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剑伤是他亲手刺的,那时长剑穿透了折卿整个肩膀。 那是前些日子他率领百万魔军攻上仙界的时候。仙界那群家伙被魔军打的落花流水,眼看着连最后的屏障都快守不住,到最后的关头只剩下折卿仙君一人执着抚微剑跟他对抗,昔日师徒兵戎相见,折卿早就在之前与魔军的缠斗中耗尽了体力,又分出一部分灵力给仙界设下结界,对战上古魔尊自然是穷途末路。 强大的法力震在折卿手腕,抚微剑被震的脱了手,与此同时,魔尊赤红的长剑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身体。 仙界败了,折卿也跪倒在他面前。 正当闻渊抬起手打算下令让百万魔军一举攻入仙界时,没想到的是,地上的人轻轻扯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闻渊垂眸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落败的昔日师尊,那个在整个仙界享有盛誉的折卿仙尊,人人都道他清高自持深明大义,皎皎如月不可攀。 此时的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沾了血迹和污渍,却紧紧的抓着闻渊的衣服生怕他走掉,他听见折卿断断续续的恳求:“你我的恩怨,不要连累旁人……” 最终魔军还是没有攻入仙界,但是折卿仙尊却作为人质被魔尊掳走了。 闻渊封了他的五感一路将折卿带到了魔界,在折卿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锁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呜……好痛。” 折卿被折磨的有些不清醒了,伤口本就是草草包扎,愈合的很慢,才刚刚结痂就被外力再度撕扯开的痛可想而知。 冷汗浸湿了他墨色的长发,一绺一绺的黏在脸颊旁,钝痛让折卿失了神智,仿佛掉进了无尽深渊里,他手指泛白,死死的抓着闻渊的胳膊,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怀里的人不住的往闻渊怀里钻,扣着玄铁的伤痕累累的手腕颤抖的环住闻渊的脖子,狼狈又可怜。 “阿渊……痛……呜,救救我……” 折卿眼尾湿红,放软了声音呜呜咽咽的一声一声唤他,像极了情人间的撒娇讨饶,身子更是瑟缩着无意识的想要钻进这个始作俑者的怀里寻求庇护,朝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昏沉中,折卿把他当做了最值得依赖的人。 这让闻渊忽然想起了百年前,他们还是师徒的时候,折卿累了痛了难受了也会这样,他似乎不太顾忌什么纲常伦理,师尊仗着自己是师尊,软软的伸开双手理直气壮的向他讨个抱抱。 闻渊终究是有些看不得折卿这个样子,他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狠着心沉下声音道:“折卿,不许撒娇,撒娇没有用,这是惩罚。” 闻渊抬起折卿的下巴在他的眼角抹了一下,逼他睁开朦胧的眼:“你看清楚,我现在是谁。” 折卿哭了,瘦弱的肩膀伏在闻渊怀里一颤一颤的,他哽咽的断断续续的说:“你是阿渊……” “不……好痛……不要罚我了……阿渊怎么可以这样……” 闻渊被他弄的心软了,他的师尊此刻被他欺负的伤痕累累,意识不清,脆弱又无助的窝在他怀里成了一团,像只瘦弱可怜的猫。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 他在折卿哭的红红的鼻尖轻点了一下,用连自己也没发觉已经变得轻柔的声音道:“今日暂且放过你。” 然后抬手劈向折卿的后颈将他打昏了,抄起他的腿弯稳稳的将人抱出了地牢。
第二章 魔界近来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在几百年来魔军与仙界的决战中终于把仙界打败了,二是魔尊大人从仙界掳回来一个美人。 说是俘虏,好像也不准确,因为那美人是被魔尊抱着回来的,浑身都裹在魔尊黑色的披风中,只露出半边白皙的侧脸和一头青丝,但那露出的小半张脸就足够惊艳。 那群长在暗无天日的地狱的魔族哪见过这般美人。 胜仗愉快人心,当即就有个胆大的魔族小喽啰凑上前去,一边偷偷的瞟着魔尊怀里的人,一边狗腿的问:“尊主,咱们要怎么处置这仙界的人啊?” 他可是亲眼看见的,在战场上这仙君可是被尊主毫不留情的一剑穿了肩膀,不过,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俘虏,杀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魔性本淫,一群魔族当即就起了别的心思。 谁料魔尊当即一个冷眼扫过来,顿时吓的一群人住了嘴。 后来才听说魔尊把人关去了地牢,一群人纷纷咂舌,地牢那是什么地方啊,本来以为被魔尊抱着回来的可能会被特殊安置,没想到冷血的魔尊如此不知怜香惜玉。 后来有曾经是天界的堕仙说那个被俘的仙君几百年前与现任魔尊是师徒关系,再结合那天被魔尊紧紧抱在怀里的姿势,一时间魔域八卦四起,众人脑补的师徒决裂相爱相杀的故事广为流传,之后再提到仙君,围绕的就是神秘与暧昧的氛围。 魔尊寝宫。 魔尊素来喜爱清净,自从即位起自己的寝宫从不留伺候的宫人。这天却忽然来了许多宫人捧着东西进进出出。 内殿的床上躺着一个双眼紧闭的人。 那人清瘦的身子陷进锦被中,只顶起一小块凸起的轮廓,他眉头紧皱,似困在黑暗的梦魇中。 身边一位年老的魔族医者站在床边,轻轻拿过被子里那伤痕累累的手腕,抬起两指虚虚的给床上昏睡的人把脉。 老医官冷汗都快下来了。 半夜三更的他正在床上睡的鼾声如雷,冷不丁的被看门的小厮叫醒说魔尊传见,吓的他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忙不迭的就往魔宫跑。 这魔尊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他曾亲眼看见闻渊刚上任时把那些不肯臣服的妖兽悉数斩杀,手段残忍暴戾,那天魔界的街道上血流成河。 老医官还是第一次见到魔尊这样担心一个人。 把脉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触到手腕的伤处,魔尊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人的表情,看的老医官如芒在背。 他觉得有点诡异,不,这不是他认识的魔尊。 这床上的人到底是谁? 手下的人脉象凶险,老医官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闻渊皱眉问:“他怎么样?” 魔医摇了摇头,反过来朝魔尊一拱手:“老奴斗胆一问,不知此人是尊主的什么人?” 闻渊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道:“……仇人。” 魔医点了点头,慢慢的说到:“此人经脉受损,似是很久以前经受过什么大的创伤,而且身子骨很弱,不是一个健康的人该有的身体。照理说他应该早已位列仙班,只是现在境界跌落了不止一点半点,修为大概只剩下五成,”许是医者仁心,老医官叹了口气,看着折卿身上满身的伤忍不住道,“唉,造孽啊。” 他每说一句,闻渊的眉头就越皱越紧,直到最后老医官下了结论,若这人是魔尊的仇人,那大可继续这么折磨下去,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 闻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被魔医说的泛凉。 折卿的身体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从那天决战的时候他就隐隐有所察觉,虽然折卿在先前的缠斗中耗尽了体力又分出灵力为别人挡结界,但他的修为怎么也不该这般不堪一击。 在他的眼中,他的师尊永远强大且温柔,修为更在整个仙界都是数一数二。 所以当闻渊刺出那一剑的时候,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刺中折卿,虽然他恢复了上古魔尊的本体,但是堂堂折卿仙尊即使再弱,怎么可能连这丝毫没有花里胡哨的一击都抵挡不了。 这不对劲。 时至今日才知道,折卿的修为居然只剩下区区五成。 一半的修为,怎么可能挡的住他的魔剑赤霄全力一击。 老医官打量着魔尊的神色,有点拿不准主意,于是他跪下试探道:“尊主……那还需要治疗吗?” 闻渊沉沉道:“治,当然治,给本座治好他。” 老医官被闻渊的眼神吓的一个哆嗦,忙道:“是是,那老奴马上给开个方子”。 闻渊叫宫人传了纸笔,看着老医官满满当当的写了一张又一张纸。 “因为不知道这位公子的修为是如何损耗的,所以再有效的方子也是治标不治本……” “这上面是治疗经脉受损的灵药……” “还有日常补身子的,他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了,身子底都亏空了。” “口服和药浴最好结合着治疗,效果更好。” “还有这个,”老医官从药箱里翻出一小瓶药,“这是治疗剑伤的灵药,整个魔界一年也产不出几瓶,保证不留一点疤痕。” 闻渊点点头接过药瓶又把那几张满满的药方收好。 老医官终于可以告退了,可他走到寝宫门口还是觉得良心不安,想了想,还是冒着被魔尊一剑砍死的危险说:“尊主,老奴看这位公子的面相也不像大恶之人……” 而且最近他经常听到不少魔族在讨论尊主掳回来的那位仙尊,那这位公子该不会就是…… 尤其看到魔尊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的关切和一些看不懂的情绪,他顿了顿,其实想问,那真是尊主的仇人吗? 闻渊的手轻抚上床上的人苍白的脸颊,缓缓的抚摸着,眼里的痴迷与眷恋看的老医官心里一惊,闻渊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他缓缓的开了口,视线丝毫没有离开床上的人,像是说给自己听:“是仇人,更是求而不得的……爱人。” 折卿睡的并不安稳,他眉头紧蹙,额间浮满细汗,恍惚中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几百年前的景象。 仙界,堕仙台。 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玉长阶上站满了人,几个仙界的长老围成一圈对着天门前正中央的法阵。 他看到那法阵中心锁着一个青年。 重枷披身,浑身都被锁链缠绕,被无形的千斤顶压跪在地上,他垂着头,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恍惚中青年耳边有忽远忽近的人声传来:“时辰到了,快些行刑吧……万一折卿这时候赶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后面再说了什么,青年已经听不清,耳鸣和晕眩充斥着他,甚至睁不开眼。 然后,他忽然感受到身上的锁链越缠越紧,呼吸渐渐受阻,天雷轰隆隆的响在头顶,耳膜一阵胀痛,一缕鲜血蜿蜒而下。 青年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低着头本能的呢喃着:“师尊……” “救……”救救我。 几个长老正合力聚集一道超强的法力连带头顶的雷流一起劈向青年,打算把他一击毙命。 人群忽然一阵躁动。 梦境中,折卿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只能任由自己举着抚微剑飞向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年。 他从天而降,凌空截断了众人的攻击。 那天的折卿一身白衣,缎发如墨,猎猎衣摆随风飘扬,缓缓降落到众人中间,恍若天神降临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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