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真的这么说的？”李林问道。
“千真万确。”
“过几日，你带着巡山的牌子，找个借口给他关起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狂。”
次日，陆谦站在工作台面前。
各种器皿漂浮在身侧，有条不紊地制作，旁边的林清和朱龙看得眼花缭乱。
两人没想到，比他们晚来的小师弟现在已到了这个地步。
良久，两份龟甲补虚丸和一份补血益气散完成。
陆谦停下手，擦了擦汗。
李度抱着手臂，看到陆谦这一眼花缭乱的操作，心里也是非常满意。
“今天的量完成了，你想休息可以先回去。”李度温和笑道，旁边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温和的道长。
药房每天都要完成上级给的制药任务。
一般在一定日期内交货即可，剩下若有剩余时间，全由自己安排。
这也是药房道童们为什么想成为制药童子的原因。
因为这样就不用长时间呆在暗无天日的药房里，遭受各种毒气侵害。
“师弟，你知道其他药房的人怎么说你吗？”林清说道。
林清这半年来性子变得低沉了许多，不像刚进来时的跳脱。
她也认识到修行的艰难，那种熬不出头的感觉，属实让人心中绝望。
“哦？怎么了？”陆谦转过头来。
“他们说你是仅次于晏剑锋的天才，我们玄字号药房可算是熬出头了，出去也不担心被人笑话。”朱龙接过话茬。
“晏剑锋是天字号的初品炼药师吗？”陆谦轻轻咳嗽一声，谦虚道，“过奖了，我还差了些。”
李度勉励道：“不必妄自菲薄，晏剑锋是甲牌道童，他的资源和家世远超于你，你要是有他的家世，也不会差多少。
对了，你应该快胎息大成了吧，任务量给你减少一些，专心修炼，时间也没剩多少了。”
“多谢道长。”陆谦说道。
这声感谢倒是真心实意的。
道童属于被压榨的阶层，其他药房的管事恨不得把道童的睡觉时间都榨出来，好为自己赚取道功。
可李度不一样，该干的活一分不少，但该休息还是让你休息。
“可惜你还没到初品，否则可以炼制更高一级的药剂，赚取观中道功。”李度说道。
这句话被陆谦听入耳中，表面不动声色告退。
“初品炼药师就可以炼药赚取道功了吗？”陆谦心中暗想，现在还不是时候。
接下来这几天，陆谦完成任务的速度越来越快。
手法日益精进，令李度看的是点头不止。
要不了多久，估计就能突破到初品炼药师了。
这期间李度给他发布了寻找药材的任务，也算是帮助陆谦积累道功。
陆谦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呆着。
谢特等人好几次都扑空了。
李度的职位虽然比执事低，但也不是寻常道童惹得起的。
只有迅速抓到巡山寮，扣上罪名，到了他们的地盘，李度自然无话可说。
陆谦并不知道有这些人默默惦记着他。
他也没工夫理这些，一切重心都放在突破之上。
只要成功突破，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鬼市。
此地倒也不像传说中的隐蔽。
因为大多在夜晚开，且双方身份不明而得名。
交易之物无所不有，或真或假，或来路不正。
鬼市地方在山阴之处。
终日鬼雾弥漫，阴森寒冷。
前方是一座牌坊，上书“通幽坊市”。
进去其中，道路两旁摆着大大小小的摊位。
路上行人匆匆，大多一言不发。
一只长舌吊死鬼从陆谦身边飘过。
另一旁的摊主竟然是只十丈长的黄蛇，冰冷的竖瞳盯着众人。
猫头鹰与摊主谈好价格，叼起物品飞向远方。
各种奇形怪状的人都有，旁边的行人也见怪不怪。
摊位上的东西也让人大开眼界。
鬼魂、干尸、异兽、发出婴儿哭的奇草等等……
这件斗篷在门口买的，很多人都是这个装束，倒也不显得突兀。
“陆谦！”旁边传来男子的惊呼声。
寻着声音望去，摊位上一个短须男子跟自己打招呼。
“王明，你怎么在这？”
原来此人是当日小团体年纪最大的丁牌道童王明。
第十八章 太阴采真水导引法
“怎么是你？”陆谦打量了一眼摊位，说道，“你在这里摆摊？”
“是啊，你呢，最近情况如何？”王明豪爽一笑。
自从当日一别，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面了。
“我在药房制药，你在灵园还好吧？”
“还行，每个月都能领到灵草，所以出来摆摆摊，顺便收些东西。药房的话，应该很辛苦吧，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因为哥哥是灵园的管事，所以王明日子过得也不错。
资质低下的他，也不奢求成为道士。
算是拿了一个颇有油水的铁饭碗，这份工作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还行吧，最近当了制药童子，倒也不是那么清苦。”
“制药童子？”王明眼睛一亮，制药童子岂不是会炼制药剂，这个岗位真挺不错。
“我们这批，恐怕就你和于慈混得最好了，韩莉可惜了……”王明深深叹口气。
“韩莉？”陆谦脑海中浮现一个圆脸可爱妹子的形象。
“上个月我见到她已经被人炼成鬼物了，灵智全无，六亲不认。”王明语出惊人。
“谁这么大的胆子！”陆谦惊讶道。
道童虽然地位低下，但也不是可以随意打杀。
更别说用残忍的手段炼制成鬼了。
“嘿嘿，水深着呢，一个无权无势的道童，死了随便找个借口就是。”王明烦躁摆了摆手，“算了，不提这些事了。对了，你现在会制哪些药？”
“补血益气散，龟甲补虚丸。金疮散，丹参活血止痛剂。如果有材料的话，我能炼制人面桃花伏神剂，成功率不高就是。”
前两者是促进修炼的药，后两个前者是治疗外伤，后者治疗内伤。
人面桃花是补气安神药，对炼气期也有很大的帮助。
目前就会这几个，其他的也不是不会。
而是没有药方，或者等级不够，药材不足。
药房像是一个批发机构。
一般做的最常见的药剂，除了上头特地指派，不会做其他稀少的药剂。
“我都收，补血益气散一钱两副，龟甲补虚丸三钱两副，后两者三副一钱。你看如何？药材我们出，品质高价格可以往上调。”
“可以，你要收多少？”陆谦说道。
这些价格其实比市场价格低一两成，考虑到对方出材料，这些价格还是陆谦占便宜的。
“有多少收多少。现在就可以给你材料。”
王明苦笑道：
“你是不知道修炼药物的抢手啊。我们园子几十上百个道童，十几个道长。你们药房出的那点根本不够发的。”
其实也不是只有药房道士才会炼药，大多数人还是会一两手。
但炼药繁琐，材料难找，不是专业的成功率又低，效率不高。
专心炼药又会影响自己本身修炼。
综合成本，还是直接买来划算。
“好，对了，你这里收鱼草不？还有几个小物件。”陆谦把鱼草拿出来，还有雷公马的独角骨头。
“咦，这是好东西。鱼草两钱一株，雷公马的独角？我看看品相。”王明眼睛一亮。
鱼草可不是普通的凡间药草，其价值比普通的成品药方还高一些。
成年雷公马的有着炼气期的实力，其独角可制作成攻击性的法器，价值颇高。
“这样吧，雷公马身上这一套一共一百钱，二十二株鱼草你抹个零，四十法钱成交如何？”
“没问题。”陆谦答应很干脆，拍了拍王明肩膀，“你小子现在挺有钱的嘛。”
两人日后还有很长的合作，优惠这几个钱也没什么。
“那倒不是，我是灵园买办，都是公家的钱。”王明意味深长一笑。
交易完成，两人约定七日后交易。
之所以把时间定得如此长，那是因为陆谦道功够了。
一百四十钱等于十四道功。
再加上给李度做的几个任务，刚好二十道功。
这几日该着手突破了。
都讲堂。
位于鬼市向东两里的山腰。
此地在桃花林的深处，安静静谧，庄严肃穆。
作为传功的地点，在众人眼里的地位极高，自然不敢喧哗。
这座大殿没有门，一个老头守在墙壁前，打着瞌睡。
老头很老，脸上长满老人斑，浑身流露着一股腐朽之气。
陆谦的脚步声将其惊醒。
“老修行，在下来兑换功法。”陆谦作揖道。
“自己选，选好了来交钱。”
老头手掐指诀，身后墙壁闪过微微红光，一道幽深漆黑大门出现。
随后老头又打起了瞌睡，喃喃道：“对了，别想讨好我，我只是快死的老头，不是隐士高人。
给你个忠告，别选角落无人问津的功法检漏，入库的功法哪个不是检查上百遍，有好处也轮不到你。”
陆谦有些无语，看来老头之前可能饱受骚扰。
看来并不光是自己心里这么想。
穿过大门，里面摆放着一排排功法秘籍玉简。
分门别类，看得人眼花缭乱。
陆谦来到根本功法分类，货架上种类少了许多，只有十几个玉简。
排除掉别派没有后续的功法，总共有四五门可修炼到炼神的功法。
其中《阴火大周天引气法》《太阴采真水导引法》《还真天根脱劫法》。
这三门是通幽道人传下来的功法，较系统全面，修炼人数众多。
陆谦看着三门功法内容介绍，心中深思不已。
修炼之道，分为胎息、练气、养神。
练气采日精月华修炼，修炼高深处反哺阴神，阴神出窍是为养神期。
阴神要出窍、夜游、日游。
为了完成这个阶段，需要凝煞、炼罡护佑阴神。
陆谦之前问过李度，具体哪门优劣，或者是更适合自己。
这三门法门，凝练的罡煞各有不同。
一门能凝练寒鸦阴火煞，阴火霸道，无物不烧。
一门能凝练黄泉秽神光，专破元神，阴毒至极。
一门能凝练阴葵真水煞，润物无声，细微绵长。
前两者杀伤力惊人，后者威力稍逊，但胜在持久性强。
“还是选这门吧。”陆谦深思片刻，选择《太阴采真水导引法》，对应阴葵真水。
李度之前倒是特地说了句“你为人小心谨慎，谋定后动；阴葵真水对应的法门可淬炼肉身，或许适合你。”
修者大多数专注阴神，不重肉身。
大多数道士后期道士阴神出窍，肉身居家。
这其中也有肉身孱弱累赘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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