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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赤羽的哭声无法止住，夕阳快落下时，他才不甘心地为山雀挖了坑，安葬了它。
他将石头压在山雀坟上，转头对比他还小半岁的迟于海说：“可我不希望你死去。我听说过你，你叫小瓷对吧？”
幼小的迟于海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他：“我叫迟于海。”
赤羽点头：“你好，小瓷，我叫赤羽。”
迟于海皱起眉：“是迟，不是瓷。”
赤羽又点头：“嗯，是小瓷。”
迟于海：“……”
此时，小小的迟于海大概已经在怀疑自己遇到了一个笨蛋。
人果然是不会变的，即便是长大之后，赤羽也依然习惯这么称呼他。
红发的小鬼晃动了扫把，这个幻境立即消失了。
他拿出剧本，又要和宋瓷对戏。
红发小鬼首先说：“那个幼稚又爱哭的小鬼总是叫错我的名字。”
宋瓷的剧本上终于出现了台词，他照着念道：“或许你可以为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没有你的父亲，没有他的研究，只有你自己。”
红发小鬼低头想了想，接着说：“那么，叫我宋瓷。”
宋瓷拿着剧本的手一颤，他没有去看台词，凭着感觉便接上了：“宋瓷，是个不错的名字。”
说话间，他的眼中掉下了一颗泪。
红发小鬼收起剧本，不明所以：“为什么你在哭？”
宋瓷别过头，之前幻境中的赤羽和他都不在了，但地上那个山雀坟还在，他盯着那块石头，喃喃道：“宋瓷是我想要成为的名字……”
红发小鬼歪着头。
“可是我却没有记忆……”宋瓷低声说着，“赤羽，这就是你离开我的原因吗？因为在你心中，你的小瓷已经死了。”
红发小鬼眼神一闪，又很快露出笑：“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他哦。”
“你当然不是。”宋瓷垂下眼，落在这小鬼一直紧抓不放的扫把上，“因为这个扫把，才是真正的他。”
红发小鬼显然都惊呆了，他眨巴着眼，使劲扇着睫毛试图反驳。
宋瓷瞬间掏出了真心话小锤锤，示威般抵在他的身上：“说谎的孩子，一点都不可爱哦。”
红发小鬼被反将一军，身为NPC的尊严瞬间没了，但也因为是NPC，他才会被这样毫不掩饰地威胁——阿苏卡根本不管这些NPC的死活！就算被攻击也不会扣时间！
小鬼叹气，手中的扫把骤然松开，它并未落在地上，而是与小鬼的身体融合，幻化出了赤羽的真身。
“你已经找到我了。”
赤羽在他耳边说着，声音比落下的苹果花还要轻微，随时会飘走般。
宋瓷摇着头：“可是游戏不会终止，只要你无法认同我，游戏就不会结束，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你的小瓷已经活过来了？”
赤羽微微皱眉：“小瓷……”
“别否认了。”宋瓷拿着那把小锤锤，抵在赤羽胸口，“在你心中，你始终觉得我并非迟于海！”
赤羽纠结着，小锤锤在他身上，让他无法说谎，他想了想，说了一句：“我爱你。”
这声音和苹果花一样落下，小锤锤高兴道：“真心话！真心话！”
宋瓷咬着唇，更用力地抓紧了锤子：“那告诉我，为何你要自毁？”
这次赤羽别过头去，但宋瓷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迫使他看着自己。这时赤羽本能地想要靠近他，但又不得不强行压制这冲动的想法，两相抗衡间，面色不由得有些狼狈。
宋瓷低声问着他：“你爱着我，却想要和这个世界一起去死，显然不对劲吧，赤羽，你还不肯承认吗？”
赤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呼吸也会伤到他，许久之后，他才有勇气对宋瓷说：“我爱你，小瓷，你如同一张白纸，没有善恶是非，没有牵挂忧虑，但我也爱另一个你，我爱身为迟于海的你，拥有记忆，知晓一切，不食人间烟火，只爱糖果的你。”
他终是吐露了心声。
“但小瓷，这样的你，不可能同时存在，当你失去记忆，我便会失去迟于海，当你拥有记忆，我便会失去宋瓷。我爱你，无论你是谁，但我的爱也会让我死去。”
宋瓷暂时还不能明白这番话的深意，只是在这瞬间，他触摸到了这个人的真心，他的爱和恨，都在言语和眼神之间。
小锤锤高兴地说着：“真心话！真心话！”
宋瓷随手把它扔了，揪着赤羽的衣领，便狠狠吻了下去。
第32章 两张死神牌
“犯规！犯规！”
许久没有听到的系统之声严肃地响起。
“尊贵的VIP玩家试图诱拐本游戏管理员！犯规！犯规！”
这声音还是全体通报,整个游戏世界都响彻了这可耻的声音。
赤羽被系统通报拉回了现实，原本充斥着冲动之欲的双眼收敛了情绪，但还是咬了一口宋瓷才松开。
两人分开时牵连出丝丝火花,险些又缠在一起。
“犯规！犯规！游戏终止！游戏终止！”
系统义正辞严地发布通告,几乎要头疼地大叫起来。
宋瓷揪着赤羽的衣领,对那个看不到的系统说：“在这之前，我就抓到了他,不要耍赖！”
然而游戏开始装死。
赤羽忽而一笑：“达令，你还没完成任务。”
说话间,他又变回了一条硬邦邦的扫把。
宋瓷拎着扫把：“？？？”
他试了试手感,甚至拿它扫了扫，还真特么的是一根扫把。
赤羽原本附在扫把上,此时又变成之前那个红发小鬼,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一来，实际上宋瓷不可能找到他,因为只要识破了，他换个身体或者附到其他物品上就可以了。
呵呵，狡猾的红发。
宋瓷一生气丢下扫把，踩成了两截。
苹果树悠悠地落下花来,林深无踪迹,他望了一圈,过往的一切皆空，只有地上那座山雀坟压着石头，不仅压在了坟上,也同样压在了他的过去上。
只要没有记忆，他和迟于海终究是不一样的。
然而这又是迟于海希望成为的人。
“宋瓷……”
这个名字的含义，他仍然需要找到。
宋瓷原路返回，到了洋房中。
正好碰上宫小雨走出来，他身上那套松松垮垮的西装已经没了，胡子也消失不见，宋瓷同样如此，他们都变回了原先的样子。
“这一关……”宫小雨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宋瓷：“……”
宋瓷：“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小病娇连忙摇头：“当然不是，要诱拐什么，也是那个红发来诱拐你，和上次一样。”
他提到了美术馆中的事，宋瓷的脸色一下冻结了。
小病娇后退了一步，强装出笑容：“既然游戏终止，应该也会放我们回去了，下一次再来通关吧，不缺这钱。”
他又转向旁边，储夜还蹲在地上，仔细地数着蚂蚁。
这金发虽然从宠物状态解脱出来，但举止变得更奇怪了，之前的怪力变成了童真，和小孩一样。
“等等，趁着还没出去，你得先给我解释那个红发的事。”宫小雨卷起袖子，露出那个火焰纹来，“这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储夜也有一样的印记，他点了点头，终于开了尊口：“这是我们的标志。”
“我当然知道是标志，我想问的是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宫小雨又看了旁边的宋瓷，“还有你们都认识吧？解释一下你们之前的关系呗。”
储夜坐在地上，看起来不想开口说话，地上的那些蚂蚁对他来说兴趣更大。
“我们认识。”宋瓷先对他说，“你和赤羽也认识，你的经验值数值非常高，说明你一周前就参与过这个游戏，你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储夜这才抬起头，冷淡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是认真的：“那个游戏花了一周时间来杀你，它成功了。”
宋瓷皱起眉，这件事他听赤羽说过一部分，隐约感觉到这就是让赤羽黑化的原因。
“怎么成功的？”他问。
储夜又低头数蚂蚁：“老大他疯了，从那时候起他就疯了，你忘了他，但是他没有忘记你，也没有忘记那个诅咒，这个世界注定会毁灭。”
他平淡地说着危险的话，也许是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如果内容不是让人无语就好了。
宫小雨听完，似乎想起什么，从衣服掏出一本日记：“这里面似乎提到了诅咒的事，我记得是那个什么红发的诅咒。”
他翻到了一页，宋瓷拿过来，看到了内容。
——今天那只花瓶碎了，妈妈很喜欢的花瓶，她说那是瓷器，洁白的瓷，就叫它小瓷吧，我最爱它了。可我放学回来时就看到妈妈在哭泣，她打碎了小瓷，原来瓷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就和我的身体一样。那个诅咒让我和小瓷一样坏掉，我决定去埋葬小瓷。
——我埋葬了花瓶，妈妈已经不哭了，她要将我送去爸爸那里，我没有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和我一样有红色的头发，他也中了那个诅咒，他说自己已经死了。红发的诅咒就是这样，当爱的人死去，拥有红发的人也会死。我爱妈妈，妈妈还活着，所以我应该也会好好活着。对了，我也爱小瓷，
——我搬家了，我遇到了新的小瓷，他好漂亮，比原来的小瓷还要洁白美丽，我偷偷跟踪了他一下午。
——小瓷没有发现我，好失望，爸爸也没有回来。
——我发现了一只山雀，小瓷还和我搭话了，我很开心，我们一起埋葬了山雀。
——很久没记日记了，和小瓷一起的生活太开心了，我们去山里采了树莓，还迷路了，小瓷说他讨厌毛绒绒的东西，呜呜说这话时他在看着我，和看大黄狗的眼神好像！我也是毛绒绒的小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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