该是个混血儿,可当他把自己带到酒吧后面的小厨房,男人锁上门,当他捧起蒋涵的脸,并直视他的眼睛时,蒋涵又觉得他不该是个外国人。 而应该是个三四十年代,S市电影院门口张贴着的电影画报上的男明星。 这是个漂亮的男人,精致的五官毫无瑕疵,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勾魂夺魄,还有……高超的吻技。 蒋涵喝了不少酒,已经逐渐丧失了区分善恶好坏的基本能力,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和一个陌生的,才刚在酒吧里认识的男人做什么,这么做是不是违背自己一贯的原则,又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么“糟践”自己的时候,能暂时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能暂时压制住浑身上下从骨子里渗透出的疼痛感。 蒋涵实在是太疼了,他快要承受不住,他没法子,只能让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地沉沦下去。 男人不是个心急的,对于几乎没什么经验的蒋涵堪称温柔,为了安抚他,他克制着自己越发高涨的欲望,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引导他向自己放开身心。 等到蒋涵自己在一波强过一波的挑逗下彻底放下抵触,毫无抵抗力地被他一边倒地背身压在墙上时,男人的嘴角才终于勾起抹胜利者的笑容。 “你……你……”蒋涵似乎有一瞬间的清醒,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回头看看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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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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