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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用自己的指纹打开手机。 但是下一秒，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思考了很久很久，点开微信，给沈知言发了消息：“对不起，我刚才脑子不太清醒，好像对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此时，裴言也正缩在被窝里，收到107的他霎时忘记了恐惧，脸上浮现出真心的笑容，他回复消息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你怎么样了？” 107顿了顿，发送消息：“还好，刚才脑子不太清醒，现在好多了。”很多记忆就渐渐浮现出来了，但是头也越来越痛了。 可他不想让沈知言担心，所以没有说。 107怕沈知言继续问，连忙转移话题，忍着痛打字：“对了，阿言为什么会来这里？” 裴言：“我怕他伤害你，所以我来了。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是吃烧烤那天没来得及说的。其实，我就是裴言。” 107：“裴言？” 裴言：“对，就是那个已经死了五年的裴言，我重生在沈知言身上了。很抱歉，你因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 107盯着屏幕沉默了一会，然后打字说：“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很感谢你。” 裴言问：“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梁北辰一点都不顾忌你，给你用了抑制剂，你要是再待在他的身上，我怕出事。” 107一手攥紧手机，一手揉着生疼的太阳穴，眼皮直跳，全身酸痛，但他依然忍着给裴言发了消息：“抱歉，阿言，我真的不能走。无论如何，我都会留在梁先生身边。” 裴言长叹了口气，他知道107刚打完抑制剂，不可能答应的，但他还是问题，万一呢？ 但他的希望还是落空，看来此事还是得慢慢来。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给107发了消息：“对了，记得删除我们的聊天记录，还有，一定要将手机藏好。” 107：“好，我会注意的。” 裴言：“早点休息，晚安。” 107：“晚安。” 裴言从被窝出来，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打开夜灯，仰躺着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原本天花板上有四个角度的摄像头，现在没有了。 可裴言还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窗的方向，心里那阵异样的感觉才好一些。 忽然，手机信息铃声响了一下。 裴言拿起手机一看，是温庭的消息。 他钻回被窝，点开两人的聊天框—— “对了，抑制剂的作用因人而异。有的仿生人用了抑制剂后，能影响大脑活跃度长达一年以上，甚至一支抑制剂能让他一生都不再觉醒。” “但有的仿生人用了抑制剂，可能只有短暂的几十分钟的效果，这种情况下，副作用也会很剧烈。” “可能会全身酸痛，也可能会头痛欲裂，也可能双目失明，也可能失聪，严重的会危及生命。这些副作用是最近研究，先前没有那么明确。” 裴言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猛地从床上起来，指尖颤抖地给温庭回消息：“刚才107似乎很正常地给我回消息，可是他说他没事。” 温庭回复：“抑制剂使用后，可能会影响仿生人的记忆，也可能不会，这不是判断抑制剂是否失效的标准。 裴言指尖飞快地在手机上敲击着：“那么标准是什么？” 温庭回复：“是否忠于主人。” 裴言退出和温庭的聊天界面，然后点进和107的聊天界面，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但他还是不确定抑制剂是否生效。 107忍着痛，将手机重新放进了裤兜里，然后缓缓脱下这条裤子，就搁置在床上，也不急着放进衣柜里。 忽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107微微一怔，是谁？ 梁先生进门前从不敲门，所以是裴言吗？ 可是他现在头很痛，全身酸胀，根本就起不来，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又不想裴言看到他这个样子。 怎么办呢？ 站在门外的裴言犹豫了片刻，先给107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他只好直接开门进来，然后看见床中间的被子蜷缩成一团。 裴言侧靠在门框上，抿了抿唇，语气有些生硬地问道：“你睡了吗？” 这个房间里有监控，他还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否则，梁北辰真疯起来，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睡……睡了。”107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可是睡了怎么会应我的话呢？”裴言露出一丝苦笑，手掌撑在额头上。 107没有应声，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了下来。 裴言隐隐觉得不对劲，叫了两声107，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好走上前，露出凶巴巴的样子一把掀开被子。 107整个人蜷缩在那，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裴言连忙跑到梁北辰房门外，敲了两下门。 不到一分钟，梁北辰就衣着整齐地打开门，眼神晦暗不明：“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觉？”
第31章 选择 裴言刚才已经编好了理由：“我晚上睡不着，我就想把107给弄醒让他给我做夜宵，但是我敲门他也不开，我有点生气，我就开门进来了，叫他也不理我，我就一把掀开了被子，就看见他……他好像出事了！” 梁北辰早在裴言出门的时候，就打开了电脑里的监控视频，内容和裴言说的一致，所以他点了点头：“出什么事了？” 监控视频里的107看起来只是在睡觉。 “你快去看看吧！”裴言推了推梁北辰，垂眸说道，“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别赖我，我什么也没做！” 梁北辰忽然轻笑了一声：“你想什么呢？比起107，我更相信你。” 说完，梁北辰加快步伐朝着107的房间走去。 当他看见蜷缩在床上的107时，目光一沉，连忙上前，将人抱起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我帮忙吗？”裴言顿了顿，像是补充似的说道，“但是我保证，他现在这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梁北辰点点头：“我相信你，这个钥匙给你，你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说着，他将钥匙递给裴言。 裴言攥紧钥匙，飞快地朝着梁北辰车库的方向跑去。 除了被关进卧室，裴言还被关在车库里。 车库里空气不流通，灰尘遍布，车库门一关，里面漆黑一片。 如果是平时，裴言绝对不会踏进这里一步，但是现在，对107的担忧克服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动作迅速地打开车库，然后将车开出来。 梁北辰抱着107坐进了后座。 所幸晚上路况还不错，他们花了十分钟就赶到了研究所。 正好温庭还在研究所加班，所以直接将107放在了担架上，送进了实验室里。 裴言和梁北辰并肩站在实验室门口。 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样在实验室外等了三个小时。 直到温庭面无表情地走出来，看着梁北辰说道：“你对107使用了抑制剂是吧？” 梁北辰眼神晦涩地点了点头。 “107的体质不合适用这种抑制剂，得亏这次送来得及时，不然……”温庭瞪了梁北辰一眼，“你那还有两支抑制剂对吧？你要是控制不住，就把抑制剂拿回来。” 梁北辰没有一丝犹豫：“好。” 温庭愣了愣，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107现在太虚弱了，需要在研究所充一天电，你没意见吧？” “没有。”梁北辰说道。 “那行，你们别堵着门了，走吧，研究所没时间接待闲杂人等。”温庭摆了摆手，故作冷淡地说道。 裴言和梁北辰回到车上，一路沉默。 天蒙蒙亮，周遭一片静谧。 最后是裴言开口打破了无边的寂静：“你对107使用了抑制剂，为什么？” 梁北辰转头看向裴言：“我以为你知道。” “是因为我吗？”裴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梁北辰会错了意，安慰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裴言继续开演，语气很轻，像是飘在半空中，还带着一丝愧意：“可我从没想过伤害他，我只是想让他自觉离开。”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梁北辰握住裴言的双手，缓缓说道。 裴言面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偏过头，看向车窗外的研究所：“梁北辰，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但是我们之前不能夹着一个仿生人。你给研究所撤资吧，把107放在研究搜，我可以提供107滞留在研究所的一切费用。”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梁北辰并没有应下。 裴言目光微沉，质问道：“你三番两次拒绝放走107，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还说你没有对他上心？梁北辰，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自己选。” 说完，裴言打开车门，朝着研究所走去。 梁北辰的视线落在裴言的背影上，陷入沉思。 裴言走进了研究所，直奔实验室而去，但是温庭却把他拦在了外面：“107已经不在里面了，他被送去了无菌室。你要是想看看他，就站在外面看吧。” “多谢，辛苦你了。”裴言跟着温庭走到了无菌室外。 107安静地躺在那，身上插满了各种他看不懂的仪器、电线。 裴言的手掌覆在玻璃门上，留下明显的手印，他微微低下头，额头贴着冰冷的玻璃门，但是没有丝毫缓解他内心的焦躁。 温庭接了个电话便走开了。 裴言就贴在玻璃门上静静地看着107，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么站着，直到温庭再次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温庭诧异地问道，“107现在不会醒的。” 裴言轻声说：“我希望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 “既然选择做戏，那就要做全套，不要前功尽弃。”温庭拍了拍裴言的肩膀，“你一晚上没休息，梁北辰还没走，你去我办公室坐着吧，我让他来接你走。” 裴言缓缓闭上眼，嗯了一声。 裴言来到温庭的办公室，趴在桌子上，眼神清明。 敲门声响起。 梁北辰来了。 “我能进来吗？”梁北辰的手放在把手上，耳朵贴在门上，出声问道。 “又没锁。”裴言的声音闷闷的，他听到梁北辰的声音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梁北辰开门进来，走到办公桌对面，拉个办公椅坐下：“裴言，打过抑制剂的仿生人很乖的，他不会威胁到你的。”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让他离开？”裴言依然趴在桌上，闷声问，“你选了他是吗？” “他只是一个赝品，哪里比得上你？”梁北辰伸手摸了摸裴言的脑袋，“别趴着了，手容易麻。” 裴言缓缓抬起头，避开了梁北辰的手，冷声说：“梁北辰，之前的那些话，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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