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107的问题似乎没解决。”梁北辰顿了顿,迟疑了片刻,才说,“107有点怕我,你能不能……” 温庭抬起手,打断梁北辰的话,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这里是仿生人研究所,不是心理诊所,要解决仿生人的心理问题,出门右转五千里。” 梁北辰在温庭对面坐下,沉声道:“仿生人和正常人毕竟不是一个生物,所以我就想着带107先来这里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上回有什么遗漏的。” “我确认上回107已经恢复了,如果他产生害怕的反应,那就是心里有创伤。要不这样,107留在研究所,我帮107找心理医生,你负责费用。”温庭挑了挑眉,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可以。”梁北辰相信温庭,所以问都没有问温庭要找的心理医生是谁,“我还有事要忙,就交给你了。” 梁北辰说完就往办公室外走,瞥了一眼靠墙站着的107,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过几天我会来接你。” 107点了点头,看着梁北辰走远,莫名松了一口气。 “去实验室,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温庭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轻轻拍了拍107的肩膀。 “我没事……”107轻声说道。 “还是检查一下吧,确认不是硬件问题,我再给你找心理医生。”温庭两手插兜,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107连忙跟上,抿了抿唇,问道:“可以不找心理医生吗?我觉得我很正常。” 温庭停下脚步,回头看了107一眼,眉梢轻抬:“确定?我记得你和沈知言挺熟的,他大学本科就是心理学专业的,我本来还想让他来看看你。” “如果是沈先生的话,没问题的!”107红着脸,急忙说道。 温庭似笑非笑地看着107:“在梁北辰面前,可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不然……” 说着,温庭敛起笑容:“梁北辰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107默不作声地跟着温庭走进实验室,听从温庭的指令躺在仪器上,做了全身检查。 107闭上眼,耳边是仪器的嗡嗡声,眼前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响指声。 他缓缓睁开眼,偏过头看向温庭。 “头上的伤确实已经完全恢复了。”就算这个时候打抑制剂,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副作用。 当然,后面的这句话温庭没有说出来,他也不会冒着得罪沈知言的风险将这事告诉梁北辰。 梁家虽然不如沈家势大,但好歹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且,梁家和沈家都对仿生人研究所投资了。 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更何况,沈夫人还是他的姨母,与谁亲近对他更有利,他的心里门清。 就在温庭想着抑制剂之事的时候,他听见107开口问道:“温主任,你知道抑制剂是什么吗?”
第18章 主人怎么可能有错 温庭瞳孔一缩,转头看向107:“你从哪里知道抑制剂的?” 107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他不确定这能不能说。 温庭却已经自己想到了答案:“梁北辰不会让你发现抑制剂的事,那么只能是沈知言告诉你的了?” 107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问道:“所以,如果我使用了抑制剂,会变成傻子吗?” “倒不至于直接变成傻子。抑制剂本来是用来治疗一些仿生人出现的脑部疾病。”温庭话音一顿,意识到自己眼前的107就是仿生人,大概是因为和107交流得太顺畅了,以至于他忘记了一些事。 抑制剂和深层次思考的事不适合在仿生人面前聊,于是他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去6楼615室休息吧,今天不早了,我会问问沈知言有没有时间来。如果他来了,我会让他去接你的。”温庭收起手里的实验报告,将报告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领着107去了615室。 615室很小,大概只有16平左右,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 107脱掉鞋子,躺在床上,将被子盖在身上,侧躺着盯着纯白的墙壁。 六楼不只这一间房,隔音一般,而且仿生人的听力要比常人好。 107躺着还能清晰地听见隔壁的哭声。 似乎哭得很伤心。 107从床上坐起来,轻轻叩击墙面,贴着墙问道:“你还好吗?” 隔壁的哭声一滞,并没有回答他。 见此,107也不再打扰,也许隔壁并不想别人听到。 但是三分钟后,有人敲响了615室的门铃。 107连忙下床开门,眼眸中是难以抑制的期待。 但是他看见站在门口的不是温庭或沈知言,而是一个陌生的同类。 对面的仿生人眼睛都哭肿了,棕色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他的病号服上还贴着标签:89号仿生人/待销毁。 “我能进来吗?”89号仿生人哭得梨花带雨,话语间带着明显的哭腔。 89号仿生人是个很漂亮的男生,身材也很好。 107点点头,将人放进来后,顺手关上门。 “你为什么会在这?”89号随意地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看了107的胸口一眼,发现上面没有贴着和他一样的标签,于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107含糊地说:“我……我的身体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的主人将我送过来治疗。” 89号哦了一声,自顾自地做塑料板凳上坐下:“我的主人玩腻了,所以将我送回来销毁。在他眼里,我和成人用品店里的硅胶娃娃没有区别。他不缺钱,所以抛弃我的时候一点也不心疼。我问他,我能不能留下,我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他拒绝了。因为我除了和他上床,什么都不会。但是,这是他设定的啊……” 说着,89又哭了出来:“我明明是按照他想要的样子定制出来的,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107垂下眼睫,他想,要是沈知言在这里就好了,不像他,笨嘴拙舌,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刚跟着梁北辰回家的时候,他还是比较活泼的,但是梁北辰不喜欢,因为不像裴言。 至少裴言从不会跟梁北辰这样亲近。 渐渐的,107的话越来越少,以至于空气陷入了沉默。 但是89并不在意,他自顾自地掀起自己的袖子,抽泣道:“你看,我手腕上都青紫了,都是他弄出来的,我一直很配合,他也说我很乖,可是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107说不出理由,他的脑海浮现起沈知言的话,下意识说了出来:“可能不是你的问题,是你主人的问题,也许是他错了,你不要将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 89顿时间瞪大了双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主人怎么可能有错!” 是啊,在设定里,主人永远是对的,他们永远会服从于主人的命令。 107歪了歪头,面露疑惑,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会质疑梁北辰? “算了,我看你的确是脑子出问题了,不跟你说了!”89一把推开107猛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107伸手关上门,坐在床上深思—— 为什么呢? -- 沈氏集团 21楼 “董事长,您要调查的事都在这里了。”秘书将密封文件袋递上。 “知道了。”沈董事长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 他双手交叠在一起,盯着文件袋看了一会,才缓缓打开袋子,将这份资料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目光渐沉。 这些文件的信息很杂,重要的就两件事。 一件是沈知言告诉他的那些。 他派出去的人调查出来,五年前的某一天开始,梁北辰经常前往南山别墅。与此同时,八年前父母双亡的裴家独子也消失了。 梁北辰毫不掩饰自己对裴家独子裴言的心思,京市里的人也大多知道梁北辰在追裴言。 将这几件事串联起来,沈董事长已经猜到梁北辰对裴言做了什么。 而他的儿子为什么关注这件事? 除此之外,另一件事居然和明硕有关。 四年前,明硕死于飙车。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明硕因操作失误而酿成的悲剧。 但是资料里显示,明硕死后,每年都有两笔钱打入明硕父母的账户,一笔是他儿子打的,还有一笔是海外的账户,而且是一笔巨款。 他派出去的人深入调查后发现,梁北辰的父母曾在明硕死后去过明家。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去明家呢? 难道明硕的死不是意外? 他将除明硕之外的相关文件放回文件袋,摩挲着明硕相关资料的一角,沉眸犹豫了片刻。 他儿子到底知不知道明硕的事? 是因为知道这事,才去报复梁北辰的吗? 最终,沈董事长还是将所有资料放了回去。 下班后,他拿着这些资料回到沈家,将这些资料递给沈知言:“明硕是你报复梁北辰的真实原因?”
第19章 不是意外 裴言微微一怔,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没有立刻回复沈父的问话,只是神色平静地打开文件袋,飞快地浏览了一下这些文件。 “不是。”裴言放下文件,语气平和地说,“我之前不知道明硕的死可能和梁北辰父母有关。”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沈董事长面露疑惑,手撑在沙发边缘,缓缓坐下,“明硕死后,他的父母每年都能收到两笔款项,其中一笔是你的吧?” 明硕的父母是普通职工,家庭条件比大多数人要好,但比起沈家还是差远了。 这两笔款项也绝不是明硕父母能赚到的。 “每年过年的时候,我的确会给他们打一笔钱。”裴言垂下眼睫,在沈知言的脑海里飞快地搜刮着信息,顿了顿,说道,“但是那笔钱实在说不上巨款。如果明硕还在,是他能赚到的。” 如果不是明硕的父母不同意沈知言和明硕在一起,沈知言大概还会去看望明硕的父母。 “果然如此……”沈董事长了然道,“四年前,明硕死了,梁北辰父母去过明家,然后出国,而且海外账户也是从四年前开始打钱的,会不会是梁北辰父母意外撞死了明硕?” “应该不是意外。”裴言敛眸道,“如果是意外,梁北辰父母就不会急着出国。也不会瞒下这件事。这里面一定还有蹊跷!” “但是当年警方定性是意外身亡。” 沈董事长话音一顿,表情严肃起来,“明硕的事,你要查,我不会拦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父亲请讲。”裴言微微颔首。 “你查到的必须是真相,而不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想。”沈董事长说道,“如果只是一场意外车祸,梁北辰父母去过明家,而且明家也没有深究,就说明明家已经和梁家和解,那你便不能公报私仇。” 裴言点点头:“我明白。”但他不觉得那会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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