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道:“是。” 弥谦沉默下来。 一节课少说也得一个半时辰,往常弥谦总是听的灵魂出窍,半炷香不到就已经开始幻想下课后要吃啥了,上课时间一半在神游一半在无聊地试图用灵力击响廊下的风铃。奈何那风铃不知是出自哪位炼器大家的灵器,任弥谦如何用灵力试探,它自岿然不动,因为弥谦坐的位置离窗近,灵力从窗口溜出,宿骁没空分神关注他,所以一般看不见。 如此,经过无数次失败后弥谦自认为摸到了诀窍,只差临门一脚他就能掌握风铃的运作机制了。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等离下课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时候放出灵力敲击,无数次试探的敲敲打打后,他终于成功了一次! 他发誓,那是他听过的最悦耳的一次风铃响。 然后他就被回过味来难以置信的宿骁摁住狠狠揍了一顿。 然而弟子们都走光了,宿骁气得脸色铁青,实在不敢相信还有弟子敢这么干。谁来天衍宗不是为了资源为了修炼,进了内门一个个发奋图强,这兔崽子倒好,天天想着怎么添堵,造最多的孽,挨最毒的打! 是不是他上辈子坏事做尽,今生才让他教到了这么个弟子?? 宿骁是差点没缓过气来,灵门弟子们却是暗搓搓高兴坏了,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干出这种戳他们门主肺管子的行为,连带着对弥谦常常蹭饭的行为和颜悦色起来,甚至当晚还加了一道奶白浓郁的鱼汤。 可惜弥谦当晚被师尊拎去刑堂罚跪了,没吃上,只好暗叹可惜。 而风铃被重新改动过,无论弥谦后来再如何用灵力敲击它都无法人为发出声响了。 等回过神来,弥谦才发现,这节课竟然就这么结束了。以前怎么也不肯走快一点的时间,仿佛一瞬间被拉长,一个半时辰就这么过去了,在天衍宗的五年也就这么过去了。 宿骁肩上的乌雕歪着头,黄澄澄的眼神盯着他。 良久,弥谦笑眯眯道:“多谢门主不杀之恩,弟子定当铭记一生。” 宿骁冷哼一声:“快滚,终于能摆脱你了,祸害你师父去。” 于是弥谦就滚了。 师尊忙得脚不沾地席不暇暖,匆匆处理完门内事务就闭关去了,所以这会他回到青冥峰时,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不想卷练剑,也不能找师尊贴贴,好不无聊。 他躺倒在榻上,思绪漫天纷飞。 在凤凰城里冒充他的冒牌货顶着他的脸干坏事,究竟是想干什么?就只是为了搞臭他的名声么? 然后呢?这儿离魔界山高皇帝远,只要自己不掉马甲,问题一点都不大。他靠吸收灵力修炼到出窍后期,灵力对他造成的伤害着实有限,何况他自己都能隐藏起满身魔气,专门除魔气的爆炸黄符他能贴满身都不爆,灵力充裕的灵泉水他能面不改色喝三杯。 天衍宗所有的检验手段弥谦在进来后没几天就已经摸清了,到了这个境界,他敢说除非前任宗主萧停云不顾旧伤强行出关,否则修真界没人能看出来。 洛慕清也不行。 就算封印破碎,魔族来袭,魔尊当面对峙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魔族,又有谁信? 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不出意外,他能苟到天荒地老。 想不明白。于是弥谦的思绪自动自觉跳到了冒牌货身上那滴和他同源的血上。 弥谦与冒牌货交过手,顶天了这家伙也才元婴的修为。而且能这么针对他,魔尊应该功不可没,搞不好还是主谋。 同类相吞,大补,而那个魔族看起来对吞噬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直觉这人应该没有吞噬天赋。 弥谦的血竟然能在他身上保持鲜活的生机,还能助他改换气息,随便取的一滴血不会有这样的功效,那便只能是心头血了。 至于血是什么时候取的,他竟然毫无察觉…… 在他拔除魔尊敛星种在心口的魔种后,魔尊便只能封住他而无法靠近他了。 所以只能是在血池里那段身魂分离的时候了。 弥谦不由得心生厌烦,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他翻了个身,刚好能看见窗外的明月和缓缓流动的云层。 他还得想办法契约个灵兽。可这怎么可能?云岛里的灵兽大多都是灵族,以灵力为修炼源泉,他一个正经的纯血魔族,不找魔兽找灵兽,先不说能不能契约成功,毕竟也没有过先例,就算成功了,这不得天天掐得死去活来,互相嫌弃么。 最后能不能好聚好散都难说,还是不要祸害人家了。 弥谦放空自己发着呆,忽然灵光一闪,他想到要怎么解决契约灵兽的事情了。
第12章 剑出 弥谦坐起身,倒腾一番自己的储物锦囊,翻找出了一些药草,又搬了个炉子架在地上,右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炉下便升起了火。 他知道有一种丹药,名为醉梦丹,服下后会迷幻心智,短时间内能够让服下的人或者灵兽对眼前的人产生依赖,令其言听计从。 弥谦没来天衍宗前是个货真价值的一问三不知,在上丹门开的毒丹课时仿佛打开了新世界,不说别的,光是能悄无声息药死人的丹药就达三十多种,其他程度轻一点,能够用在看不顺眼的人身上的就更多了。 这醉梦丹就是弥谦在那时偶然接触到的,同门见他一脸新奇,十分热心地给他讲解了该用怎样的原料比例才能让依赖值和听话值平衡,并亲自演示操作了一遍。 出炉后的丹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色,闻起来意外的不错。 看见这次炼出的丹药十分成功漂亮,同门看起来挺高兴,扔了一颗进嘴里,刚要信誓旦旦地分析药效,就见他忽然一顿,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旁边有人看了一眼,见弥谦要去扶,轻描淡写道:“不碍事。他就是太高兴了,炼十次能炸八次炉,这回竟然能成,一下吃多了。这药吃不死人,等药效过就行。” 弥谦:“……好的。” 除了毒丹之外,炼丹师炼出的丹药都需要经过多次试药确定实际药效后,才能用在别人身上。 拿活生生的人试药是绝对禁止的。若是双方乐意,同门之间相互帮忙尝尝味倒是没什么,毕竟能有人看着,死不了。 但这毕竟是少数,虽然经常能看见丹门子弟为了让别人尝一颗自己炼的丹药极尽舔狗之所能,但结局不外乎是双方互尝,双双倒地,醒后为表谢意掐得你死我活。 于是丹门弟子们就这么养成了神农风格,野的一批,自己炼自己尝,试药前找个靠谱的兄弟看着自己一点。 但其实炼丹师境界越高,越能精准把控用量多少和药材比重,到了一定的境界还能够只凭气味和外形判断这一炉丹药加了什么,加了多少,借此判断出的药效基本八九不离十。 所以越是高阶的炼丹师,出事的几率也就越小。 他努力回想醉梦丹的单方,照着回忆放药材,自信满满。 虽然可能有差,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听说那位仁兄后来醒时恰好看见了一个蹲在他面前幸灾乐祸的弟子,也不知道那个弟子到底幸灾乐祸了些什么,反正那位仁兄守在他门外汪汪叫得起劲,真乃百年难见的奇景。 好容易有一天不用熬夜炼丹的锦鸣半宿没睡,烦不胜烦地把人打晕喂了一整瓶化形丹,把他变成了一只半人高的狼犬,然后拎着它的后颈皮扔进了那个弟子房里,设下自带隔音的禁制后拂袖而去。 第二天晌午才见门主衣袂飘飘,打着哈欠路过一人一狗的房间,顺手解了隔音,登时听到了嚎破天际的惨叫声和穷凶极恶的狗吠声。 锦鸣很难不满意。 于是弥谦思考了一会,毅然决然地多加了几枚能提高依赖度的青雀羽,压过听话值就行。 成功之后,为了防止自己试药后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弥谦设下禁制,才放心取出一颗吃了。 下一刻,他两眼一黑,意识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拽进了黑暗。 轰隆。 远方有天雷炸响,厚重云层被刺目的雷光破开。 那一道道雷以不及掩耳的速度劈下来,雷在弥谦眼里不过拇指粗细,却蕴含着恐怖的威力,精准地打在那个白衣染血的人身上。 那人来不及擦拭唇边溢出的血迹,便再一次淹没在了耀眼夺目的雷光中。 天雷的威力一道比一道强悍,等九九八十一道雷劫都过去后,中央那人已经半跪在地,撑着剑的手用力得在颤抖。 一根燃着黑色火焰的鞭子猛地抽在洛慕清的后背,血从喉间源源不断地涌出。 灵动的鞭身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缠绕上洛慕清的颈间,魔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又是你。 弥谦牙齿不住打颤,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是“又是你”,但是眼前的一切真实得令他齿冷,鼻尖还能闻到焦糊味。 他想大叫出声,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去,哽得他窒息难忍。 他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赤红着双眼低头看去,那玄铁打造的熟悉锁链仍然扣在腕间,周身流动着鲜红的血液,血池周围是繁密复杂的阵法。 我……从未逃脱过么? 下一刻,他猛地惊醒,梦中那种极恨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仍然让他哽得难受。 周围仍然是熟悉的摆放,炉火几近熄灭,窗外雷声大作,屋内亮堂得有些过分。 等等……雷声!! 弥谦呆愣了片刻,忽然踉跄起身,就要冲出门去,却被禁制拦了下来。 砸到血肉模糊,禁制仍是纹丝不动。他模糊地知道硬闯是绝对出不去的,但他想不起来要怎么打开。 远方雷声渐息,这仿佛是一种不祥的宣告,弥谦骤然抬头,瞳色由墨黑转为鲜红。 一缕将消未消的黑雾轻柔撞上无形的禁制,方才弥谦怎么砸都坚固如磐的禁制现在却像是一块豆腐,被黑雾这么轻轻一撞,竟是以被碰到的地方为中心荡开阵阵涟漪,不过眨眼间弥谦便听见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弥谦等不及似的踹开门,这一脚震得门框灰尘簌簌而落,他抬头一看,却呆在了原地。 远方霞云如火,铺满了一整片天空,绚丽瑰奇,一人白衣叠雪,袖袍翻飞,稳立上空,身前浮着一柄微微闪着流光的剑,长约三尺,剑身修长,其上奇谲的剑透着讳莫如深的气息,增添了神秘的美感。 弥谦眼中的红色终于缓缓褪去。他就这样一眨也不眨地仰望着那人。 漫天云霞沉默无言地在洛慕清身后缓缓流动着,当他望向这边的那一刻,弥谦耳边只有轰鸣的心跳声。 神兵降世,天降异象。凤鸣清冽,霞云如火。 五感复位后,青冥峰下沸腾的声音这才传入了弥谦的耳里:“门主的剑终于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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