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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算您狠。 “那……那我今天要是抄不完呢？” “明天继续。” “那我能不能抄到酉时，然后明日再继续抄？” “否，何时能走，我会来通知你，你只需认真抄，另外……不要只顾着抄，还要记下来，我会抽查的。” 六长老转身离开，留下方沐一个人哀嚎：“您还是杀了我吧。” 然而六长老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师祖真狠心。 方沐认命地翻开抄写的空白本子，一边埋怨着师祖狠心，一边奋力挥着笔。 为了能写快点，他也顾不得字体好不好看，只要看得出是字就行了。 一直到天黑，方沐都未写完一半，他以为他要被留整夜了。 到了快亥时的时候，六长老终于来了。 看着方沐本子上七扭八歪的字体，还有他那蹭得到处都是墨水的袖子，六长老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先回去，明日继续。 从坤乾阁出来，方沐再没有多余的力气跑去霓裳阁了，他手指累得抽筋，脖子也酸得要命，就连屁股也因为久坐一个姿势，酸痛起来。 能走回到自己的住处，已是极限，再没力气干别的了。 第二天一早，他从美梦中爬起来，早饭都来不及做就火急火燎地赶去了霓裳阁。 方璇见方沐那么快来，有些惊讶。当她听到方沐说凑够钱了，更是大吃一惊。 她不由感叹：“有个门主做师父就是好啊，这么多钱，说拿就拿出来了，” 她甚至羡慕得有点想哭。 “不是找师父给的，是我和别人借的，您别跟我师父说。” 听罢，方璇更是震惊了，她忙问：“找谁借的？问问他还缺不缺朋友啊，师叔也想同他认识认识。” “呃……”方沐为难道：“这我不能说，反正是正规渠道借来的。” 方璇掩嘴一笑：“不正规我也不介意的。” 方沐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想：“做生意的人真可怕，什么钱都敢要。” 拿了这钱，方璇满心欢喜，还送了两匹普通的布料给方沐练手。 她给方沐安排了她们那里做衣服最厉害的一个弟子带方沐，见对方年长，方沐便唤了声“师姐。” 那师姐性格温柔，说话也是温柔的，方沐和她相处得非常好。 她先是教方沐如何量尺寸，再如何裁剪…… 整个过程，方璇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尤其在量布料尺寸的时候，方璇尤为注意，仿佛要从这里面捕抓到什么信息似的。 搞了半天，方沐只参照了自己的尺寸裁了一套布料。 方璇见尺寸是方沐自己的，便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方沐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九师叔好奇心也太重了。 前期准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但到了缝线的时候，方沐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十指连心。 每被扎一次手指，他都痛得差点哭出来，甚至想过要不就算了吧，这种针线活或许真的不适合自己。 可是一想到自己付了那么多钱，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他就不甘心。况且按照生意人的本性，九师叔是不可能把钱退给他的了，商人的钱，向来只进不出。 “要不你歇会儿吧，这也急不来，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要有个适应的时间。”那位师姐温柔地安慰着，她细心地替方沐包扎着刚被扎过的手指，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扎了。 方沐痛得手指发颤，不得不停下来缓一会儿。 那师姐边缝衣边心疼道：“不然你要做什么衣服你同我说，我帮你做好了，不收你钱，你的手那么漂亮，不应该受伤。” 方沐也想说好啊，但是他不能，要是让她帮忙做了，她们定会知道那是师祖的衣服，保不齐就会传到师祖的耳里，尤其是有这八卦的九师叔在，他更不能暴露了。 说罢，他委婉地拒绝了那师姐的好意，并婉言和她说送人的东西，要亲手做才有诚意。 师姐递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哦~我懂我懂。” 误会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另一边，龙吟殿。 方炙在殿内一手执着笔在桌上的本子上画着什么，一手则握着一把晶莹剔透的玄冰剑，剑身裹着一层肉眼可见的寒气。 他在本子上画两下，又拿着剑耍起来。再笔拿起笔时，他喃喃自语：“这么复杂，小朋友能看得懂么？还是加点文字解说下吧。” 方炙挥着毛笔，英姿飒爽地在墨砚上沾了两下，犹如画符念咒般在本子上肆意起来。 嘴上念念有词，笔下下笔如飞。没一会儿就写下了一页，另一页是几个人物动作速写图，里面的动作，正是方炙刚刚耍过的。 “嗯，这样小傻子应该看得懂。”方炙满意地看着本子上的字与画。 剑在手中一个回旋转，收起放在了桌上。 方炙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俯身弯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随即放下茶杯，再次挥剑而起。 从日出到日落，他从未离开过殿中半步。 【作话】 感情要开始慢慢升温了。
第三十三章 下午去坤乾阁之前，方沐把手指绑着的纱布拆了下来，因为包着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不然到了坤乾阁肯定还要被八卦，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委屈自己忍一忍。 上课的时候，方沐全程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指头上，根本没听进去多少，不过幸好六长老也没发现。 课堂结束后，方沐仍被留了下来，没别的事，就是抄安全行为准则。 六长老如昨天一样督促了两句便离开了。 方沐的手指，连翻书都疼。 真该听那师姐的，慢慢来，不要急于求成，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手指也不肿，就是每个手指都有好几个的针口，手指碰到东西就会疼，不碰的时候也疼。 无奈，他只好用手掌掌腹去翻书。 握笔的时候更是搞笑，他五指张开，把笔杆夹在拇指和食指中间，就这么戳着手指写字。 如果说前一天的字是东倒西歪，基本能认，那么今日的便是妖魔鬼怪，几乎认不出写的是什么字了。 但是他想说，他真的尽力了，不是他想偷懒，不是他不认真，真的！天地可鉴，日月可明。^ 到了酉时六长老回来时，方沐也只写了几页。 六长老不禁皱眉：“一个地坤写字怎么这样难看？昨日我瞧着还行，今日这是想作甚？敷衍我还是敷衍老祖？” 一听到“老祖”二字，方沐就蹬直了腰，他尽量解释：“不是的六长老，今日……我有点不舒服，集中不了注意力。” 看着那寥寥无几、字迹又丑的几页，六长老抱着质疑的态度。 但当她看到方沐唇色发白时，她就信了。地坤的体质向来比其他人差，也容易生病。 “哪里不舒服？”六长老用手背探了探方沐的额头。 “没事，就是有点累，想休息。”方沐的眼神很真诚，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而他说的也不假，他早上没吃东西，中午也没吃，这会儿饿得都快两眼冒金光了。 六长老拉过方沐的手腕探了探，然后一语惊人：“你……是不是没吃饭？” 不愧是管药堂的，连这都能看出来。 方沐尴尬笑了两声，点头：“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 “胡闹！在这儿等着。”六长老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提了一个食盒进来，一样一样拿出里面的食物放在方沐的课桌上。 “吃了。” “六…六长老。”那一刻，方沐觉得六长老像一位通身发着光亮的母亲，眼眶不由泛着酸。 六长老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下来，语气也是。 她将一碗粥推到方沐面前：“快吃，一会儿凉了。” 她不由叹了声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地坤体质弱，哪能不吃东西，你以为你能像他们天乾一样几天不吃都没事吗？太胡闹了。” 方沐用手心捧起粥，端到嘴边喝着，一边虚心听着六长老说教。若放在以前，他指不定会反驳两句，可是现在，他觉得六长老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别人对他好一点儿，他能把以前所有的不好都忘掉。 喝完一碗粥，方沐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唇色也红润了回来。他想拿一块糕点吃，但却怕六长老发现他手上的不对，所以最后也没有拿。 他起身对六长老鞠了一个躬，感谢道：“谢谢六长老，您人真好，我以后都会好好听课的。” 未曾见过方沐这样，六长老有些意外。 她把剩下的食物装了起来，递给了方沐：“不要觉得卖乖就不用抄书了，明日来继续，今日便早些回去吧。” “嗯！”方沐眼里像飘进了小星星，熠熠发亮。他用手臂把食盒夹着抱在胸前，尽量不要让手指碰到。 “快走吧。”六长老摇摇头，无奈笑了。 其实六长老也算是个美女，只不过她平日严肃惯了，让人不太能注意到她的美，而现在，方沐注意到了，据说六长老单身至今，是为了等一个人，他想，能让六长老等的人，一定也是个很优秀的人。 方沐抱着食盒走出乾坤阁，却意外遇到了方妍的师父方然，他杵在门口石柱旁，似乎是在等人。 方沐与他不熟，但擦肩而过也不好意思不打招呼，所以他对方然说：“师兄好，在等人？” 方然点头：“嗯，在等你。” “啊？等我？等…等我做什么？！”方沐受宠若惊。 方然不经意的瞥了瞥方沐抱着的食盒，道：“听方妍说你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去练武场了，又听到有人说你这两天来了这儿，便想来问问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我说过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方沐尴尬笑了笑，这师兄还真是较劲儿，都说了不用他谢了。 “我没什么事，谢谢关心。” “那为何不去练武场了？你以前不是每日都去。”方然问。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以前每日都去，但方沐还是如实说：“以前是为了提高修炼，现在不用了。” 方然皱眉：“你放弃了？” 说话间，方然眼里竟闪过一丝失望。 “不是。”方沐苦笑道：“是前些日子才发现，我没有灵骨，天生不能修炼，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原以为说出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反而有种释怀的感觉。 他终于……敢于面对了。 方然愕然地愣住，显然是没想到。 方沐笑笑道：“我没事啦，谢谢师兄关心，不早了，我要快些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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