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T,神经性反射疗法,这是一种具有较高危险性的电击疗法,通过对患者进行一定程度内的电击刺激,使弥漫性中枢神经系统产生相应的应激反应,从而达到互相抵制的效果。 通俗点说,就是“以暴制暴”,通过电击对身体产生的痛苦,在你的脑子里强行按上一个调节器,如果你的身体一旦产生了发病的征兆,这个调节器就会自动开启,产生一种和发病激素相匹配的疼痛值,病得越严重,你脑子里产生的痛苦感就越强,直到身体因为这种反射性的疼痛而被彻底压制住才会停止。 这其实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它并不能将你原先的病治愈,不过是采用了“将痛苦建立在另一种痛苦之上”的极端方式,要么被阻止,要么被疼死,是类似于同归于尽的残忍方式。 在开始治疗前,主治医生和蒋涵反复强调了这种治疗方法的危险性和一旦造成伤害的不可逆性,甚至可能会导致治疗者瘫痪和死亡的发生,没想到蒋涵丝毫不在意,听到“死亡”时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见不到日光的地下室,他被绑在冷冰冰的特质金属椅上,当他的四肢被皮绳一圈圈地缠住,当电流快速地流过身体各处,引起的肌肉收缩,让他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有时候巨大的电力磁场从脚底往头顶冲时,他能在那一刹那间,感受到心脏被狠狠地挤压,冷热不知,想要呕吐的感觉。 其实这个过程非常快速,等到他醒来时,已经不怎么能回忆起这个过程了,可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慢慢回忆起来。 这种周而复始的极致痛苦,他独自一人,在那些暗无天日中,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撑了下来。 当所有的疗程结束时,蒋涵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死过了无数回,又重生了无数回。 他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意志力捱过了生不如死的那些日子,好在除了一身的伤痕累累之外,一切都结束了。 蒋涵以为他没死在黑诊所里,这是命运给了他一个机会,而当他知道金家和姜家之间的关系,他更觉得这是上帝给予他前半生不公允的一种补偿,让他能重新回到那个人的身边,找回他埋在心里最深最渴望的东西。 却不曾想,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 蒋涵醉了。 从酒吧小厨房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走向电梯。 酒店只留了一部电梯正常使用,蒋涵靠在电梯边的墙上等了很久,手指乱戳电梯按钮,最后没了耐心,走向电梯旁的消防安全门。 门一打开,被楼道里的冷风一刺激,喝了酒的脑袋针扎似的疼。 蒋涵眯着眼睛望着脚下昏暗的一级级楼梯,此时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点回到房间躺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蒋涵踩着飘忽的脚步开始往上爬。 快爬到二十楼时,他扶着楼梯扶手休息了会儿,感觉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磨得帆布鞋的前后脚跟都起了泡。 顾不上疼,蒋涵的脸上无可奈何地露出了个苦笑。 小半辈子活过去了,他的世界里却只有一个自己愿意付出一切倾尽所有爱着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喜欢自己,还亲口告诉自己他要结婚了。 他的人生,就像独自一人穿过幽暗漫长的隧道,一边害怕恐惧,一边坚定地往前行走。因为他心里始终有一份希望,以为隧道的尽头是那个从十二岁起就以一身明媚光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少年身上的光是唯一可以自我救赎的光明。 他纵然可以忘了他,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没有心肝,随心所欲地苟活着。 可谁让自己喜欢呢,谁让自己这么不争气呢,什么难听话没受过什么罪没尝过,可这么多年还是一直喜欢他呢? 喜欢他,就是欠了他。 蒋涵终于支撑不住,背靠着墙滑了下来。 眼前的门,代表着他想要和普通人一样活着的强烈的决心的那扇门渐渐关上,剩下最后一点强撑着自己的气力一瞬间全都泄光。 他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啪”地一声,本就昏暗的楼道里,感应灯爆裂。 蒋涵的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第八十七章 喜欢 “蒋涵!蒋涵!蒋涵!” 蒋涵觉得自己的脑袋很重,像是有很多人在不停地叫自己名字,由远及近,又四散开去;又像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往里面不停地塞,塞得太满痛得他脑袋要裂开。 而相反于千金重的脑袋,自己的身体又变得极轻极轻,轻得像一片羽毛,不用风吹就飘荡在半空中…… 四岁那年,蒋涵开始懵懵懂懂地认识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是不同的。 看着他们在人群中追逐跑闹嬉闹玩笑的身影,他没法融合进他们之中,可他从没有向往和羡慕过,反而是深深的恐惧。 他害怕他们走到自己面前,害怕他们想要拉自己的手,害怕他们冲自己笑和自己说话,他怕他们把热闹带到自己的世界里。 每当这个时候,蒋涵就会躲在妈妈身后,不让任何人关注到自己的存在,他拒绝让他们靠近自己。 他喜欢孤独和安静,那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可他不想让爸爸妈妈难过,在他不得不与外界接触后,他开始渐渐地明白,他所喜欢的那个世界对于父母来说却是地狱,他们不希望自己儿子生活在地狱里。于是蒋涵一直很努力地配合他们,甚至是逼自己从“黑暗”走向光明。 他在外人面前演戏,扮演一个不让父母难过不让周围人投来奇异眼光的乖孩子,他一直掩饰得很好,将表演的舞台和自己真正所处的世界分得很清。 在他一点点适应这种怪异的生存模式后,直到十二岁那年,他遇到了一个叫姜伯尧的人。 如果活在地狱中的人一辈子有且只有一次被光明眷顾的时刻,那么姜伯尧就是那束照耀在蒋涵身上唯一的光芒。 万物皆有意义,姜伯尧就是蒋涵的意义。 当他答应和自己在一起,当他牵起他的手,当他吻在他的额头,蒋涵才真正开始主动向往光明。 然而光明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无边无尽的黑暗,每一次电击都让他像死过了一回,而每一次活下来,唯靠着那点微弱的光。 蒋涵需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证明自己有多爱这个男人,为了他,不惜牺牲一切,无所畏惧。 蒋涵第一次在F大遇见姜仲尧,在新生报道处,看见他站在体育馆的角落里,视线一直落在一个男孩的身上,蒋涵当时不知道那就是金洛,他的所有关注都在姜仲尧身上。 其实姜家两兄弟长得并十分相像,可背影和声音很像,有时候他坐在篮球馆观众席后面几排看姜仲尧他们打球,有好几次姜仲尧转身投篮时他都以为自己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后来听到金洛和姜仲尧打电话,电话那头似曾相识的声音,时常能让他汗毛凛凛,总以为打电话的人就是姜伯尧。 这么多年,日复日,年复年,他靠欺骗自己坚持到了现在。 没人知道大年三十那天的年夜饭,他有多么如坐针毡。 好几次他听到饭桌上大人们提到一声他的名字,拿着筷子的手都会忍不住发抖,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陪着大人们嘻嘻哈哈的同时心里紧张得要死。
他和姜爸爸一样在担心他们怎么这么久没回来,怕他们出事。可事实上他又惧怕他的出现,近乡情更祛,他这才发现自己准备了整整十年的重逢,即将发生的这一时刻,却仍然不知所措。 听到敲门声响起时,一颗心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像个笨手笨脚的孩子,打翻酱油碟,弄得身上一塌糊涂。 他跑去开门,每往前走一步,一颗心就跟着颤一颤。 当他一把抱住自己时,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那么几秒钟的停顿。 整整十年,他每一天每一时刻不在想着他们的重逢。 “伯尧……哥哥?”头痛欲裂中蒋涵艰难地睁开眼睛,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但他听到了来自头顶上方焦急的呼喊声。 他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指引他走出被黑暗和魔鬼笼罩的无边地狱。 …… “他怎么样了?”宋其从外面给大家带了点吃的回来。 姜仲尧伸手接过。 金洛摇摇头,推开姜仲尧递过来的一碗小馄饨。 金洛坐在病房外走道的长椅上,脸色苍白,眼睑处一片乌青。 他不肯吃东西,姜仲尧也不逼他,对一旁的宋其说:“麻烦让程医生再开张入院申请。” 宋其惊讶地问:“谁又要住院?” 姜仲尧睨了眼金洛,“先预备着,省得一会儿体力透支晕过去来不及准备。” 宋其恍然大悟,忙帮腔道:“那还得让杭杭给准备几支葡萄糖,挂点水好得快些。” 在姜仲尧的无形逼迫下,金洛只好无奈地端过他手里的碗,只是吃了几口,又放下了,“你说蒋涵会没事吗?” “程医生说脚崴得不严重。” “我不是指他的脚……” “我去找杭杭。”宋其识趣地离开。 “我爸妈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蒋涵出事后,在无法判断事情的严重性下,金洛他们不得不给家里去了电话。 不敢和蒋家爸妈说,只能先告诉金家爸妈,几个大人连夜从家里出发,按照路程,过不了多久也快到了。 “我们应该怎么和他们解释?”金洛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蒋涵,除了他的病情,还有他和姜伯尧之间的事。 他们已经知道蒋涵背着父母在新西兰黑诊所接受治疗差点丢了性命,也知道他是为了姜伯尧才那么做,更加知道经过这一次,他很可能又会变成过去的蒋涵,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 姜仲尧将他的一双手拢在一起,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搓了两下,沉思后才开口:“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姜伯尧是成年人,是选择坦诚相告还是把事情瞒下,他会自己做决定。” “可是……” “就像我们两个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金洛被姜仲尧问得语塞。 是啊,姜伯尧和蒋涵之间面临着很大的问题,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哪儿轮得到他替他们操心呢。 “姜仲尧,如果……如果他们不同意……” “所以呢?”姜仲尧看着他。 “我……”金洛低下头,不敢再看姜仲尧的眼睛,他怕在这双眼睛里轻易就看到自己的懦弱胆小。 “难道他们不同意,你就会放弃我吗?”他的声音带着质询。 “当然不会!”金洛斩钉截铁地回道,“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 “那你还犹豫什么?”姜仲尧将他搂进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才觉得安心不少。 金洛也同样,只有在姜仲尧的怀里,才能静下心,感受到踏实。因为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姜仲尧都不会离开他抛弃他,哪怕他和蒋涵一样坠入深渊,姜仲尧也会拼劲全力把自己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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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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