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祁幸之依然摸不着头脑,然而沈慕庭却得到了几分启发。 恢复记忆的关键也许就在那个相框之中,或者说,跟祁幸之本人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老者忽然咧嘴一笑。 从木椅背后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蛇皮袋,他将手伸进去翻了半天,捞起一面巴掌大的镜子,表层雾蒙蒙的。 他递到祁幸之眼前,示意对方接过去,而后一字一句地解释: “这是可以照出魂体的镜子,仅能使用一次,使用方法是对准你想照的物体,在心里默念‘快快现形’即可,用完就会破碎。” 祁幸之机械式地眨眼,又愣愣地抬手接住,触感冰凉,激起一阵皮肤的颤栗。 坦白而言,他确实很想弄清楚小乖究竟长什么样子,这种好奇难以抑制,伴随着朝夕相处,也变得更加强烈。 可他也不想违背小乖的意愿,强行探究个人隐私,交朋友不该是这样的模式。 就在青年把镜子塞进口袋中的那一刻,沈慕庭紧张到极致,无比担忧自己会当场露馅。 下一瞬,一只大手落在他头顶轻抚,祁幸之笑着允诺道: “小乖你放心!除非你同意,否则我不会擅自动用这面神奇的镜子。” 沈慕庭立时放松下来。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他的耳畔落下老人极为无奈的叹息声: “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磨蹭么?算了,我管不着,儿孙自有儿孙福……” 沈慕庭仰头看去,老者的身影正逐渐变淡,在彻底消失之前,他听见最后一句略带抱怨的话。 “哎,我这实在是缺帮手。” 倘若能够开口说话,沈慕庭一定会追问一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帮上您?” 但没有机会再问了,下一次跟老人的会面不知是在何时。 “小乖。” 那只轻柔安抚沈慕庭的大手又戳戳他的脑袋顶,青年耐心温和地问道,“要不要回家?还是你想再到处逛逛?” 沈慕庭满腹疑问亟待解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情者,对方还神神秘秘的,多的提示连给都不给,相当于在迷宫里徒劳地打转。 他仰头去看祁幸之。 青年皮肤白皙,下颌线棱角分明,这会儿不戴眼镜,垂眸看人时长睫落下,显得尤其温柔。 就算从下往上这个“死亡角度”看过去,依然是俊逸好看的。 沈慕庭短暂恍惚了一瞬。 由此看来,老人家早点离开反而是正确的选择,他才能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回到祁幸之身上。 沈慕庭伸出小爪子拍拍祁幸之,显然是对“到处逛逛”这个提议没兴趣,倒不如早点回家。 “……” “……” 祁幸之低头与毛绒小玩偶对视了一会儿,很神奇的是,他居然通过这双看不见情绪的黑眼珠理解到小家伙想要表达的意思。 莫非是一种新式心灵感应吗? “行,听你的,回家!” 青年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将车推出小巷口,外面阳光大盛,和阴暗的巷子形成鲜明对比。 冬天的太阳暖呼呼的,他眯起眼睛,抬头去看天际的游云,再垂手摸摸毛绒小玩偶绵软的小脸蛋,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祁幸之曾经期望着,能与喜欢的人一起外出旅游,看遍大千山河,但如今再一想—— 晨光的瑰丽远胜一切,人间烟火气也很迷人。
第13章 喜欢 即使卡在同一个口袋中,活动空间有限,沈慕庭还是倔强地向前倾身,努力跟那面诡异的镜子保持距离。 两只小爪子勉强扶在衣兜的边缘处,他完全忘记自己此时是那种圆滚滚的身形,越来越使劲,也越来越倾斜。 直到跨越某个临界点,沈慕庭的重心彻底偏移,紧接着——他大头朝下,直直坠落。 这个画面应该如何形容呢? 大概就是正在骑车的青年全程目视前方,一心看路,并未注意到胸前的小胖团掉落而出。 一坨白白的东西“噗叽”一下落地,然后车轮正好不偏不倚地碾过去。 由白变灰,只需两秒。 沈慕庭独自躺在地上,肉眼可见地变瘪了,满身灰溜溜的痕迹,正中间还有一道最为明显的压痕。 沈慕庭:“。” 轮胎防滑纹清晰可见,颇有种人走茶凉的萧瑟感,不用猜也知道有多惨。 待到祁幸之发觉不太对劲、低头一看口袋顿时慌张失措、急匆匆折返回来时,已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青年一路飙车回来,只有过斑马线的时候稍微放慢了速度,残存的理智强迫他自己必须要等绿灯。 “小乖——!!” 只听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祁幸之猛地刹住车,弯下腰去捞毛绒小玩偶,指尖略带颤抖,声音也是惊惶的。 “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没发现你掉在地上……小乖,你、你没事吧?” 他想到今天出门前的自我提醒:‘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我必须要保护好小乖。’ 祁幸之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在狠狠打他脸,上回走出洗手间时踩了小乖一脚,这次又…… 他才是那个给它带来最多伤害的人,小乖离他远点说不定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对不起。” 祁幸之将车停至路边,默默蹲下来,以一种极轻的力道抚摸毛绒小玩偶,却擦不掉它身上脏兮兮的污渍。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令他心生恐惧的景象,最在意的人倒在血泊之中,他拼命用手去按对方的伤口,却还是不断流出温热的鲜血。 这血持续扩散,很快浸湿了他身上的纯白T恤,同时晕染一地。 那张染血的脸拥有祁幸之最熟悉最喜欢的五官,深邃的眼眸紧紧闭着,就连睫毛也变成了红色。 “……!” 祁幸之骤然停住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向前弯腰,很是痛苦地喘|息着,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沈慕庭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可能流这么多血?所以肯定是假的。 祁幸之这般告诉自己。 他用力眨眼睛,连续重复多次,直到眼眶泛起强烈的酸涩感,浮现在眼前的血色画面渐渐淡去。 祁幸之独自缓了好一会儿才将所有的幻象甩出脑海,他回过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是想对小乖好,把仅有的好东西让给它,可是每一次,他都会亲手造成这般尴尬又难堪的局面。 人应该承受事与愿违,可一旦次数多了,总会还是不太舒服。 青年抬手按揉酸胀的太阳穴。 “小乖,我已经完全理解你之前跑走的行为了,我果然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带你出门又没能照顾好你,疼不疼?” 祁幸之低声问道。 小圆球脸上的腮红在灰尘的衬托下,变得黯然失色,横线嘴更显严肃,已然看破红尘似的。 与祁幸之的慌乱截然不同。 沈慕庭心知这一切都是自己作的,怪不得任何人,可惜他无法出声解释,在祁幸之看来就是独自生闷气的模样。 祁幸之小心翼翼地轻拍小毛团身上的灰,有一搭没一搭地嘀咕着,嗓音里透出几分失落: “要是换成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也想跑,你待在我家里这么多天,一点都不开心吧?你也有事要忙,我不该因一己之私强行扣留你、不让你走。” 沈慕庭仰头看他。 祁幸之还在说: “离开学校之后,我断绝了一切人际交往,有时候确实会觉得孤单,也想要有人能听我说说话,可是……小乖,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再像平时那般亮晶晶的,溢满难过与担忧,令人不由自主地心头紧揪。 沈慕庭更想看到活力满满的祁幸之,而不是这般蔫了吧唧的样子,于是冲着他伸出两只小爪子。 “怎么了?” 青年不明所以地托起它,想说的话全忘了,略显迟疑地询问,“小乖,你是想碰我吗?” 祁幸之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低头,下一瞬就感觉到毛绒绒的小爪子贴在自己下颌处,来回划拉着,似是反过来在安抚他。 他依然很担心,眉头紧皱,此时轻轻地握住小玩偶的爪子,完全不敢用力。 “真的不会痛吗?” 小指头当即在祁幸之手心里乱划两下,代表着否定的意思——‘不痛。’ 这不是小乖头一回这么做了,祁幸之莫名感觉到几分熟悉,一言不发、全靠肢体语言来表达情绪,看似冷漠实则温柔…… 他联想到某个排在心中第一位的人,但是很快又自我否定。 怎么可能呢? 沈慕庭那家伙指不定在国外哪处海岛潇洒风流,各种冲浪板滑翔伞的,大少爷的人生用“纸醉金迷”四个字足以概括形容。 每天忙着享乐就足够了吧?而且还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朋友…… 沈慕庭还会想得起“祁幸之”是哪位吗?怕是不会了吧。 思及于此,青年微垂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遮去深藏于眼底的情绪。 “小乖。” 他长叹一声,以指腹抵住毛绒小玩偶的脸蛋按揉,做出戳脸的动作来,“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陪着我。” 正黯然神伤之时,某个古怪的点子在祁幸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登时令他眼睛一亮。 他越想越感觉这招可行。 “要不然这样,我拿根细绳绑住你脑袋上的小线圈,弄成项链,下回出门就挂在我脖子上,你觉得如何呀?” 走到哪就随身带到哪,万一小乖掉了也能立刻察觉到! 沈慕庭:“……???” 他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祁幸之飞快地骑车,身前的“巨型挂坠”时不时腾空而起,再重重地拍下。 循环往复、时起时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停下来,颠簸程度堪比游乐场里的海盗船。 光是一想就要吐了。 沈慕庭由衷地认为,这不算“保护”,分明是一种无法逃脱的“酷刑”才对。 “怎么样?是不是很方便?小乖,有绳子作为我们之间的连接线,再也不会出现刚才那种状况,安全系数100%!” 沈慕庭心灰意冷地瘫在祁幸之手中,听见青年颇为兴奋的嗓音,绝望一点点积攒起来,一个脆弱的小毛球即将被吞噬。 正常人能想出这种办法吗? 祁幸之的脑回路太过奇特,有时候,就算是他也没法理解与接受,甚至更惨的一点是他试图反抗都无从表达。 沈慕庭默默在心里补充: ‘100%并非是安全系数,而是致鬼死亡率。’ 回到家,祁幸之一撸袖子,打水装盆,再往小板凳上一坐,很是熟练地给毛绒小玩偶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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