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补灵丹有副作用,不能吃太多,否则我们也不必担忧血祭阵法的影响。”她叮嘱道,“那便麻烦你看着他了。他身上的红色小印是血祭咒印,怨灵寻人只认它,所以一旦亮了起来,代表怨灵开始暴动,此时需要加大灵力。” 弥谦点了点头,道:“好。” 一旁的洛慕清忽然攥住了弥谦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冻了弥谦一个激灵,他不动声色抓过洛慕清的手,传音过去:“怎么这么冰?” 洛慕清不答。 他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哑,低声对徐无说道:“你的血祭咒印在哪。” 弥谦一愣,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徐无也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明枫门主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伸手将衣领扯了下来,露出锁骨处的红色小印。 洛慕清目光落在那个相似的血祭咒印上,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 弥谦看见洛慕清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褪了个干净,心里一个咯噔,脊背发麻,几乎有些无措起来。 他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多久了,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他一直像一只鸵鸟一样,仿佛刻意不去理会,这些糟心玩意儿就能从来不曾存在过。 弥谦眼珠不错地盯着洛慕清脸上的表情,想找出一丝难以置信,或是伤心愤怒来。 却意外失败了。 这个人剑下亡魂无数,专斩为恶四方的邪魔。 收了唯一一个徒弟,倾尽所有地教导,默不作声地偏爱。怕语气太凶把人吓着,又怕太过宠溺把人惯坏。 小徒弟一旦野过头犯了错,面对冷着脸的师尊总是认错求罚再撒娇,主动把罚人的鞭子递到师尊手里,可怜兮兮地跪着。 洛慕清手中的鞭子就再也挥不下去了。 故作冷态地训斥他一番,小徒弟总能听出来一分责怪,剩下九分匀给无奈和心软。 虽然师尊总在下一次看见自己半分不改时悔不当初,但这招总是屡试不爽。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你心血尽付,养出来的徒弟,是个欺你瞒你,在外作恶多端的魔族。 什么心情,弥谦不敢想。 本来若是没有魔种一事,弥谦还能拍着良心,说自己手上从未沾过无辜之人的鲜血。 可现在却是不能了。 午夜梦回时,那些无声无息死在黑暗之中,活成了血肉傀儡的弟子们没有脸,混在无数怨灵当中,尖利质问他怎么好意思活着,咒他不得好死灰飞烟灭碎尸万段。 所以最好什么都不要问,直接用剑对准他,亲口判他罪无可赦。 这样他便可以安心地沉入黑暗,重新靠着对魔尊的恨意而活。 像是从来未曾被阳光照耀过。 锦鸣发觉不对:“慕清?怎么了?” 洛慕清闭了闭眼,轻声说道:“血祭咒印在身,会时刻被怨灵缠身撕咬,噩梦无边,终会落得失智疯魔的下场,除非一死,不得解脱。第一次见你夜半难眠,是在凤凰城。时间线再往后推,踏雪被带回来的当晚,它夜半惊醒,浑身发抖,我便起身点了烛火和安神香。” “你拜入我门下后,五年里各地未曾有过血祭阵法献祭活人的案例。所以再往前,唯一一次血祭阵法,是在魔族封印落成后不久。魔尊敛星将秋无的死归在人族身上,当时被封印在清平谷后的不仅是魔族,还有一部分人族居民。敛星用血祭阵法献祭了那些人族居民,靠着邪术从出窍期跃升成化神,这样的跨度,可见其惨烈程度。” “敛星为了提升修为无所不为,不会甘愿承受邪术带来的代价。既然能让别人来受,敛星自然不会客气。” 弥谦呆了呆。 洛慕清睁开眼,看向弥谦,声音很轻很慢,偶尔停顿一下,像是怕被发现其中掩藏了什么脆弱的情绪。 “那么你呢?你身上的血祭咒印,又如何而来?” 洛慕清习惯于藏起伤口,弥谦却总是能发现,再有意无意地逼着洛慕清重视起来。 逼着洛慕清自己从神坛上下来,回到血肉之躯。 他捧在手心里的,表面乖巧,实则又野又乖张的小徒弟,明明看起来活得恣意又放肆,像是从来都不曾有过一丝阴霾。 锦鸣私下还打趣过,说小师弟自从养了徒弟养了猫,洛慕清整个人都似乎有了七情六欲。 洛慕清便叹道,七情有喜、怒、哀、惧、爱、恶、欲,他只有被徒弟气出来的怒,何来七情。 锦鸣便笑得弯下腰去。 可这样的小徒弟,却原来曾经被人种下魔种,曾经担了所有不属于他的罪孽,曾经怨灵缠身,噩梦无边。 凭什么? 弥谦盯着洛慕清微微发红的眼角,心里仿佛被尖锐的物什狠狠扎了个遍,鲜血淋漓。 他沉声道:“你就真的不怕我作恶多端,心怀不轨么?” 洛慕清眼底的红转瞬即逝,似乎从来都没存在过,谁都看不出端倪。他似乎是想笑一笑,嘴角却没牵起来:“你是指白天在宗里作恶多端祸害你师伯们,晚上心怀不轨地变猫,来我这作威作福?” 那一刻,弥谦终于明白,那句我信你,实实在在,从来不掺任何一丝虚假。 他终于卸下了一直以来沉重的负担,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安定的滋味。 一切都来自于那人毫无保留的爱意。 他忽然福至心灵,道:“自从拜入天衍宗……梦里都是你。” “你赶走了我所有的噩梦。” 端午安康w
第25章 横槊 洛慕清哑声道:“踏雪?” “嗯。” “吞噬?” “嗯。” 洛慕清呼出一口气。 此时若非不是时候,弥谦真想一把将人抱紧。 而在场其他人却是听不懂了,锦鸣听着师徒俩你来我往打哑谜,已经进入煽情环节,整个人大写的茫然,愕然道:“什么什么,吞噬?踏雪?谁变猫?还有,弥谦身上也有血祭咒印?!” 外头有人哈哈一笑:“是啊。你猜怎么来的?” 洛慕清长剑出鞘,被弥谦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所有人骤然抬头。 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门外,手持紫色长鞭,鞭身燃着黑色火焰,灵活柔韧。 那男子面容稍显年轻,颈间挂着一颗乌色的小石子,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不太符合的阴沉气息。 以化神中期的修为,位居天下第一的魔尊敛星。 敛星身后,站立着三个出窍期的魔族。一个全身裹在黑色兜帽里,身形瘦削,只露出尖细苍白的下巴;一个精壮强悍,手持双斧;另一个却是有些狼狈,深灰色长袍破破烂烂,沾满血污,露出的皮肉几近焦黑。 弥谦眯了眯眼,认出了这三位都是同类——纯血魔族,都带有天赋技能,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魔尊和这三位高阶魔族能够出现在这里,必然说明魔界封印已经破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衔竹那边竟然没有把人拦住,反而应该被绊住了脚步。 但魔尊带人直直奔往这里的原因昭然若揭——擒贼先擒王,趁着血祭阵法的影响,先下手为强。 大阵里的毒雾的涌出速度不及消耗速度,魔族大军乌泱泱一大片,不要命一般对面冲去,似乎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点都无法使他们感到任何畏惧。利刃刺穿血肉,带刺荆棘绊住脚步,其中残肢和血肉堆叠,好一片炼狱人间。 这些大多是低级的魔物,血肉尽削剩下一口气都还能执行主人的命令,很是难缠,数量还不少。 大阵由阵门门主添仪亲自掌控,各种杀招配合得天衣无缝,千变万化得令人目眩,根本摸不准万剑归一之后到底是毒蛇绕颈,还是白焰沾身。 死伤无数之下,魔族大军凭借数量优势硬生生在大针里杀出了条血路,却迎头撞上了蓄势待发的弟子们。 这一场暗无天日的厮杀中,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或为自由,或为征服;或为守护,或为活着。 而战场上空,衔竹重剑在手,厚重的刀刃闪烁着凛凛寒光,他拖住三个出窍魔修,一沓符咒甩了出去,漫天黄纸卷成小型龙卷风,包裹住三个出窍魔修,而后衔竹一步踏出,重剑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冲着他们当头一斩。 另一端,宿骁伸手一握,一把檀色长槊显现于掌中,近乎两尺的槊锋整体乌黑,两刃雪白,极为锋锐。 他横槊拦住想要绕后偷袭添仪的魔修,下一刻一只庞大健壮的白虎凭空出现在魔修身后,张口扑咬住魔修,而宿骁槊锋一转,寒光乍现的同时鲜血飞溅开来。 千钧一发之际,魔修硬生生侧了侧身子,才不至于叫那削发如泥的长槊削穿脖颈,而后竟是不管不顾地死死抓住了槊锋。 剩下一个出窍期魔修以牙还牙,趁着宿骁一瞬间的卡顿,手里淬着剧毒的短刀狠狠扎向宿骁! 宿骁握住长槊的手背爆出青筋,见挣脱不成,干脆将长槊顺着魔修的力道往前一捅,咬紧牙打算靠着强悍的体质生生受这一下。 长槊捅穿了前面魔修的心脏,但后背的剧痛却未到来。 那柄短刀在即将触碰到宿骁后背时,骤然撞上了一个无形的阵法,阵法轰然爆开庞大的灵流,当头将偷袭的魔修冲得后退半步。 不仅如此,魔修后退那半步正正当当踩进了另一个凭空出现的阵法里,阵法星芒一闪而过,生满尖锐荆棘的藤蔓猛地钻出,紧紧缠绕住魔修的双脚,尖刺深深扎入血肉,贪婪吸食着血液与生机,连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这点挣出来的空隙足够宿骁脱险了,他趁着白虎死咬着人不放的空当,顺利抽出长槊,反身挑开背后魔修的短刀,带着白虎退出了包围圈。 远处兵器相接,声声利落干脆,宿骁听见他大师兄遥遥冷笑道:“护法护不住你三师兄,一打二还要添仪帮忙,你能不能行?!” 宿骁喘了口气,咬牙道:“能行。” 衔竹一个人单挑三位同阶对手,符咒烧了一沓又一沓,特地存的库存都快烧干净了。宿骁就没见他家大师兄这么狼狈过。 血浸透了衔竹的青衣,对手的情况却也没比他好多少。他抬起重剑挡下同时劈来的三把兵器,在三个出窍期魔修被突然出现的黑鳞大蛇一尾巴抽得魔气不稳时,提气反客为主,重剑压着对方,用巧劲绞得对方松了兵器。 本来守着添仪的黑鳞大蛇被一个传送阵法传送过来,默契地冲着讨厌的魔族抽了一尾巴,一头扎回传送阵法,又回到了添仪身边,并且将所有试图靠近添仪的魔族通通抽飞。 另一旁的烈焰三头犬抬头看见空中乱飞的魔族,三个头一口一个,咬住魔族嚼巴几下。 只剩一个出窍期魔修,宿骁打起来轻松多了,他正准备速战速决好去帮衔竹,余光瞥见了那俩傻大个,无语地冲它们吼道:“别乱吃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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