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牧笛声随着风袭来,不是玉箫的声音,但也若玉箫的旋律。君逍暮听着,循着声音摸去,看到一座破落的小茅屋,本没打着希望,但突觉有些口渴,便过去想讨杯水喝。 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正准备离开时,牧笛声也停了。君逍暮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刚扭头,就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人的脸脏兮兮的,对着他痴傻地笑着:“嘿嘿。” 君逍暮的眼瞳忽的扩大,那人正是梁遗怀。 君逍暮跑过去,搂住梁遗怀,更像孩子,哭得泣不成声,声音哽咽:“怀儿……怀儿,你让我找的好惨啊。” 那人却推开了君逍暮,拿起一朵花递给他,笑嘻嘻道:“娘说过,小孩子不能哭,给你花!” “怀儿,你怎么了?”君逍暮扶着他的肩膀。 梁遗怀继续傻笑,以为是他饿了,领着他回屋了:“娘和阿姐走了,娘说,不能和不认识的小朋友玩,也不能吃别人的东西。我不跟我娘说,你也别跟你娘说啊!” 君逍暮看着他,又好笑又心酸:“好。” 梁遗怀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伸出手:“我们拉勾哦。” “好,我们拉勾。”君逍暮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该笑。 任凭梁遗怀说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说到这儿,梁遗怀停顿一下,他轻蹙眉头,看向君逍暮,问:“你说吧。” 君逍暮笑了笑,道:“谁变……谁就是大坏蛋,好吗?” 梁遗怀“嗯”了一声,笑得格外甜。 梁遗怀拉着他进屋,打开锅,里面装的都是水和野菜,还浮着一些野草:“这是凉的。” 君逍暮摸了下他的头,依旧是如此熟悉,他看见这饭,心中紧绷绷地疼:“怀儿,这是你吃的吗?” “是啊,可好吃了。”梁遗怀看着他,说完又“嘿嘿”笑了。 君逍暮抱住他,梁遗怀的脸埋进他的胸口,痴傻地说道:“你身上好香啊,我们是不是见过?” “嗯?”君逍暮挑了下眉头:“此话怎讲?” “我之前闻过啊。” 君逍暮摸了下他的头,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梁遗怀迷惑地看着他,眉头都快皱成疙瘩。 “跟我回家,我们玩个游戏,我娶你。”君逍暮认真地说着,这次,他再不会食言了。 梁遗怀又朝他笑了笑:“好啊,我最喜欢玩游戏了,但娘说,不能和陌生人走。” “你娘和阿姐都在那里的,她们很幸福。”君逍暮蹲下去,认真道:“你要和我去吗?我绝不骗你。” 梁遗怀在原地转了很久:“嗯……好吧,我相信你!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梁遗怀也蹲下,看着君逍暮笑。 君逍暮自也坏笑一下,把他的脸给擦了擦,装作思考很久,才道:“我叫相公。” “哦,相公!”梁遗怀站起来,拍着手:“相公相公相公公!” “我在。” “天赐良缘,喜事连连!” 主持大婚的司仪在君府门外叫嚷着,整个城里的人都唏嘘不已:“这谁家的婚礼啊?” “君府嫡子的。” “怪不得,办的如此盛大。哪家姑娘又这么有幸呢?” “哪里是姑娘,是一位相貌极美的男子。” 众说纷纷。 但也阻止不了君逍暮对梁遗怀的爱。 梁遗怀坐在轿子里,悄悄掀开盖头,张望着周围,突然想到君逍暮说过,这个游戏不能掀开盖头,又乖乖盖上了。 他嘟囔着嘴,在盖头底下扣手,这时,轿子突然停了。 “遗怀,下来吧,抓紧阿姐的手。” 梁霖铃轻声说道,梁遗怀也听出了阿姐的声音,惊喜道:“阿姐,你也是来玩这个游戏的嘛?” “是啊,遗怀乖,一会儿不要乱说话。” “好,遗怀听阿姐的。” 梁霖铃带着他慢慢走进君府,这次,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君府了。 三书六聘,样样不少。 十里红妆,毫厘不差。 李翊也参加了君逍暮的大婚,他也不像之前那般与君逍暮顶嘴了,称呼为“君公子”。 这次大婚,可谓是家家共喜,皇上为这次婚礼而减少了这个月的税,十里路上,喜轿穿过了大街小巷,凡路过之地,都撒了喜糖。 君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久违的笑容,也是欣慰至极。 君老爷在正堂嚷嚷着:“我刚才数的这喜核桃是九十八啊?还差一个。” “啊?”管事的又数了下:“没错啊,就是九十九个啊。” “罢了罢了,再添一个吧。” 鱼汀大老远跑来,也帮着君府做事。 后院的梧桐树上系满丝带,李翊看到树上的白啾,把它按在袖子里,笑着说:“白啾啊,今日美人哥哥结婚,你就跟我一起去吃酒宴,明儿把你送到皇宫。美人哥哥不记得你我啦。” 君逍暮从梁霖铃手里接过梁遗怀,嘴角上扬,无法下去,表情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梁遗怀跟着君逍暮教自己的步骤拜着。 人少后,李翊将一份贺礼送上:“君公子,这是一点礼品,不成敬意。”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香囊,有些不舍:“呵,这是美人哥哥曾经给你缝制的,那天他疯的时候,这个不经意间掉了出来,我认得它。” 君逍暮看着那香囊,仿佛回到曾经。 是他不珍惜。 当时,他只是想气一下梁遗怀…… “谢谢。” 梁霖铃把自己的弟弟送进房间时,看见他们在谈话,不经意间瞅到那香囊:“这个香囊,不是遗怀的吗?”说罢,又笑笑:“我说他相中谁呢,原来是君公子啊。” “是啊,我也喜欢很多年了。” 几人说了一番,看下时间,梁霖铃便道:“君公子,天不早了,我便回去了。” “美人姐姐,你什么时候和殷若邢大婚?” “嗯……等等吧,他现在忙着做生意呢。” 君逍暮笑笑,准备回去时,被一个人叫住了。 “君公子,等等。” 转头一看,是那道人,他给君逍暮一个小药瓶,道:“这些年,我想通了,这是那病症的解药,别再辜负他了。” 虽然听得不太懂,但也道了谢。 梁遗怀在房中坐着,两条腿不停动着,上下摇动。 “怀儿。”君逍暮喜气洋洋地走来,半跪在梁遗怀身前。 梁遗怀见迟迟不掀开盖头,有些着急:“啊,相公你怎么不掀开啊?” “怀儿想让我掀开吗?” “嗯,今天我闻见很多香香的东西了,肚子很饿,不过我很乖,没有乱跑。”梁遗怀仍旧是傻兮兮的。 君逍暮捏着盖头:“让我看看,怀儿化了妆是什么样子。” 随后,没来的及看,就一吻而上。 “唔。”梁遗怀紧紧皱着眉头,但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以至于他很快就找到感觉。 虽然君逍暮很不喜欢胭脂味儿,从前他认为,无论是谁抹胭脂,自己都会讨厌,但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喜欢的是梁遗怀这个人,而非摸不摸胭脂。 君逍暮停了一会儿,才把他放开,嘲笑:“怀儿很厉害啊。” 以为是在夸自己,梁遗怀又“嘿嘿”地笑了。君逍暮把道人给的药放进酒里泡开了,他道:“这是交杯酒,怀儿啊,你可记得我曾说过的话?” “记得。” 他们两人胳膊相交,将酒一饮而尽。 梁遗怀喝了酒,意识模模糊糊的,窝在君逍暮的怀里便睡着了。 君逍暮看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并抚摸着他的青丝。 夜里,梁遗怀突然惊醒,他看到熟睡的君逍暮,自己也恢复了理智,不经意瞟见周围婚庆的布置,他恶狠狠地咬了下君逍暮的手指。 “怎么了?”君逍暮被咬醒,但也没说一句疼。 “你好坏阿暮,你竟然拐卖小孩儿。” 愣了一下,君逍暮将他搂的更紧了,带着撒娇额语气,道:“我不是阿暮,我听不见,要叫就叫相公。” 梁遗怀抬起头,问道:“那……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都不知道我会跑哪里?” “你跑我被窝里了。”君逍暮看着他,这一切都像再做梦。 梁遗怀翻过身子,闭上眼:“哼,我可不记得去那里了,我意识没模糊前,我记得……我去草原了,我还看见娘啦。” “嗯,是啊。”君逍暮对他百依百顺,胳膊还不自觉地搭在梁遗怀的脖子上,“怀儿,你吃糖吗?” “嗯?”梁遗怀翻过身子,看着君逍暮正懵时,君逍暮离他已经很近了。 君逍暮温柔地舔|舐着梁遗怀的嘴唇,眼神中尽是柔情,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梁遗怀的侧腰,惹得梁遗怀“嗯唧”地叫了一声。 五年后。 “舅舅,我想吃糖葫芦。” 殷知许喊道。 殷知许,殷若邢和梁霖铃的女儿,长的更像霖铃。 梁遗怀抱着她,指了下她的鼻子:“你呀,小机灵鬼。” 梁霖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梁遗怀笑道:“阿姐。” “遗怀,这几天谢谢你带着孩子啊。” “没事儿的,知许很乖。” 梁霖铃又看向知许,皱着眉头:“知许,都说过不要你吃甜食啦,有没有听舅舅的话?” “听啦。” 随后,梁霖铃想接过殷知许,知许紧紧抱着梁遗怀:“啊不要,我要和舅舅在一起。” “知许,不许胡闹。”梁霖铃抱过知许,捏了下她的鼻子:“悄悄告诉你,你爹地给你准备了很多惊喜。” “啊?真的嘛。” “对啊,娘怎么可能骗你呢。” 望着阿姐远去的背影,梁遗怀在原地,突然,又响起一声“卖糖人”咯。 梁遗怀正想去买,却被一个大手拦住,君逍暮看着他,随后拿来一个糖人,笑着说:“还是那句话,记得不要舔嘴。” 梁遗怀接过糖人,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知道啦,阿暮。” 此后,无论风风雨雨,梁遗怀知道,总有一个人会为他偏伞。 而那个人,便是君逍暮,他可以无条件地偏向梁遗怀。 回忆许多,梁遗怀看向身边认真练字的人,轻轻道:“我其实不喜欢你,因为我爱你,喜欢和爱不是一个概念的。” 那人微愣,斜着头望向梁遗怀,目光炽热且深情,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怀儿,我从一开始都不奢求你的爱,因为有我爱你就够了。” 梁遗怀的手搭在君逍暮的肩膀上,眼睛弯成月牙,道:“幸好,我们都彼此相爱。” 作者有话要说: 唉,写完了呀。?这好突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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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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