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了得!
孙璎拉住剪兰冲到两个家仆面前,指着他们,喝斥道:“该死的奴才!谁让你们胡说八道的!”
“公子,我们,我们只是和她开开玩笑——”家仆话音未落,脸上“啪”地一声挨了一记耳光。
“你才是妖精呢,瞧你那模样,长的象人吗!”
家仆用手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你,还有你,给我互打耳光!都不是好东西。”
两个家仆不敢拖拉,面对面的站着,同时出手,只听一阵啪啪脆响。
“用力点!”
声音比刚才更响了。不一会儿,两人的脸肿起起来,一个嘴角流出血迹。
“算了,公子,饶他们这一回吧。”剪兰于心不忍。
“好吧,看你的份上,饶他们这一回。”孙璎威风八面的教训道:“再让我听见你们说兰姐姐的坏话,我就把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统统赶出去……”
家仆战战兢兢的听着,孙璎年龄虽小,但说话绝对管用。
很小他就知道,满屋里,除了爹娘,其他人都是供他使唤的。他从不把他们当一回事,有谁惹他不高兴,轻者,他跳过去踹上几脚,赏几个耳光;重者,他会叫人拿着棍棒狠狠教训一顿,然后赶出将军府。
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是大将军的儿子。
——他享受着父亲拥有的权势!
府里的下人,个个都畏惧这位璎公子。
“还不快滚!”
训斥完毕,那两个家仆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孙璎掉头望着剪兰,郑重其事的交代:“以后,哪个家伙再敢欺负你,跟我说!”
剪兰偷偷的瞅了他一眼,默默地点了一点头。
2
孙琳二十八岁当上丞相大将军,靠得是过人的谋略和胆量。
当初太傅诸葛恪权倾朝野,专擅国政。孙琳凭借少年勇猛,兵出险着,设计在乾阳宫摆下鸿门宴,不费一兵一卒将之诛杀,取而代之。
谁知孙琳手握重权后,比那诸葛恪还要专横跋扈,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灭了一只狼,来了一只虎。
少帝孙亮心存不满,对人说孙琳太过狂妄,想销弱孙琳的兵权。可惜他年少不经事,事情没计划好,嘴里先露出话音——话音传到孙琳耳里,他不是隐忍收敛。而是先发制人,发动兵变,废黜了孙亮,改立孙休为皇帝。
这一步不仅化解了危机,还巩固了权势。
孙休登基后,饮水思源,委任孙琳身居大将军兼丞相,统领禁卫军,掌管朝政。
自建国以来,吴国还没有第二个人象孙琳这般显赫。孙琳则独揽内外朝政,权势如火如荼,可谓是顺者昌,逆者亡。
那些遭到孙琳排斥清除的异己,则放出话来:——孙琳要谋反。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从民间传到朝廷,最后传到孙休这儿。
孙休听进耳里,留在心里,表面不动声色。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是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纵观朝野,都以孙琳马首是瞻,而他这个皇帝只是一具空壳,如同傀儡。若是轻举妄动——少帝孙亮是前车之鉴。
一不小心他就会步孙亮的后尘。
忠,还是不忠,全凭感觉。等到事实浮出水面,再来判断,已失去意义。
孙休觉得危机迫在眉睫,他开始暗暗培植自己的实力。经过一段时间的积虑与谋划,他拥有了一定的力量,但这力量还不足以除掉孙琳。
时机尚未成熟。
他还需等待。
3
早朝散后,孙休郁郁不乐,带了几名贴身侍卫身着便装到宫外散心。今天上朝时,他在孙琳逼迫下,下了一道圣旨,斩了一位直言进谏的老臣。
孙休不愿斩。可孙琳非要斩。君臣僵持不下,若非孙休竭力忍住,结果怎样,难以想象——街头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举目四望,到处都是人——卖东西的人,买东西的人,找东西的人,看东西的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幅太平盛世繁华景象。
什么是太平?
百姓的太平是有衣穿,有饭吃,安定和平。
统治者的太平是权力巩固,群臣归顺,万众一心。
孙琳存在,孙休就不太平。
如何除掉孙琳?
如何得到太平?
这些问题让孙休不胜其烦。
同样是人,有的人,衣食无忧就心满意足。有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还不满足。俗话说欲壑难填,真是半点不假。
孙休心头涌起一股怨恨,觉得疲惫,停下脚步。靠身右侧有一座彩梁画栋的酒楼,门上横悬一幅金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
侍卫心领神会,小声地问:“皇上,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会。”
孙休点点头。一行人簇拥着孙休进入酒楼,马上过来一个小二,满脸堆笑,迎上来,大声吆喝:“几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孙休沉默不语。
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找间僻静一点的雅室。”
“好的,几位客官请跟我来。”小二说完,前边带路。直听脚下咚咚咚响,领着他们上了二楼,随手推开右侧的一间房门,“客官,请进。”
孙休缓步走进去,靠着窗口坐下,眼眸一扫,楼下街景尽收眼底。
没多久,小二在一名侍卫的陪同下端上一壶好酒,几盘别致的菜肴,整整齐齐置放在桌上后,转身退出。
望着桌上的酒菜,孙休觉得索然无味,无意下箸。他拧紧双眉,心潮起伏。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夹杂着马鸣嘶嘶。
他跳起身,扶窗往下观看。
只见尘土飞扬,一匹脱缰的赤焰驹从街道那头狂奔而来,所过之处,哭爹叫娘,不绝于耳。
“救命呀!这是谁家的马!踩死人了!”
“怎么没人管了,快点拉住它!”
孙休急忙命令的侍卫,“赶快下去制止。”
——来不及。
路当中一位老妇被吓得瘫软在地,眼见悲剧就要发生。斜刺里冲出一人,出手如电,一把抓住马僵,脚踏弓步,硬生生的将马拉住。
赤焰驹刚享自由之乐,不愿受制于人,使出全力,狂踏四蹄,想要挣脱。这人不慌不忙,闪躲之间,单拳出击,只听嘭嘭作响,那马首血花飞溅。
几个来回后,畜牲感到承受不起,哀鸣一声,乖乖驯服。
“好!好壮士!好身手!”人群掌声如潮。
马主人气嘘嘘奔来,满脸通红,连连作揖:“多谢壮士,多谢壮士。”
这人把马僵交给他,也不多言,转身扒开围观的人群,独自走了。
醉仙楼上,孙休暗暗点头。
第一卷 第三章 ?幻花(3)
1
御花园,繁花似锦,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全是精心挑选的,成双成对的彩蝶在其间翩翩飞舞。
一条由细卵石铺盖的甬道,笔直延伸,小道的尽头是一座精心打造的别致小亭。
孙休端坐亭中,面色平静安祥,只是那对炯炯闪烁的眼睛,偶尔泄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气,瞬间即逝。
他已准备了一张网,就差一个狩猎者。
左右被摒退一边。
亭里除了孙休,还有一人——他全身匍伏在孙休脚下,一张脸快要贴到地面。正是刚才制服猎马的壮汉。
“草民张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方人氏?”
“草民从小无父无母,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来建业多长时日?”
“已有三个月,本想投身军队报效国家,只是无人引见,现在在一家赌坊打杂度日。”张布深深的吸了口气,诚惶诚恐的禀报。
也难怪,皇宫禁地,平常百姓终生难以踏足之地。他今天进来了,并且还见到了皇上。此时此刻,张布如同作梦一般。
他咬了咬下唇,尝到痛感——这是真的!
孙休微微颔首,“知道朕找你何事?”
“草民不知。”
“朕知你有凌云之志,也有过人的才智。”孙休顿了顿,“这次朕若赐你机会,你该如何回报朕。”
“草民舍生忘死,为皇上效忠!”
张布心如鹿撞,仿佛看见一线曙光在眼前摇晃。时机来临,他得牢牢抓住。就是大鹏,也要广阔天地才能展翅飞翔。
孙休点了点头。
张布被封为校尉,带兵两百。
——两百兵要在短期内训练成精兵。
这一切,孙琳全不知晓。
2
永安1年,十二月初八。
这天,皇上要带领文武百官,宰杀牲口,釀制美酒,合祭众神,举行腊祭。祈求天地祖宗保佑,以求得来年的丰收繁荣。
夜幕还未褪尽,天空只露出些许的微光。
书案旁摆着一只落地桃枝青铜烛台,烛光把房间映照着亮堂堂的,几缕紫雾青烟袅袅升起。
孙琳垂着双臂,昂首站立。
石夫人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轻轻地给他理了理领口,嘴里唠叨着:“这时间好快,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虽说奴婢成群,孙琳每天的漱洗穿戴都是由石夫人亲自打理,长年如一日,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是啊,眨眼之间。”孙琳应道。
石夫人柔声叮嘱:“这政务是没完没了的,今天不管有多大的事,将军都要把它搁在一边,知道吗?”
孙琳点点头,身上的官服已穿整齐。
石夫人拿起头冠给他戴上,“腊祭完了,就回来,我和璎儿在家等你。”
“知道。”
石夫人瞅他微微一笑,把冠带系了个蝴蝶结。
“奇怪。”孙琳忽然皱起眉头,茫然四顾。
“怎么了。”
“我听见声音。”
“声音?”
“好象是鼓声。夫人,你听见没有。”
“没有。”
“喔,可我明明听见了……”
“这一大早,哪有什么鼓声。将军,听错了。”石夫人轻声道。准备就绪,她送孙琳出了房门。
外面寒气很重,石夫人感到一阵沦肌浃骨的冷气由头顶往下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外面冷,快进屋去吧。”孙琳体贴的说。
石夫人笑着推了他一把,看着孙琳转身,往走廊另一端走去。晨风徐徐吹来,撩起孙琳的衣袍,有飘缈的感觉。
背影渐渐模糊,最后完全消失在昏暗的晨曦里。
3
祭台高大庄严肃穆。正中的几案上并排陈列着整牛、整羊、整猪,还有五谷,时令的水果和蔬菜。
衣冠整齐的文武大臣依次站立在祭台两旁。
孙琳面无表情,傲立在首位。他们的身后是盔甲鲜明的护卫兵,容光焕发,昂首挺胸,手中高擎绣有“祭”字的大旗,迎风飞扬。
离祭台东边五百米远,黑压压的聚集了五千军马,披甲持盾,高度戒备。他们是孙琳统帅的——专为皇上护驾的禁卫军,咚——锣鼓敲响,祭祀之声在空中回荡。
孙休头戴冕旒皇冠,缓步走向祭台。文武百官随之跪拜在地。
宦官躬身献上帛书,孙休接过,徐徐展开大声朗诵祭文。持帛书的手微微颤栗,眼睛掠过帛书——小心探望。
台下孙琳五体投地,跪在地上,无比的虔诚。
陷阱设置妥当,猎物茫然不觉。
孙休诵完祭文,收起帛书,大袖用力一挥,隐身在护卫军里的张布率领士兵闪电式的向孙琳扑了过去。
还没等孙琳明白过来,胸前已被张布的长剑刺中,惊叫声中孙琳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祭台上的皇帝,向自己这边冷眼观望,如同在观摩一幕戏。
一幕由他策划的好戏。头上的白玉冕旒冠发出威慑的闪光,似乎告诉孙琳:他是皇上,容不得半点侵犯。
“你!——”
孙琳举起手指着他。想问——当初是谁让你戴上了这顶皇冠?
下面的话还没说不出来。
“大胆逆贼,敢对皇上无礼。”
白光一闪,孙琳发出惨叫,手掌被张布齐腕斩断。紧接乱刀飞舞,孙琳倾刻间变成了血人。
张布的护卫兵这时已将百官团团围住。风云突起,百官人人自危,乱作一团,呼拉拉的跪倒一片。
远处响起一阵呐喊,喊声震天,孙休脸色微微一变。
“皇上,赶紧撤吧。那边是孙琳的禁卫军,若让他们知道孙琳死了,恐怕会对皇上不利啊。”一位大臣越众而出,嘴里慌慌张张地喊道。
孙休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几下。只听张布大喝一声,“皇上不必惊慌,微臣有法子收服他们,请皇上下旨。”
“你去!?”孙休说:“可现在朕的手上没有兵马可以调遣啊。”
“微臣单枪匹马一人足够。”
跪伏的百官皆都惊讶的抬起头来——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好!”孙休一扬眉,“既然这样,此事就交你全权处置。”
张布微微颔首,转过身,从一名护卫兵手中拿过长枪。走到孙琳的尸体旁,挥剑斩下头颅,把血淋淋的首级用发辫系在枪头。
然后,手握长枪纵身跳上一匹棕色的骏马。
脚下蹬子用力一磕,“驾!——”那马“嘚嘚嘚”疾驶而去,卷起丈把多高的尘土。转眼之间,人和马消失在滚滚黄土之中。
东头的一片土岗上。
孙琳统率的禁卫军此刻严阵以待,将士的脸孔都绷得象结霜似的。手中紧握兵器,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隐隐约约,有一匹马朝这边飞奔过来。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马载着人奔到阵前,这人举起手中的长枪,枪头挂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正是他们的大将军——孙琳。
禁卫军一阵哗动。
有人高呼:“将军!”
“他杀了将军,杀死他!”
……
几千人马,齐唰唰举起手中的兵器,同时抬脚往前移动,只听盔甲的霍霍声响,士兵们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张布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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