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他说,“难道你没有发觉,今天晚上特别的安静吗?” 楚泠一下子醒悟过来。 难怪刚才安静得可怕。这麽热的天气,居然连一个虫子的的叫声都没有。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多麽的强大。他可以将一切的人与动物都掌控在手中。 “你究竟做了什麽?” “别紧张,我只是在一个锺头前施了迷魂术而已。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的人和动物都会随著第一缕阳光的照射而苏醒。”他双手抱胸在前,居高临下的看著楚泠。 他早有预谋。 楚泠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算你厉害。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麽你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是巧合,还是……” “不是巧合,”北堂炽的话粉碎了她最後的希望,“是我进入了你的梦。” “你……”作为解梦师,楚泠深刻的知道梦对自己来说意味著什麽。隐私,秘密,甚至是自我。面对一个可以侵入他人梦境的人来说,任何谎言和谋略都是枉然。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牵制周围她。解梦师所有的自信和骄傲都在瞬间崩塌了。她不自觉的垂下头去。什麽解梦,什麽解梦师,简直就是儿戏! 北堂炽读懂了她眼中的失落。“我不会随意控制你,除非在必要的时候。” 楚泠抬头看著他,只看到一张隐没在黑暗中的脸庞。 必要的时候?当然是你必要的时候了。她的心中的冷笑像一根锋利的刺,把自己也刺痛了。 北堂炽扭过头去,别开那双凄冷的眼睛,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麽,不如看看吧。” 他抬手望身後的空气一抹,一个镜子似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手下。里面有什麽东西在移动。 “这是玄光镜,我们可以从这看到他们。” 楚泠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赌气的不看那些移动的场景,可不一会儿她就吃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分明看见,那个所谓的玄光镜中,那个她为他解了梦的人,也就是方炫,有些惊慌的冲进了卫生间。
第六章 郁金香
[img]dlzyjx_6.jpg[/img] 方炫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白瓷显出了一种渗人的白,或浅或淡的填充著视野,方炫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白色的中央。
“杰……”方炫轻轻的喊了一声。手电的光照上了那个影子。 光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光洁的背脊。 “炫,你怎麽近来了?不会是想偷看我洗澡吧?”崔杰回过头来,一脸欠扁的笑。 方炫顿觉窘迫,冲崔杰狂吼:“崔杰,你鬼叫什麽?” 崔杰无辜的耸耸肩:“刚才也就摸到了一根稀世长毛,想拔下来,不小心弄痛了。” 方炫听了更是郁闷:“没事找事!看我以後还会不会再理你!”说完就准备回去。 “别生气嘛,”崔杰拽住转身的方炫,“帮我看看左肩。刚才我那麽用力,可能都已经流血了。你总不想看我流血身亡吧?” “流死你最好!”方炫嘀咕道,很自然的扳过崔杰,“左肩是吧?” 小小的光束停留在了崔杰的左肩上。 “流血了?”崔杰问道。 沈默。 “炫,方炫!” 方炫只是盯著崔杰的左肩。“郁金香!” 北堂炽突然一拂袖,差点扫到目瞪口呆的楚泠。玄光镜也随即消失,一切又恢复原样。 楚泠还没回过神来。 她在玄光镜中,看到崔杰被照亮的左肩上,诡秘地存在著一株鲜活的郁金香。方炫试图把花拿开,却方向那花像是从毛孔里肉里长出来似的,怎麽拔都拔不掉,反倒痛得崔杰直冒冷汗。她不由得担心起他们来。 这到底是什麽? “你想不想帮他们?”北堂炽意味深长的问。 “帮?怎麽帮?”楚泠条件反射的问道。 “想就跟我来!”北堂炽瞟了她一眼,拂袖而去,像一个飘零的鬼魅,渐渐融进夜的深处。 “死就死吧。”楚泠一咬牙,紧跟了上去。 “杰,你怎麽样了?还好吗?”方炫紧张地看著满脸是汗的崔杰,自己也是一脑门的汗。 崔杰咬紧牙关,艰难的摇了摇头。左肩的巨痛已经麻痹了其它的感官,除了痛还是痛。他只觉得意识在疼痛中一点点的流失,方炫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方炫望了一眼黑乎乎的门,又看了看紧贴在墙边的崔杰。很明显他已经听不到敲门声了。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等我,我马上回来!”方炫对著失去知觉的崔杰说。 方炫打开门,看到了白天的解梦师楚泠,和另一个陌生的男子。 “你来干什麽?”方炫不自觉的拦在门口,挡住楚泠不断往里窥探的视线。 “崔杰怎麽样了?”楚泠并没有停止窥视,“我们是来帮他的。” “帮他?”方炫一不留神,身材娇小的楚泠像只敏捷的黑猫,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 “喂!”方炫著急的回头去阻止楚泠,冷不防被陌生男子顶住了肩膀。 “你若想他死,大可把我拦在这。”很平静的一句话,却带著摄人的威严。 方炫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像是木刻版画,线条刚毅,干脆而利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立体挺拔。 方炫隐隐的感到了黑暗的气息。 “崔杰,崔杰!”里面传来了楚泠焦急的声音。 方炫只觉的肩膀突然受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旁边倒去。陌生男子进得门来,迅速的走进卫生间,甚至连衣袂也未曾飘一下。 待他回过神来,楚泠和那个如同鬼魅的陌生男子已经把昏迷的崔杰扶了出来。 “你们要做什麽?” 方炫的声音尖锐地像是在弹拨一根紧绷的弦,生涩得甚至有些刺耳,根本不能让人相信那是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就在方炫发愣的瞬间,陌生男子已经将崔杰安置在靠墙的床沿。他回头的时候,看到了方炫手中的手电。 他毫不客气的走过去,扣住方炫的手腕,在他还没反应之前,劈手夺走了手电。 “你……”方炫有点发怒了,伸手去抓陌生男子转身的肩膀。 陌生男子并没有动,但方炫的手却在接触到他肩膀的刹那,被一股力量巧妙的卸开了,然後贴著他的衣袖滑了下去,甚至连衣服都没碰到。 “……” 陌生男子没有理会方炫,只是迅速的替崔杰检查他肩头的花。 花骨朵已经饱胀得几欲裂开了,与其根接触的皮肤也已经开始变黑。 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 “那人给了什麽东西给你们吗?”他回过头,看著还在那疑惑不解的方炫,低低的问道。 那人?方炫在心里思量著。给了东西的那人……莫非是…… 一想到这,方炫快速的去翻衣兜。还好,还在。他轻轻的舒了口气,把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你说的‘那人’,但今晚只有她给了我们东西,就是这个名片。” 陌生男子从方炫的手中拿过名片,就著手电微弱的光端详起来。 只是一张很普通的名片而已。他皱了皱眉头。 难道我猜错了? 名片的边缘突然闪了一下,在暗黄的光线中发出紫色的光。一抹欣喜加得意的笑悄无声息的爬上了他的唇。他拿著名片的手突然一紧,握成了坚毅的拳头。
第七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当他再次张开手掌时,手心中只躺著一小堆紫色的发光粉末。 他小心翼翼的将粉末均匀的倒在花的根部,把皮肤变黑的部位全部涂满,很留意不让自己的任何部位碰到花。 方炫和楚泠都只是静静的看著他。 诡秘的东西,诡秘的手法。 尽管心里都有些咯!不爽,但始终没有说出来。 陌生男子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只是盯著那株小而邪的郁金香。 时间是沙漏里的细小沙子,一粒一粒,就这麽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株花居然轻轻的抖动起来。起初只是不盛寒风的娇羞轻颤,随後是风过浮萍的轻移,愈演愈烈至最後竟成了夏威夷草裙的舞蹈。 “楚泠,”陌生男子喊道,阴沈的声音里竟有一丝抑制不住的紧张,“过来!” 楚泠依言向他靠近。 “把花拔出来!” 楚泠看了他一眼。“可以吗?” “叫你拔你就拔!”已分不清是紧张还是不耐烦。 “恩。” 郁金香有些近乎癫狂的抖动像一种古老的祭祀,热情的邀请著楚泠靠近的手。楚泠颤抖著碰到了郁金香细细的花茎,却很轻易的把它拔了下来。扭动的花茎抓在手里如同幼蛇在翻腾。 很恶心的触感。楚泠的脸都白了。 但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此时的花如同一个可爱的虫宝宝,蜷成一团乖乖的躺在楚泠的手心里,和刚才的疯狂形成了鲜明对比。 陌生男子的眼睛闪了一下。 一条无形的火舌悄悄的舔上了蜷缩的花团,用舌上的刺划过它的表面,然後留下嫋如薄纱的焰火。那躺在手心的花刹那活了起来,在金红的火焰中妖娆的扭动著,浑身发出“兹兹”的声音。 很是残酷的美丽,仿佛撕破蝶翼般凄美。 楚泠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是凄惨的尖叫,条件反射的要把手中的花甩掉。 “楚泠!” 方炫的话刚说出口,陌生男子早已栖身上前,迅速的扣住楚泠的双腕,把她抓著花的手强握成拳,从身後将她死死的固住了。很用力,也很温柔。 “楚泠,冷静点!那火不会烧著你的!” 他的体温像一股细细的温泉,缓缓的渗过两人的衣裳,与楚泠微低的体温温柔纠缠著,以一种熟悉的方式。 楚泠被这种莫名的熟悉吓住了。身後那人的体温勾出了灵魂深处的熟悉与依赖,和著温热的气息很自然的拼出了一个男人破碎的温柔。 为什麽自己会这样轻易的接受一个刚见面的人?那种久违了的亲切,仿若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就以相识…… “你看,没有受伤对不对?”他的声音贴著楚泠的耳际飘来,轻柔得像莫名飘来了一朵棉花云,在这个宁静的夜里,平添了几分暧昧。 红晕悄悄的爬上了楚泠的脸。她微低著头,露出了白皙的脖颈。 陌生男子送开了楚泠的手,指如菊瓣的一点点展开。可以隐约看到楚泠的掌心里躺著一堆粉末,倾掌之间便飘落得难觅踪影。 方炫瞥了他们一眼,声音不高不低的正好能让他们听到:“还说是解梦师呢,一朵小小的花就吓成那样!” 楚泠不满的反驳:“我是解梦师,不是术师!你自己不也吓得吓得束手无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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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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