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只知道自己好像是误会他了,也许他有隐瞒,但从未说谎。他能接住褚玉没轻没重的拳头,但车祸差一点点就让他死掉。 西装革履高高在上,也不过是会流血会疼痛的肉体凡胎。 褚玉小心地抚上他的脸颊。那上面仍留有在车祸擦伤的痕迹,如果护理得好,不会留下疤痕。但他总在头疼辗转时蹭掉药膏,褚玉会在他睡着后再上一次药。 这只手轻得像一片飞灰。宋晋琛想。 在生死的一瞬间,他想明白了褚玉为什么要骂他是个骗子。这个缺爱的疯孩子,比任何人都清楚纯粹的爱都是什么样子。 也许他看不见,但身体的记忆无法欺瞒任何人——他信奉最理性的数字,不可能再有一个人能分毫不差地契合怀抱中日夜共枕的刻度。 若果真是我的爱人在注视我,他的眉心应镀着一个吻痕。 阒静中,褚玉屏住呼吸,俯下身吻住熟睡的人。他很谨慎,连舌头也没有深入,只是小小的舔了一下就抬起了头。但一只手比他的反应要快得多,也精准得多,直接用手掌钳住他的后颈将他整个拽到床上去了。 褚玉完全傻住了,心腔里的血沸得直跳,睁圆了眼睛却手脚发僵,慌乱地想是发怒还是梦魇,只要不出声就能糊弄过去吧,他总不能逼着哑巴说话。可对方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手掌猛地按下他的后腰,单刀直入攻破所有蔽体的布料,重重摁进腿间那个男人不该有的凹陷中。 “啊——”褚玉猝不及防,一声惊叫,后知后觉挣扎起身。 一双手臂牢牢地箍住他,宋晋琛短促地唤道:“褚玉。” 褚玉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从高处丢入深潭,猛地坠到很深,而后晃晃荡荡浮出水面。他不想面对这个情形,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害怕宋晋琛会因此看低他没有自尊,看低他另有图谋。 “褚玉。”宋晋琛只是笃定地重复。 褚玉抖了抖,逃避地把脑袋扎进对方的肩膀里。宋晋琛抬起手,手心落在他因过长而柔软的发尾:“是你陪着我,我好高兴。对不起,对你说了那些混账话。” 褚玉沉默了很久,连动也不动,想要说谎,想要否认,也许还应该痛斥宋晋琛是个王八蛋,但当他咧开嘴,却只能发出哽咽。 宋晋琛揉了揉他的发尾:“宝贝儿——” 这句没来及的说完,褚玉就狠狠一拳捣下来。宋晋琛早在心中预演过无数种他的反应,倒也不意外,一声不吭任由他打。然而几拳之后,那拳头因主人的崩溃而软散下去,被男人的掌心包容住。 褚玉挣扎不开,也就放弃了挣扎,低垂下脑逮,额头和男人的额相触又分离。宋晋琛知道他在发抖,抖得很厉害,需要用力握紧才能支撑住他的身体。 无声的一滴热星,坠落在宋晋琛眼下。宋晋琛眨了眨眼,又一滴落在鼻翼上。再一滴,落进睁大的眼眶里,历经一转,从他的眼角滑出去。 褚玉也像一颗眼泪般落进他怀里,宋晋琛慢慢收紧手臂,忽然比任何一个瞬间都更恨自己看不见。 走廊很远处有人咳嗽,或者趿着鞋走过。但那很远,远得像另一个世界。 是从吻开始的。吻过一两个回合,褚玉的眼泪被体温蒸发,皮肤高热,衣物下腰臀的轮廓摸起来像一尊细颈圆腹的陶器。 他扶着男人的肩膀,沉腰吃下一小截阴茎。 男人的手指从腰窝滑进臀缝,揉软了后穴与阴道间的那一小片皮肤,将自己完全锲进去。 “啊……”褚玉低低地叫了一声,很快咬住嘴唇,闷哼着,摇摆腰部让冠状沟刮蹭过深处那片更柔软也更敏感的黏膜。 “嘘,嘘,”宋晋琛握住他的后颈勾下来一个深吻,用拇指蹭去他鬓角淌下的汗,“躺着吧宝贝儿,让我来。” 褚玉躺进宋晋琛睡过的浅凹里,凹陷比他的身子大得多,让他有了微妙的联想,好像小猫把一只爪子踩进了狮子的足印里。宋晋琛没有给他幻想动物世界的空隙,将他两条腿一把拉开,握住胯骨猛地拖近。宋晋琛抚摸他的下身,将他软趴着的阴茎裹挟在指间,掌根微微用力地揉着藏匿在一对肉丘间的阴蒂。 褚玉低声哼着,汗水打湿了身下的床单。重新插进来的阴茎在体内微微搏动着,宋晋琛扑下来,大概想吻他,一时找不准位置,一下吻在眼角,又一下吻在眉上。褚玉捏过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唇,他微微发愣的样子难得不太聪明。 进入褚玉的阴道之后,宋晋琛就不需要视觉了。在这一刻,似乎失去视觉这事也被完全抛开了,这个让他暴躁失控的缺陷,让被爱人完全包裹在身体的美好感觉填满抚平。褚玉的手指揪扯他脑后的卷发,仿佛把无时无刻不刺痛他的头疼也拔除出去了。 他无比悔恨曾经对他说的那些话,但心里愈疼惜懊悔,动作就愈控制不住地凶狠——用力吻他,用力肏他,用臂弯扼杀他,用怀抱做囚笼。 不要再离开我。 褚玉仰折脖颈无声尖叫,热涌的体液让床单湿得更彻底。昏暗中,宋晋琛的眼珠映着白墙壁的微小反光,褚玉无措地蹬着小腿,仿佛那一点亮光把他的深处也烫出了一个洞,精液披挂名为爱意的旗帜如隆隆雷声灌满躯壳。 一切又安宁下去,宋晋琛在褚玉怀里蹭去额际的汗水,记起那个不算遥远的晚上,曾指着这里索要这颗心。此刻,他贴近这颗跳动的小玩意儿,他的镇痛泵,他这条恶龙最珍贵的财宝,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褚玉枕着男人的上臂,双腿因为被膝盖顶开而无法合拢。宋晋琛低声对他讲话,手臂却蛮横地锁住他的身体。褚玉抱着那条环过胸口的手臂,手指轻轻地抚摩内侧从腕部至肘脉的狰狞疤痕。 他每天为这道可怕的伤口换药,眼见它去掉绷带,愈合结痂,清楚每一寸皮肉的生长情况。他用指尖一点点摸着,在靠近腕部发现了细小的裂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干黏在皮肤上,又被汗水晕开。 褚玉想起身去找东西处理一下,但宋晋琛很紧张地用力勒紧手臂。 “这里裂开了一点。”他点点那只手腕。 “没关系。”宋晋琛将他往怀里再拽了拽,“不疼,别管它。” 褚玉只好又躺下来,感觉到那些卷曲的额发在颈后轻轻蹭着,埋进颈窝里来。 “明天你还在这儿,对不对?”男人的声音好像是漂浮的。 “嗯。”褚玉想笑,又想哭。 “我必须要告诉你,对你说的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宋晋琛将鼻尖抵在他的耳背,“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 “事故发生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甚至笑了一下,“还好,还好你没有在车上。” 褚玉把眼角藏进枕头里,但陡然一窒的呼吸还是没有瞒过他。宋晋琛紧了紧怀抱,没有停止叙述:“我去捡你的那块坠子,才侥幸逃过一劫。我是从不信神佛因果的人,但觉得是你救了我一命。” “别哭。”他吻住褚玉的眼角,“别哭宝贝儿,从现在起,我再也不会让你为我哭了。” 但褚玉却无法停下来哭泣,他咬住指背,为了抑制住痛哭的冲动,连身体也颤抖起来。 宋晋琛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他把褚玉掰向自己,捧起对方的脸去抹着那些不断滚落的泪水。 “怎么了?”无法直观地看见对方,浓烈的不安和无力挤压着他,让他顷刻有无数个坏到极点的猜想,“宝贝儿,你怎么了?我又惹你生气了吗?你不舒服吗?” “十月……”褚玉完全坠进悲怆中,哭得喘不上气,只能吐出破碎的字眼,“十六号……” “是傍……傍晚……” “十月十六号,傍晚。”宋晋琛拼合这些不知意义的信息,仍然无法理解,他把褚玉按进怀里,拍抚他的背部以免他呼吸过度,“那一天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宝贝儿。” 褚玉拼命躲进他的怀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宋晋琛拉过毯子裹住他,用怀抱弥补他支离破碎的安全感:“没关系,如果你不想——” 他的声音很小,但足够让近在咫尺的人听清楚每一个字。 “我们的宝宝没有了。” 挨揍的宋桑: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力道。 大概就是虐到这个地方了,真的没有虐了(啊可能就是绿茶公主还要为他的狐狸崽子难过半集)
第79章 早几年,常有人拿坏事做尽断子绝孙这话来咒他。宋晋琛不以为意。自几年前和钟遥的婚姻还没开始就以不堪收场后,他对婚姻便不再感到新奇,连带繁殖欲也大大地消减下去。 他老娘谌璧认定是生育断送了艺术道路,而对于父亲老宋来说,儿子是困住仙女般的妻子的一张网,他越聪慧卓然,越能把他那还偷偷念着从前天上好的妈牢牢钉在地上。 宋晋琛这个名字在脱离父母给予的祝福后,成为了一个图腾。从全额奖学金的高材生到资本巨头合伙人,再到跌落云端,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栾氏给他那连影儿都的公司一个亿的。但很快,一个亿变成几个亿,几个亿又变成了数百个亿,红绿板上的钞票从大亚湾滚到美国东岸,棱镜成了一个神话,一种比喻。人们相信触摸棱镜大厦门口的那个水晶立方体雕塑能改变运势,年轻的肉体前仆后继,迷信吞服创始人的精液可以财运亨通。 然而往事如昨日烟云,无论他曾经创造了多么了不起的一番事业,又或者在私生活上荒唐得多么令人咋舌。在此刻,在双目始终混沌的夜晚里,却连为熟睡的爱人擦干眼泪也困难。 他听着褚玉的声音低下去,低到梦境里去。他很轻的触到褚玉的脸和手,把那些攥紧的手指一点点揉开了,收进怀里。 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胚胎,他已经了解的很清楚:是在那次争吵后的第四天,六周大,胎停育,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在睡梦中就悄然离去,没有给孕育它的人更多的痛苦。 褚玉在抽噎的间歇里不停重复着自责,除了哭,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宋晋琛知道,他等候这个可以痛哭的怀抱已经太久了。无论是怀孕还是流产,他等待这个全盘托出的机会也已经太久了。 宋晋琛哄小婴儿般规律而轻柔拍着褚玉的背,用吻让他平静下来,不断地告诉他: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怪你。 “我们还会有……”褚玉在面前的热乎乎的胸膛蹭了几下,找到那个最适合依靠的地方,“对吗……” “会的。”宋晋琛回答,语气使人无比信赖,褚玉闭上眼睛,让他的声音在耳后印一个低沉的吻。 “会的,宝贝儿。”他说。 如果他还能看得见的话。 早晨八点,李璀照例把整理好的文件带过来签字。 推开病房门,宋晋琛正在床上戴着一只耳机听新闻,看样子已经起了一段时间了。李璀走近了,把文件放下,声音不高不低地提醒:“宋总?”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9 首页 上一页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