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有什么毛病?”李璀坐在长椅上,叹了口气。 褚玉低头微鼓着嘴,摆弄了一会儿手指,说:“他不让我喂。” 李璀闭了闭眼,有点不是太想听:“他能自己吃。” “放屁,要不是鼻子里有纱布他能吃到鼻子里去。” “算了,随便你吧。”反正也不是我男人。李璀站起来,扶平衣褶,“吃东西别吧唧嘴,他现在听力敏感,说听着头疼。” “他跟我接吻的时候还吧唧嘴呢我说什么了……”褚玉小声抱怨,半晌,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 因为脑震荡的缘故,宋晋琛嗜睡,休息得早。褚玉便也早早地把沙发拼成小床,蜷在靠近病床的方向看手机,把查到的注意事项记在备忘录和闹钟里。 密密麻麻的黑体字像政治提纲一样看得他打瞌睡,连上学时也没有这么认真地记这么多字过。褚玉知道他的脑子是不如褚桓聪明的,连自己的生理期也记不住,何况是这些东西。 瞌睡昏沉之际,似乎听到宋晋琛在讲话,他脑袋一舂醒过来,宋晋琛在叫他:“小陈……” 他爬起来穿上鞋跑过去时,宋晋琛已经扯掉输液针,一条长腿跨下来。然而还没有等另一只脚也落地,身子就往外栽。褚玉扶住他,他捂着嘴,含糊地说:“扶我去卫生间。” 褚玉明白过来他是想呕吐,脑震荡后遗症最显著的一条,眩晕和呕吐。他重心不稳,也没什么力气。褚玉用身子将他堪堪撑住,扶到卫生间的洗手池让他吐。 宋晋琛撑着洗手台,手臂颤抖得厉害,低头吐出几口裹着食物残渣的黏血。刺目的暗红色,好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下,褚玉竟也微微发颤,又无法询问,只好咬紧嘴唇,眼泪全涌了出来,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褚玉扶他回病床坐下,出门去找医生。医生来说,看了一眼吐出的血,说应该是应激性消化道溃疡,是在车祸里撞了头的后遗症。 测了体温,交代褚玉晚上要留意体温,可能会发烧。 宋晋琛胃里难受,固执地坐在床边。褚玉偷偷摸他身上的病号服,都被冷汗湿透了,翻了件干净的睡衣给他换。 他已经被折腾得分不出力气去讨厌别人碰他,安静地坐着,任由褚玉解开衣扣擦尽汗水,换上干净的衣物。 褚玉半跪着扣上那些小扣子,从下往上,扣到靠领口的两三颗,是不同于其他的松脱感——他当然清楚是为什么,从前相拥而眠时,他喜欢埋在宋晋琛的胸口,把这几颗扣子含在嘴里吮咬。 “果然是小朋友,要吃安抚奶嘴才能睡着。”他曾经这样逗他。 褚玉指尖一颤,匆忙起身,差点撞到垂着头的宋晋琛。他钻进洗手间,关上门,打开水假装忙着清理洗手台。水流拍在洗手池光滑洁净的圆弧面,水花四溅,褚玉抓着洗手台慢慢蹲下去,努力压抑住抽噎声。 蹭过鼻尖的发梢留下的气味似乎仍停留在这里,宋晋琛轻轻嗅了嗅,皱起眉,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为啥是鼻子里塞止血棉1:这个手术是微创的,用鼻内镜把骨折的视神经管内侧壁修补复原,因为受伤的部位是在颅底,是个精细活儿所以时间长。然后鼻内镜这个玩意儿做了以后可能会对鼻黏膜有伤害,会水肿出血啥的。 但我也不专业哈欢迎专业的朋友 最近我课都很多所以没咋看评论过几天我再瞅瞅 看到大家都想我想得不得了我不禁膨胀了起来 赞,评,懂?
第76章 褚玉是掉下沙发摔醒的。 他自己迷迷糊糊都听见了咚的一声响,胳膊肘和胯骨撞在地板砖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好半天,他爬起来,想起医生的嘱咐,撑着摔疼的后腰挪到病床前,伸手去摸宋晋琛的额头。 他刚睡醒,体温偏高,一时摸不出什么所以然,又往下摸对方的脸,手心里细细飘飘地痒了一下。 “别摸了,”宋晋琛平静地说,“我发烧了。” 褚玉讪讪地抽回手,却被抓住两根手指——宋晋琛应该是想抓他的手腕,但看不见,只胡乱抓住了两根手指。褚玉迷糊了一下,旋即僵住。 “叫医生来,”宋晋琛哑着嗓子,吐字缓慢,似乎每一个字下都是一处凹陷的疼痛,“我不太舒服。” 说完,他就松开了手,褚玉如受大赦,赶紧跑出门去叫大夫。 打了退烧针,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宋晋琛再躺下已经觉得好了许多。后背和颈椎持续方疼痛让他已经有些麻木。入睡前他是嗜睡的,几乎闭上眼就没有了意识,没有梦,有的只有浑噩的头痛,被高烧热醒之后,他再也睡不着了,头部萦绕着压迫感,无论以什么姿势躺着都觉得难受。 宋晋琛久违的失眠了,此时此刻,他谁也不思念,只想来根烟。 屋里的另一个人,似乎也没有入睡。因为他听见指尖不时扣在手机屏幕上的“哒”一声,听动静是在右手边的不远处,但他无法感知到黑暗里哪怕一丝光亮。 可笑,他怎么会觉得一个陌生人的气味那么熟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气息……不,也许只是工业香精制造的巧合,那是不可能的。 宋晋琛深吸一口气,嗓子有些哽阻,忍不住咳嗽起来。起先只是压着嗓子清去嗓子里的痒意,很快,阻塞的感觉扩张开了,他剧烈咳嗽起来。 吧嗒吧嗒的脚步落到地板上,跑来跑去,递过来一杯温水,这次长了记性,递进了他的手里。宋晋琛咽下温水,一只温暖的手落在他的额头上,几乎是立刻,他猛地抬手打掉那只手,手里的水杯也被甩了出去。 安静了很久,他听见衣料窸窣,塑料袋一声坠响,那是对方不言不语地捡起纸杯丢进去了垃圾桶。 “……抱歉。”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尽管看不见,还是用手撑住额头,遮住眼睛,并不愿意让旁人看到手掌下的表情,“别……别管我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不该这样的,哪怕是看不见,也不该这样。他想不明白。 褚玉换了件衣服,把打湿的卫衣搭在沙发背上,重新躺下,划开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他漫无目的地浏览着护理知识,偶然看到一则真人分享。 那是个年轻女孩,她说她因撞击而脑震荡后,因为无力感和止疼药才能止住的头痛,情绪变得极端。 褚玉把手机放下,抬起头偷偷地瞧病床上的男人,对方睁着眼睛,无知无觉地皱着眉,向下的嘴角挂着化解不开的郁结,很久之后,才眨一下眼睛。褚玉低下头,捂住嘴,没办法看着他这个样子,更难以揣摩究竟是怎么样的疼痛,才会让这样一个从来沉稳的人失控。 宋晋琛是天亮时睡下的,蜷缩着,枕头被丢到地上。褚玉捡起来放在床尾,试探地碰了碰他,他又陷入了昏沉的嗜睡状态,一点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褚玉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慢慢俯下身抱住他。 “快点好起来吧。”他把脸埋进男人蓬乱的卷发里,很没出息地走掉了眼泪,“求求你了。”
一周过去,预期的复明没有半点迹象,除了感光能力恢复,宋晋琛还是看不见。医生说虽然修复了视神经管的骨折,但因为局部血液循环障碍,大概是没办法在手术后短时间看到成效的,需要长期静养。 这个结果让褚玉独自在应急楼梯里抽了半宿的烟。可以更长久地留在他身边,褚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脑震荡的后遗症仍在,因为手抖,他没法拿稳杯子,常常会洒了水,但他是不要褚玉帮忙——还是那个原因,他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洗澡时也不肯让帮忙,褚玉看着他摸着墙壁慢慢摸索过去,每当有什么东西被碰倒落地,心就跟着紧一下。他非常积极而高效地去学习如何在失去视觉的状态下正常生活,让李璀去搞了部有盲人功能的手机,如果不是时间有限,褚玉毫不怀疑他能学会读写盲文。 频繁用脑导致了严重的头痛和眩晕,剧烈头痛有时需要止疼片才能止住,褚玉以为限制李璀的探访时间可以让他休息脑子,可看起来就算李璀不来他的脑子也没有停止工作过。 医生告诫他不能再这么用脑,止疼药会加剧消化道溃疡的出血。 “世界上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工作狂才会显得我们不爱工作的人格外失败,你是不是变态?”他的主治医师是业界权威,似乎是认识的,不惮于骂他,“之前的体检你心里没数吗?都快四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年轻抗造呢。” 褚玉坐在一旁低着头划手机,偷偷听着。宋晋琛一言不发,只是垂目。褚桓觉得他很像一只被切了趾爪的大猫,逼着自己爬上最高的树梢,只有日夜蹲坐在制高点才能俯瞰威胁。 他看起来是如此地骄傲这份充满紧迫感的孤独,事实上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更不需要一个任性的蠢钝的孩子一厢情愿的爱。 那个男孩子支着一只脚,背手抵墙而立。他的头垂得很低,摇头晃脑,嘴里自言自语着什么。他又皱眉又瘪嘴,认认真真思考他的人生难题,以至于谢路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时都没有发现。 谢路冲他打了个响指:“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那男孩抬起一张漂亮却很忧郁的脸,似乎还未从心事中抽离出来,脱口而出:“什么?” “你真的会说话啊?”谢路推了推眼镜,把病例夹换了个手,“欸,等等……” 那男孩子自觉失言,低下头侧身而去。谢路拽住了他,问:“李璀跟我说你是护工,不对,我见过你,而且绝对不是在普通场合。” “放开。”小男孩大概被识破了,也就不怕暴露脾气不好的本来面目,用力一挣,甩开医生的手。 “想起来了——”谢路一拍脑门,“你你你是不是那个明星?” 男孩子懵了一下,扭头反客为主地逼问::“什么明星?” “他前任!是不是?”谢路但凡有一点眼力见,就不会这么多年只混出了个副主任。 “操——”褚玉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往墙上一砸,“老子不是什么明星,也不是前任!” “所以你就……”跑到医院来演爱情电视剧来了? 谢路被一个小自己二十岁的小崽子当挂历往墙上拍过还碍于各方面的淫威不好还手后,似乎领悟了有的话也不必非得说出来的道理。他闭上嘴,又觉得憋得慌,一拍大腿,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奶奶的,凭什么!” 凭什么万恶的资本家也配拥有爱情!凭什么都是奔四的人这宋扒皮就有嫩草吃!凭什么!!! “我想起来了。”褚玉松开抵住的手指,微微歪头,“有一次吃饭,是你们院长做的东,你们院长说话的时候,他不想理就给我喂东西吃,你就是开我玩笑的那个傻逼。” “是吗?不能吧?”谢路尬笑,“难怪老宋对你不一样,弟弟你确实十分特别,非同一般,人中龙凤,万里挑一,依我看什么明星那都不是你的对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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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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