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衡好一会儿没说话,等车子发动后,才问他道:“你跟过来做什么?” 严荀斜了他一眼:“帮你带兵啊,你对西北校区又不熟,少了我怎么行。” 他才不会说自己软磨硬泡了祁昆两天,最后赖在他办公室不走才拿到了批准书。 “你很熟?”傅思衡顺口道。 “我……”严荀不好说小的时候经常跟父亲过去,只得胡编乱造道,“我研究过地图,比你熟。” 说话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发青。 傅思衡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严荀说,想到小时候的经历,额角有点冒冷汗。 华纳西北部群山环绕,是森林植被保存最为完整的地方。九到十月是雨季,车上的帝国新闻平台播报,从今日起将发布黄色大雨警报。 听见播报的学生们并没有变得很开心,集训和平时训练不同。平时碰上恶劣天气,往往会延迟训练;但集训恰好相反,越是天气不好,越是要顶着暴雨训。 大家纷纷哀嚎。进了山区后,播报就开始断断续续了,这里离山顶的信号塔有段距离,接收不是很好。 颠簸了几个小时,汽车开始围着山路九曲十八弯。有不少人开始晕车了,抱着呕吐袋不撒手。 傅思衡去给他们分了晕车贴,见严荀脸色发白,问他要不要。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等开到基地时,天色已经擦黑了,雨暂时停了。 傅思衡在车上把所有人的通讯器都没收了,统一交给这次跟来的训练员保管。 严荀睡了一觉,下车后只觉得腿部发麻。前面的位置太窄,他腿又长,一直蜷缩着。此时正龇牙咧嘴地揉腿。 傅思衡一脚踩在了湿润的泥土上,周围林木密布,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树叶的清香。 众人把行李陆续搬下车,看见面前全是器械的训练场和瓦房,心里的紧张感才正式升了起来。 他们进屋后才发现是大通铺,右侧有个教官住的房间,地势稍微高一些,用了个门隔开,相当简陋。 老房子常年失修,墙壁斑驳,上面还有可疑的水渍。挂在墙上的电扇摇摇欲坠,布满蜘蛛网。 有人试着碰了碰插头,一阵火花带闪电,吓得赶紧丢开。 罗树想去洗手池洗抹布,拧巴了两下,锈透的水龙头掉了。 他哀嚎道:“教官,没有水,晚上怎么办?” 傅思衡在里间扫地,淡定地说:“去河边打水,你和时宏骏两个人去,把外面的水缸打满。” 赵之凡倒是比较适应这里的环境,主动说:“教官,我也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顾重阳和他说了什么,他现在气焰明显收敛了不少。傅思衡对他点了点头,让他们三个去弄水,其余人打扫的打扫,搬东西的搬东西。 严荀用鸡毛掸子帮他刷墙上的灰,神情有些崩溃:“你真的要住这里?” “不然呢。”傅思衡莫名其妙。 他以前在陆战队紧急行军,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都是路边随便搭个棚子,对艰苦的条件早就习以为常。 严荀破釜沉舟地说:“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住一起?” 傅思衡抬头看他,却见他表情很严肃,并不像是在出言调戏。 “你有洁癖?”他想了想,这应该是他不愿意睡大通铺的唯一理由了。 严荀撇了撇嘴:“没有。” “那你睡外面。”傅思衡不习惯和别人挤一张床,见他并没有难言之隐,便果断拒绝了。 严荀立马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但傅思衡不再理会他,继续打扫房间,他只好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天色渐晚,他们草草收拾了一下,吃了单兵干粮,便吹哨熄灯了。 到处都中弥漫着尘土和野草的气息,零星的雨滴落在屋脊上、窗棱边。树上的蝉滋儿哇滋儿哇乱叫,青蛙在疯狂咕呱咕呱。 山野的动物都比城区的更聒噪,它们长久不被人类打扰,夜间也兀自地奏着交响乐,丝毫不在意这群人的感受。 雨停后,月亮悄悄攀爬至窗边,银白的月光洒在砖瓦上,远处传来溪水潺潺流淌的动静。 渐渐地,房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严荀用被子把头蒙住,努力催眠自己快点入睡。 耳边的呼噜、乱七八糟的床铺、充满汗水和信息素的空间,这些都不是他所在意的。 他最不想面对的是—— 墙角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老鼠咔擦咔擦地磨牙。饿了许久的生物,终于等来了干粮,于是趁着夜色出来偷吃。 严荀默念没事的没事的,它又不会吃人。 蚊子嗡嗡嗡的在耳边叫唤,他满头大汗地从被子里伸手去旁边的花露水。 忽然间,指尖摸到一个光滑潮湿的躯壳。 那东西被他一碰,缩了缩,顺着他的手背就爬了上来。 严荀抬起手,借着投射进来的月光,看清了自己手背上趴着一只黑乎乎的大蟑螂。 他整个人瞬间炸了,浑身鸡皮疙瘩暴起,大叫了一声爬了起来,像触电一样狂甩手臂。 蟑螂被甩飞出去,他仍然恶心得心脏发毛,跳下床铺稀里哗啦猛抖胳膊。 有几个人被他吵醒了,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严荀立马捂住嘴,却感觉到自己脚底板一痛。 他刚才忘了穿鞋,此时抬起脚一看,才发现底下有一堆蜘蛛。 他死死地按住嘴巴,呜了一声,仿佛快要哭出来了。在原地死机了两秒后,他实在受不了地踩上拖鞋,用两根指头把自己的枕头扯了下来,夹在腋窝下就往傅思衡房间走。 但凡给他个后悔药,他都不会头脑一热跟着傅思衡来这鬼地方。 小时候跟他爸严震安来这里时,基地的房子还没有这么破。西北地区比城区要湿润,因此蟑螂蜘蛛这些虫子也比较多。他第一次拿着鞋底把一只母蟑螂拍死后,看见一群小蟑螂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场景让他当场密恐了,那天他一整天都没吃得下去饭。 这件事成了严荀的童年阴影,自那以后,他看见这些虫子就条件反射地想吐。 他吸了吸鼻子,抱着枕头过去敲傅思衡的房门。 教官住的地方要比外面要密闭干燥一点,起码不会有蟑螂和蜘蛛。 傅思衡躺在凉席上,浅浅地睡着了。 朦胧间,听见外面有人咚咚咚地敲门,声音不大,却带着求救的绝望。 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利索地从床上起来,几步过去打开了房门。 严荀站在门口,光线太昏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傅教官,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 严荀:猛A害怕,想抱着老婆睡qwq 傅思衡:……到底是谁,给你发了女主剧本。
第20章 傅思衡开门的手顿住了,怀疑地看着他。 “我就老实睡觉,什么都不干,打地铺也可以。”严荀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些许沙哑。 傅思衡见他实在可怜,便侧身让他进来,问道:“发生什么了?” 为了不吵醒外面的人,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严荀进门后顺手关上房门,支吾道:“我……不太习惯和那么多人一起睡。” 他环顾四周,傅思衡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松木地板散发着宁静的气息,单人床上铺着凉席和深灰色薄被。比外面看着舒服多了。
严荀望着他,说:“我可以留下来吗?” 傅思衡有点无语:“不习惯和别人睡?那你行军拉练的时候怎么办?” 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没有把人赶出去,而是将空调被横在中间,腾出一侧位置。 严荀自觉地抱着枕头上床,瞎扯了个理由道:“我和连长睡。”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两人躺下后,才发现这张床有点小了,尤其是对两个个子都很高的男生来说。 他们的手臂和大腿无法避免地碰到了一起,傅思衡穿的是长裤,而严荀怕热,穿了短裤。他感受到冰凉的丝绸面料划过小腿,鼻端传来好闻的气味,属于傅思衡的味道。 刚开始严荀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觉得没来由的紧张。 身边人的体温不高,呼吸也很平稳,安静得不发出一点声音。 但一想到这个人是傅思衡,他就完全睡不着了。 口干舌燥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傅教官,你睡着了吗?”严荀终于忍不住,用气声轻轻问道。 旁边没有传来回答,他满怀期待地等待了一会儿,还是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傅思衡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过了良久,才阖上双眼。 - 次日早晨,还没放晴几个小时的山区,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集训营所有人都穿上了防护雨衣,学员们背起枪械准备去山腰跑步。 正待出发之际,傅思衡却站到了领队的位置上,让原先领队的班长归队。 alpha们议论纷纷。 “不是吧,傅教官要和我们一起晨跑?” “我靠,十公里武装哎,他不是应该坐车去终点卡时间吗?老子还想抄近路啊喂!” “妈呀,为了不让人偷懒,他也太拼了吧!这是要玩死我们吗?” 傅思衡将哨子挂好,对着开着越野车经过的严荀道:“你带人去终点卡时间,超时的晚上全都加训。” “你不一起吗?”严荀诧异道。 “我带着他们跑。”傅思衡简单地说道。 学员们一片叫苦不迭,坐在车上负责记分的学员们都窃喜起来,幸灾乐祸地让他们保重。 来之前傅思衡就仔细研究过这里的地图,知道山区范围内有很多小道。既不安全,又会大大缩减时间,想必他们都已经盘算好了要偷懒。 但万万没想到,第一天就来了这么一出。 傅思衡吹哨道:“全都闭嘴。立正,跑步走——” 所有人同时举拳至腰间,地面响起整齐的脚步声,轰隆隆地在雨中远去。 严荀开着车摇头笑了笑:“傅教官才是真正的狠人。” 车上的学员说:“真的狠,今天一早,训练员就带着一大包通讯器,跟着车子下山了。” 严荀:“……”他想到自己的通讯器也没了,不由心中煎熬。 可在学弟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哼了一声道:“这算什么,我上大学的时候,比你们管的还严。一入学就没收了,表现好才隔一个月给你用一次。” 学员们悻悻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开车达到终点后,没过多久,喊着口号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傅思衡从中间跑到了最后,一边推着跑得最慢的那个人,一边皱眉道:“快点,还有两分钟超时。前面五个都是,你们想晚上加训?” 他明明一路喊口号,还跑了十公里,说话的音调却抖都不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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