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说无情宗白晚楼有三最。 最厉害,最无情,最好看。 最好看不知是真是假,毕竟也没和天下的人都比过。何况连照情艳丽,衡止端方,晏齐狡黠,哪怕是成沅君,生得亦不赖。 江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此刻他头一回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是鼓噪。 世人见白晚楼,先是看到他无情冰冷,再是见他眉心那点如同犯魔的红煞——那本是他道元破损后留下的伤痕。万仞剑起,年少成名。不论是哪样,都叫人又怕又惧,又羡又妒。 但江原在那双眼中看到了孤寂。 别人说要沉溺在江原的眼中。 江原却觉得自己要迷失在那深入骨髓的孤寂里—— 比起心动,他更像是有些心软。 然而下一刻就是轰然一声惊天雷响! 江原被震地一个激灵。 他抬头一看。 天上好大一个漩涡。 漩涡中好黑一层乌云。 乌云里好粗一道闪电,雷光隐隐。 “……” 响雷虽迟但到。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破毛病! 但是更令江原惊恐的是白晚楼。 白晚楼与他照了一眼,面上迷茫之色一闪而过,竟然露出喜色,飞身就要朝江原扑过来。江原顿时头皮发麻:“别过来!” 可他速度哪比得上白晚楼。 话音未落完,已经被白晚楼抱了个满怀。 冰冽的气息扑了江原一脸。 与此同时还有那道看了他们很久已经很不爽的粗雷。 已离开一段距离的连照情他们没有留心,毕竟万仞剑起只消瞬间。从江原摘罗网看白晚楼,到白晚楼朝江原扑过去,也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便在连照情刚到远处回身时,就听轰然一声雷响,几乎能炸裂耳膜。 连照情诧异万分。 天上竟不知几时起了乌云。 雷光阵阵,隐隐轰鸣。 所劈之处好大一片焦黑。 焦黑中还有两个人。 电光之中,江原心惊胆战地看着白晚楼。 白晚楼是人,不是神。 他若能运功,自然可以挡过雷光。先前在宝冢中白晚楼都能迎雷而上。 但倘若白晚楼一点都不准备,就是凡体肉身。雷劈到他,和劈到一棵树一株草,是一样的。树能焦,草能焦,白晚楼也能焦。但第二道雷要下来时,白晚楼却有准备了。他长剑一指,以剑尖相抗,眼睛眨也不眨,就将那落雷击到了远处。 不知砸在哪座山上。 噼哩哗啦一阵响。 “我在。你不会有事。” 白晚楼说。 然后下一秒就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白玉蒙尘,衣服破损,就连头发都弥漫着焦气。 至于那只小蝴蝶,这雷一劈,连灰都没剩下。 大概去见祖宗了吧。 江原:“……” 他刚才把无情宗的大长老劈晕了!他怎么会没事?没事你倒是醒醒再晕啊!连照情的眼神如果能杀人,江原不用动手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好吗! 眼见连照情大踏步而来,掩饰都不用掩饰的杀机四溢,江原下意识就攥紧了白晚楼的衣袖——然后才意识到什么,蓦然像被烫了一般松开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连照情:气势汹汹。 江原:大,大舅子。 小剧场。 白晚楼倒下后,又爬起来:导演我要倒在江原腿上。 导演:不可以。 白晚楼:生气气。
第14章 试下真伪 不用看都知道连照情过来时是如何杀气四溢,江原手里攥着罗网,心里默默在想该用一个什么样合适的理由才能证明这晴空霹雳非他故意。 一时情急,救人心切,这算不算? 一地狼藉中,晏齐走过来。 江原抬头想要解释:“晏峰——” 晏齐:“别看我。” 不想被雷劈。 江原:“……” 出了这档事,忘忧丹的事自然搁置一边不提。连照情以‘受了惊吓不便讨论请各位改日再来’这样一个合理充分又有人情味的理由,把人都撵出了浮陨台。老和尚本来不情愿,白晚楼晕了又不是连照情晕了,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连照情说:“晚楼身心不适,你们若留下来,可有把握应对?” 慧根看了眼被人负在身后的白晚楼,这个样子,身心再不适,也不可能再驱使万仞剑如何如何吧。但他在别人地盘,别人的师兄面前,不好直言。只说:“晴天霹雳乃天灾之兆。岳仞峰属地高,如今又万里无云,此事太过于蹊跷。连宗主如果不介意,老衲自当留下,有事可替宗主照拂一二。” 连照情:“很介意。” 慧根:“……” 成沅君看在眼里,打了个圆场:“慧根大师,素闻无情宗师兄弟情谊深重。”说到‘情谊深重’四个字他自己都觉得是在睁眼说瞎话。 但好话这东西,就是听着好听,不管你是不是放屁的。 成沅君继续道:“白长老忽逢此祸,恐怕连宗主也无心招呼我们。小王另有别院,距此地不远,不如随小王先去小住一二日,待连宗主将此事善了,再与我等共商大计。” 哦? 这倒也是个办法。 眉山老道和慧根商量了一下,这次本不是三花大会,而是在三花大会前,找连照情磨磨耳根。但连照情说让走他们就走的话,面上也太难堪,仿佛是他们怕了白晚楼。 暂撤此地倒是一法。 于是眉山老道说:“那就暂时不妨碍宗主处理内务,过几日再来拜访。宗主若有事需帮,大可随意提。能力范围内,我等定当尽心全力。” 可以。 来几次都行。 反正结果不会有改变的。 场面上的话总是又动人又好听,连照情笑了笑,给了他们一个面子:“也好。三花大会时还要请诸位帮衬,此次事出突然,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一来一回他们把话都说完了,却没说到重点。成沅君左右看了看,说:“那只小蝴蝶,宗主可有想法,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这才是重点。 眉山和慧根顿时看向连照情。 白晚楼发疯,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发疯。倘若是无缘无故,岂非是落人口舌,就算此刻打发了眉山和慧根,也拦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成沅君这话的意思,也是在给连照情寻理由。那只小蝴蝶是晏齐亲眼所见,成沅君亲身所受。成沅君于此事,是一个极好的证人。 天下悠悠众口,无情宗从不在乎。 只有弱者才会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何况成沅君也不是单单给无情宗找场子,还是借这机会把蝴蝶的事告诉给眉山和慧根听。成沅君可从来没说自己是个好心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管这蝴蝶用来对付谁,拿他当靶子使,他心情就很不好。 连照情看了成沅君一眼,倒也没有无辜他一番‘心意’。似笑非笑:“暂时不知。正好叫大师和道长晓得,出入这浮陨坛的人,本宗都记在了心里。若叫本宗知道谁敢动到无情宗头上,本宗——绝对不会放过他。” 云行取了兔子回来时,一切尘埃落定。 白晚楼当然被送到房里,总不可能叫他躺在地上。因为有白晚楼护着,江原倒是没伤分毫。连照情把人送走,回来再见到江原时,江原已经重新带上了罗网。 连照情看了江原很久,方说:“我都没见到那只小蝴蝶,为什么只有你瞧见?” 这是实话。 连照情离白晚楼那么近,几番出手都没留意,江原离得远,还遮着眼,怎么也不可能看得比连照情他们清楚。他又是从哪看到这只小蝴蝶的。 江原心想,这天下生物俱有灵性,不是只有人有灵而已。他惯会与这些小东西打交道,幽冥蝶又岂会不认识呢?但显然是不能告诉连照情的。 江原只说:“那只小蝴蝶本在成王爷身上,他抢了白长老的玉兔时,那只蝴蝶在发光,所以我才看见。想来是那只蝴蝶作祟,成王爷才会捏碎白长老的东西。连宗主一心挂念白长老,注意力不在成王爷身上,那蝴蝶不过指甲盖大小,不留心也正常。” 这话说得很实在。有时候旁观者清,当局者才迷。指甲盖大小的蝴蝶,成沅君穿的本来就珠光宝气,遮掩一只蝴蝶实在不是难事。 连照情若有所思。 他说:“你怎么知道是蝴蝶驱使的淮南王,也许本来就是他藏的蝴蝶。”照江原的口吻听来,却像是成沅君也是其中的受害者。难道不会是成沅君施为吗? 当然是因为成沅君蠢啊,才会在起来应战时就中了招。但江原没有反驳连照情的话,只表现地很诚恳:“嗯,也有这种可能性。” 心里却在想,你要是怀疑他,当时就把他扣下,何必现在提起这件事。怀不怀疑成沅君另说,这些话明摆着说给他听,分明就是在试探我。 果然听连照情下一句就说:“但我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的?” 如果是江原放的蝴蝶,又贼喊捉贼,倒也不是不可能。连照情当然可以怀疑江原。毕竟就眼前的结果来看,江原没有受累,倒是白晚楼不但被雷劈了,还晕到现在都没有醒。天下间想叫白晚楼吃亏的人自然是很多的。 江原很坦然:“我的毛病,晏峰主知道。连宗主信不信,我都没有二话。” 晏齐确实知道。 云行也知道。 此刻云行手里握着那只寒玉兔子,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说:“此事弟子可以替江原做担保。弟子与他共处两月以来,他确实一直以黑纱覆眼,直到弟子不小心摘下,才知其中缘由。因此一事,小江才不与弟子多有接触,但他勤快肯干,帮衬同行弟子不少忙。” “此回事出有因,叫白长老受伤,应非他故意。” “看出来了。”连照情往后靠了靠,“晏齐都没开口,你就急着替他说话。看来江原在你心里很是有些份量。”说罢他看晏齐,“你们峰内的弟子,倒也是个喜欢多嘴的。” 晏齐面不改色,狐狸眼一弯,光明正大地护自己门下的犊子:“云行是大师兄,向来公正严明。他说的是不是假话,宗主试试就知道了。” 试? 这东西怎么试。 连照情撑着下巴看了江原半天,后说:“那你看看我。” 江原猝不及防:“啊?” 连照情道:“你不是说,你的眼睛看不得好看的人?” 要如此试,那倒是很简单。天下间无人说他不好看,就连苏沐,也曾说‘遍江南十里烟雨,不如我无情宗夕阳连翠照晴。’他总得亲自验证一下,方知晏齐和云行是否信口开河。 毕竟江原这个毛病,连照情可没亲眼见过。谁知道白晚楼是怎么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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