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沉默了一会儿,意味不明道:“你总是能发现很多关键的东西。”
白濋一脸纯良:“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幸运吧。”
两人离开厕所,循着血迹来到走廊上。
声控灯的范围无法到达这里,长长的走廊一片漆黑,好似看不到尽头的深渊,谁也不知道两端会通向何种命运。
白濋:“走左边。”
洛斯皱眉:“理由。”
“理由是我的夜视能力很不错,看到了血迹。”白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放轻脚步,我刚才好像吓到小惊喜了。”
洛斯:“……”
他快要无法直视“惊喜”这两个字了。
两人在一间宿舍门口停住,洛斯凑的很近,半天才看清宿舍的门牌号,是333。
开门之前,白濋问了声:“怕吗?”
洛斯眨了下眼:“不怕。”
平心而论,洛斯的胆子很大,毕竟是挖过坟的人。但和白濋在一起,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坏事接二连三的涌来,应接不暇。
他不怕,只是没办法立刻适应一个接一个意外情况。
得到肯定回答,白濋不再有顾虑,直接推开门。
洛斯记得他描述的画作内容,下意识看向地面,在靠近窗边的地方,隐约能辨认出模糊的一团。
这间宿舍里的光线很暗,几乎没有月光,漆黑一片。
白濋没有立刻进去,他将门缝的开口控制得很窄,只伸了一只胳膊进去,在宿舍里的墙壁上摸索着。
黑暗能带来恐惧,也能驱散恐惧,洛斯的心理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上:“怎么不进去?”
“啪嗒——”
宿舍里的灯亮了。
亮光袭来,洛斯下意识眯了眯眼,然后就被拉进了宿舍里。
他听到房门迅速关紧,上了锁,一系列动作快得像是怕他夺门而逃。
洛斯:“……”
他睁开眼,准备吐槽的话停在了嘴边。
月光照不进来的原因找到了。
这间宿舍的窗户用铁皮封得严严实实,上面有红色的、密密麻麻的繁复文字。
不仅是窗户,整间宿舍里,除了窗边的储物柜,其他地方遍布着如出一辙的红色文字,连墙壁和床铺都没有例外。
这间宿舍像个镇压恶鬼的血笼子。
洛斯眼皮直跳,想起日不落农家乐里的房间。
他原本看到的模糊一团不见了,储物柜的柜门开着小缝,露出一角碎花裙摆,上面有斑斑血迹。
白濋快步上前,拉开了柜门。
洛斯怔了一秒,跟上去,看到完整的碎花裙子,以及一头参差不齐的黑发。
女孩蜷缩在半人高的储物柜里,双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她低垂着头,发出嘶哑的哭声。
洛斯说不清楚这种感受,发自心底的觉得悲伤,这种悲伤甚至冲淡了恐惧。
他看到白濋握着柜门的手在发抖,用力到指尖泛白,像是在极力控制情绪:“苑曲?”
哭声一顿,女孩抬起头,露出疤痕纵横的脸,和满是青紫掐痕的脖颈:“你认识我?”
她闭着眼睛,四周有点状的淤青,眼尾是干涸的血泪。
白濋没有回答,确认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后,毫不留恋地站起身。
洛斯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沉晦,又看向苑曲:“你为什么不睁开眼?”
苑曲愣了下,摸到自己的眼眶,她的手臂上覆盖着溃烂的皮肉,隐隐能辨认出和脸上相同的疤痕:“睁不开,疼,音乐老师用粉笔砸到了。”
“脖子上是谁掐的?”
“体育老师。”
“头发呢?”
“数学老师说我的长发违反了校规校纪,给我剪短了。”
“脸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宿舍三楼发生了火灾,我被烧伤了。”
她很乖,有问必答。
洛斯问到声音的时候,苑曲张开嘴,露出空荡荡的口腔,里面是一截被剪断的舌头。
洛斯攥紧了拳头,尽力放柔声音:“胳膊上是怎么了,也是老师弄的吗?”
他想象不出什么手段能把皮肉弄得溃烂。
苑曲摇摇头,语气沮丧又绝望:“不,是我生病了。”
“什么病?”
洛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苑曲的回答,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白濋将他拉了起来。
宿舍里的灯光很明亮,白濋的口型没有声音,却准确传递给了他答案:性病。
洛斯脑袋里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一个单纯的高中女学生,怎么会无缘无故得上性病?
同样的溃烂指出了罪魁祸首——体育老师,两名体育老师身上都具备了两种异状。
或许还有一位老师是瘸子。
洛斯看着苑曲扭曲的腿,预感这所学校里所有老师身上的怪异之处都和她有关。
白濋用刀刮开了墙腻子,里面是火灾后留下的漆黑痕迹。
洛斯攥住他的衣领,将他压在宿舍门上:“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话音刚落,洛斯的表情就变了。
白濋意识到什么,一把扣住他的肩往旁边移动,同时捂住他的眼睛:“没事,他进不来。”
洛斯心跳的很快,脑海中还残留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宿舍门的窗户上突然冒出一张脸,直勾勾地看向宿舍里面,那张脸就在白濋的脸旁边,中间隔着一层玻璃。
洛斯听到了嘶哑的呜咽声,然后是柜门关上的“咔哒”声。
他猜那个乖巧回答问题的女孩肯定又逃回了柜子里。
洛斯深吸一口气:“外面那个得解决掉。”
白濋抿出一丝笑,很快就压下去了:“为什么?”
洛斯冷冷地看着他,阴阳怪气道:“当然是为了帮长官你报仇,他可是弄伤了你尊贵的手臂呢。”
苑曲双腿骨折,根本站不起来,而厕所里的血迹呈点滴状分布,没有拖地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苑曲对他们没有攻击意图。
他怀疑那串血迹并没有指向走廊左边的333号宿舍,袭击白濋的另有其人……更有甚者,《三楼》这幅画都是白濋编出来的。
三楼里共有两个人,一个是苑曲,一个是宿舍外偷看的人。
白濋移花接木,将宿舍外的人做的事套在了苑曲身上,顺理成章地带他来了333。
“我真是佩服你编瞎话的能力。”洛斯突然抬手,狠狠一拳打在白濋脸上,“这是警告,再敢耍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是真的上了火,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气。
白濋闷哼一声,尝到些许血腥味,他恍惚了一瞬,第一反应是洛斯的习惯真的很不好,打人专挑脸。
确实欠收拾。
“骗你的事我道歉,但据可靠消息称,第一二条永生轨的通关条件是存活,不必弄清里面的所有事情。”白濋没有怒意,也没有谎言被戳破的惊慌,“我们的合作目的是通过永生轨,因此苑曲并不是必须共享的信息。”
简而言之,为骗人道歉,但不认为隐瞒有错。
洛斯差点就被他绕糊涂了:“我不管苑曲和通过永生轨有没有关系,坦诚是合作的前提。”
白濋垂眸,狭长的眉眼弯出柔和的笑弧:“可是在我看来,坦诚只在夫妻之间是必需的。”
洛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怒色:“我越来越好奇你在隐瞒的事情了,大长官,我想我应该收回之前的话,我会弄清楚亚斯兰对你的重要意义。”
他顿了顿,修长的指尖点了点白濋的心口:“这里藏着的秘密,我会像挖坟一样,一点点都挖出来。”
白濋脸上仍然挂着笑,一副滚刀肉的模样:“你对我这么好奇,我十分荣幸,但是挖坟这个比喻会不会不太吉利?”
“用在你身上正合适。”洛斯松开手,“毕竟你和死人一样都不会说话。”
白濋:“……”
私人恩怨达成一致后,两人将注意力放回了宿舍外的人身上。
洛斯拉开门就冲了出去,白濋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揉了揉脸侧的淤青,当起拉拉队:“加油,加油,小心他的指甲,挠人很疼的。”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
“不能呦,打他的脑袋。”
洛斯气得说不出话来,反手将匕首捅进那人的脑袋上,那人四肢僵直,瞬间不动了,变成了一个稻草人。
“怎么是稻草人?”
“稻草人最早制作出来守护农田,震慑动物的,它应该是用来恐吓苑曲的。”
洛斯环视四周:“既然是假人,应该不会轻易就挂了。”
“假人杀也杀不死,很晚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白濋打了个哈欠。
“睡觉?”洛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您允许我睡个好觉了吗?”
白濋语塞:“讲道理,你还想杀了我呢。”
两个冤种队友面面相觑,俱是糟心不已,一致决定揭过这一页。
黑漆漆的走廊里,回荡着交错的脚步声。
靠近洗漱间,声控灯的暗淡光线透出来,照亮了附近的宿舍。
洛斯把玩着匕首,环视四周:“你说这些宿舍里有人吗?”
“不一定。”白濋压低声音,“可能不仅有人,还有鬼。”
苑曲说三楼发生过火灾,那就可能不止有她一个受害者,也许有人像她一样被烧伤,也许有人被烧死了。
也许除了她,其他人都被烧死了。
洛斯不愿深究这个结局,随口扯开话题:“我们不带苑曲一起走吗?”
话一出口洛斯就反应过来,宿舍里那么多符文,且不说能不能把苑曲带出来,就算带出来了,她能去哪里?
这所学校里的老师对苑曲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她被禁锢在三楼,禁锢在宿舍里,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思及此,洛斯的眼底生出不忍,蔓延到脸上,汇成一种复杂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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