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出门,会憋坏的,”贺嫣直乐,“而且二殿下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陪我了。” “厚脸皮。”祁远在后面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立刻换来她的瞪视。 这些日子每天相见,她在他面前是越来越放肆了。 沈知珩也看出两人的亲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只是没等他细想,便又开始忙碌起来。 就这样忙了大半月,眼看着就六月底了,飞鱼卫突然在一处山崖下找到了林香的尸体。谁也没有想到,他失踪这么久,竟然是原地坠亡了。 当林丞相抱着已成枯骨的尸体失声痛哭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贺嫣却有些惆怅。她本来已经买好了烟花,本来打算叫祁远明天一起去放的,这下没理由去了。 她叹了声气,一抬头对上沈知珩的视线,立刻站得端正些。沈知珩朝她走了两步,似乎有话想跟她说,只是还未靠近便被人叫走了。 贺嫣蔫蔫地准备回家,一回头险些撞进祁远怀里。 “想什么呢?”祁远笑问。 贺嫣默默摇了摇头。 “回去歇着吧,明晚还得去河边放烟花。”祁远提醒。 贺嫣愣了愣:“什么烟花?” “你昨日不是买了许多?”祁远挑眉,“难道不是打算跟我一起放?” 贺嫣看着他的眼睛,被突然的惊喜砸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当然要一起!” “那明晚我去接你。” 贺嫣矜持地点了点头,却在上了马车后抱着琥珀欢呼。祁远远远听到她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想笑。 翌日晚上,贺嫣如愿跟祁远放了烟花,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她仍是高兴的。 “今日的满天星太漂亮了,炸了好大一朵,我们下次多买一些。”贺嫣叽叽喳喳地说话,祁远只笑着跟在她身后,直到在大门口停下。 “早些休息。”他说。 贺嫣笑着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害羞:“你也早些休息。” “嗯,回吧。”祁远招招手。 贺嫣一步三回头地进院,走着走着步伐越来越轻盈,小鹿一样轻盈地跑跳转圈,直到险些撞到一人,才惊魂不定地停下。 “无、无忧哥哥?”月光下,她看到某人后震惊地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跟二殿下出去了?”沈知珩问。 贺嫣对上他的视线,莫名一阵心虚:“是、是啊,出去走走。” 沈知珩微微颔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许久,贺嫣小心翼翼地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吃饭。” 贺嫣:“……”原来如此。 时隔大半月一起用膳,饭桌上突然静默许多,贺嫣总是透着小心,沈知珩也心不在焉,脑海里时不时便会浮现她刚才脸颊泛红的模样。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匆匆结束,贺嫣送沈知珩出门时,沈知珩突然说一句:“林香已经找到,明日起便不必劳烦二殿下了。” 这句话他先前似乎说过,贺嫣闻言敷衍地点了点头,心想他怎么这么怕她劳烦二殿下? 沈知珩见她答应,便没有再说什么。 林香的尸体找到了,全城禁严也就结束了。贺嫣的日子又一次恢复正常,不能再用这个理由约祁远出来,便有些担心会不会跟祁远疏远。 好在祁远近来似乎不忙,总是会时不时叫她出去,虽然很多次都有沈知珩,但能时时见面,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眼看着还有十余日便到七夕了,虽然天气炎热,但也挡不住京都城的姑娘们出门游玩。贺嫣也是个闲不住的,便每天拉着琥珀出去,不是买剪刀就是买针线,全是乞巧节那天要用的东西。 “京都城的人好像很喜欢过七夕?七夕好玩吗?”土生土长的漠城人琥珀很是好奇。 贺嫣立刻点头:“特别好玩,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琥珀闻言更期待了,跟在她身边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说着小话,全然没注意到角落一道黑影死死盯着二人。 正逛得尽兴时,琥珀眼尖地发现了某人,于是立刻拉了拉贺嫣的袖子。贺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当即笑着招呼:“二……哥哥!” 本来想叫殿下的,开口才想起在街上,便赶紧改了口。 祁远听到动静扭头,看到是她后笑着招招手,贺嫣这才看见沈知珩也在,于是矜持地打了声招呼:“无忧哥哥。” 沈知珩深深看她一眼,正要朝她走去,突然脸色一变:“小心!” 贺嫣愣了愣,下意识回头,便看到一个乞丐朝着自己冲来,脏兮兮的手上还攥着一把匕首。耳边响起琥珀的尖叫,接着她便被人推倒,一片混乱之中,只见匕首一阵白光闪过,接着便有人冲了过来。 混乱声此起彼伏,等她回过神时,乞丐已经被沈知珩踩在地上,而原本总是笑着的祁远,此刻正皱着眉头捂着侧腰。 腰上是一片红。 贺嫣猛然睁大了眼睛,挣扎着爬起来扶住他:“远哥哥……远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浓浓不怕。”祁远挤出一点笑意安慰。 “怎么会没事,你都流血了!”贺嫣眼圈泛红,泪珠突然掉了下来,她再克制不住心中情意,抱着他失声痛哭。 祁远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愣了愣后赶紧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而一旁的沈知珩指尖滴血,只静静地看着两人相拥。 从头到尾,贺嫣都没看他一眼。
第31章 祁远突然受伤, 一时间兵荒马乱。 贺嫣随其余人扶着祁远上马车时,一回头便看到琥珀紧张地注视她,于是赶紧道:“我房中有上好的伤药, 你替我取来!” “是。”琥珀忙答应一声。 贺嫣当即阖上车帘,颤着手捂紧祁远的伤处,鲜血从她的指缝溢出,她眼圈通红, 仿佛也疼得无法呼吸。 “浓浓不怕, 只是皮外伤。”祁远一遍遍安抚。 贺嫣眼里噙着泪, 只是死死盯着他的伤。接下来大半天,她都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 整个人都是虚浮的, 只有视线一直麻木地跟着祁远移动。 她心里清楚祁远的伤并不重, 可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六年前去世的父母, 她这短短的一辈子已经失去太多亲人,那些刻意忽略的隐蔽的疼痛,在看到祁远受伤后突然跟着爆发。 相比贺嫣的恍惚与难受, 琥珀更多一分着急, 刚才林香冲过来时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没有看清,直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家小姐有没有受伤。 “希望没事,希望没事……”她嘴里念念有词,攥着伤药从贺家出来, 结果因为太心慌,一脚踩空了楼梯, 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手里的伤药也一同摔碎。 沈知珩过来时, 便看到她正狼狈地从地上起来。 “沈大人,我家小姐呢?”琥珀挤出一点笑问。 沈知珩沉默一瞬:“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琥珀愣了愣,反应过来:“您方才没跟她一起……她应该是去了二殿下府上,奴婢奉命回来取伤药,这便要过去接她了。” 说着话,她看了眼碎在地上的药,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我、我再回去取一瓶,嘶……” 脚疼得厉害,稍微一动便是一身汗,琥珀顿时皱紧了眉头。 “我去取。”沈知珩说着便翻身下马。 琥珀顿了一下,忙道:“还是我去吧,你不知道药在哪……” “梳妆台上。”沈知珩打断她,头也不回地进门了。 琥珀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他会对药的位置如此熟悉。疑惑归疑惑,沈知珩已经进去了,她总不能将人撵出来,琥珀轻轻叹了声气,一低头突然瞥见地上几滴血。 ……哪来的血?琥珀愣住。 沈知珩垂着眼眸走在贺家的庭院里,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贺嫣哭着扑向祁远的画面,直到他一只脚踏进贺嫣的寝房,熟悉的淡香扑面而来,他才略微回神。 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又看到他送她的珠钗,没有阖好的妆匣里还放着他的玉佩,仅仅是方寸之地,便有他两处痕迹。 沈知珩盯着妆匣看了许久,眼神软化了三分。 她年纪小,又不经事,看到祁远受伤会失了分寸也正常,他实在不该与她计较。沈知珩伸手抚上珠钗,指尖传来一丝丝凉意。 片刻之后,他取了药膏便要离开,突然又一次注意到枕头旁边的木盒。 日头东升,阳光越来越热辣,烤得整个京都城都燥郁不安。 祁远受伤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宫里,良帝急得直接来了二皇子府,亲自确定他的伤势后才算放心。 贺嫣守在旁边,又要时刻关注祁远的身体,又要开解良帝,一时间忙得晕头转向,直到皇后也来了,要她先休息一下,疲惫感才铺天盖地地涌来。 她竟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只是睡得不怎么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可具体忘了什么,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究竟忘了什么呢?贺嫣紧闭的双眼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睁开。 她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良帝和皇后早已经离开,只留下祁远噙着笑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 见她醒了,他便笑着打趣:“贺大小姐舍得醒了?” 贺嫣不好意思地坐起来:“你、你怎么不在床上休息?” “怕你醒来看不见我,又要哭,所以一早便来守着。”祁远玩笑道。 贺嫣闻言,眼圈突然就红了。 祁远吓一跳:“怎么又要哭?” “……你明知我担心你,还故意逗我。”贺嫣哽咽。 祁远无奈上前,伸手摸摸她的头:“平日不是挺皮实么,怎么今日这般脆弱,莫非真是吓坏了?” 说罢,他又叹息一声,“也是我们大意,没想到那林香竟然没死,更没想到林丞相冒这么大风险保住他,他竟然还敢出来拼个鱼死网破。” “他现在人呢?”贺嫣泪汪汪地问。 祁远安慰:“皇城司带走了,你放心,他绝不可能再逃出来。” 贺嫣点了点头,又看向他的侧腰。祁远已经换了身衣裳,腰上的伤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她这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你现在疼吗?”贺嫣担心地问。 祁远看着她忧愁的样子,故意道:“疼。” 贺嫣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一张脸就像小鼓包子一样,逗得祁远又是一阵笑,扯到伤口又倒吸一口凉气。 “你小心点!”贺嫣头疼。 祁远又疼又好笑:“浓浓,你怎么这么可爱?” 贺嫣撇了撇嘴,并不觉得这是夸奖。 祁远眼底挂着笑,右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饿坏了吧,我叫人送些吃食过来?” 贺嫣犹豫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她和祁远一起用了些晚膳,贺家的马车便来了,看到琥珀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时,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不是让你送药吗?你怎么才来?”
“沈大人没来吗?”琥珀惊讶,“他拿了药就走了,我以为是送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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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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