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望舒其实预料到上官嘉佑不会轻易放弃,也只是纯粹地试着让上官嘉佑回去,虽然忘忧是可牺牲之人,可他毕竟是难得的高手,他可不想如此轻易地把他折在此处,日后可用之地还多得是。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好。” 他的目光落在了长风身边那位已自觉盘腿打坐闭眼调息的人,完全就是一副你们要如何你们自己决定,不要来烦我的样子。他心里发着一丝轻笑,也不知为何,他看着这样无礼之徒,竟也完全不生气,也不在意,若是放在长风与云帆如此,他也许早已板起面来。 想起长风,也不知道为何,上官望舒总感觉,长风对忘忧好像有点特别,无论是替他绑上蒙眼的纱布也好,方才快步上前扶住软倒的忘忧也罢,甚至直到忘忧方才醒来前,一直把他珍重地搂于怀中那个模样,像极了对男子对待心仪的姑娘家的举动。 想到此处,上官望舒默默地在心里轻咳了一声,没有再往下想去。只因他感觉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竟然对一名男子起了反应,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 时间渐去,三位清醒的人交流的时间并不多,无非就是上官望舒与上官嘉佑的一些闲谈,再多便没有再说下去。十年未见,这位原本如父的皇叔,如今也只是能落得步步为营,每一句谈话都斟酌那话是否有奇意。人走茶凉,昨昔今非,昔日的少年望舒已从深宫中长成如今无人敢践踏之人,更何况已消失了十年的佑王,又有谁能说得清,十年间的佑王,又变成了何种模样? 他无所事事地游走在两块在石洞中突起的石头,看上去就像两个祭台般,等待着把祭品放在上面。他环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左面的通道,随即便踏上了其中一边的石块,那石块像是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般,竟缓缓地向下沉去,吓得长风从忘忧的身边站起快步冲动了那石块旁,二话不说便伸手把上官望舒从石块上拉了下来。 上官望舒跳到地面时,那石块便又缓缓地上到了原来的位置,让长风呆在了原地。 上官嘉佑喃喃道:“莫非,这两块石块,需同时站上两人,方能解开此处的阵?” 上官望舒轻轻地摇头道:“未必,还有左面的走道未曾进去。成则仁,不成则败,况且我们还有伤员,不宜冒险。” 说起那名伤员,他的脸色倒是好上了不少,右臂的血也像是止住了,也不知道是上官望舒喂血的功劳,还是靠他自身的自愈能力之功。只是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手臂,他的眉心还是不禁轻皱了起来。 忘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喉咙滚动了一下,轻声道:“还有一个方法,去探左面的通道而无需我们动身。” 上官嘉佑道:“如何?” 长风看着上官嘉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方才明明是想把忘忧杀掉,现在却像是相信着忘忧的话语般,把方才的杀意抛诸脑后。 忘忧冷冷地看着上官望舒身旁空无一物之处道:“你,去探,回来再报。” 除了上官嘉佑以外,其他二人此刻均知道,忘忧口中的“你”是指谁,那团一直在上官望舒身旁的黑雾,上官子明。 上官子明愕然地指着自己道:“我?” 忘忧道:“不然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反正如果你不去,我有着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你尽管试试看。” 上官子明脸上挂着冷笑道:“你如今这般模样,自己都自身难保,又如何把我弄个生不如死?” 忘忧闭上了眼,像是重新入定般道:“鬼族有自愈能力,断了的手臂,自然也能长出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反正先说了再算。如今眼下只有这团黑雾可用,若不能使他出去探路,这里的人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不回去,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让李枫韵继续躺着,直到什么时候咽下那口残气。要不继续向前迈进,去挑战那未知的危机,但战损的机率十分大。 上官子明虽半信半疑那断臂是否能真的长出来,但要是真的长出来呢?这个疯子可是真是什么事也干得出来,他可不想像客栈中那个孩童咒魂那般,烟消魂散,而且,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若不如他意,弄个手脚尽断,那可真是倒不如随风散去。 上官嘉佑自然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事,只道忘忧一直与自己对话,在上官望舒的耳边轻声道:“他,这是,魔怔了?” 上官望舒没有看向上官子明的方向,目光落在那双闭上的双目道:“是吧,我也不懂。” 上官子明不可置信地看着把自己视若无睹的上官望舒道:“好一个上官望舒,竟开始装了?”上官望舒自然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他只默默地看着那盘腿而坐的人,负着手站着,就像上官子明完全不存在般。 上官子明咬着牙,看着他们一个闭眼打座,一个装作没看见的人,心中的怒气顿起,可他能怎么办?什么也干不了,也只能乖乖地听那无礼之人的指点,向着左面的通道走去。 在他末入走道之时,身后传来了忘忧的声音道:“若你说了半句假话,你是知道后果的。” 上官子明嗤了一声道:“我还没有笨到那种程度。” 上官望舒心道:难说,要不是笨,要不是沉不住气,十六年前也不会被隐杀掉,也不会变成如今緾在自己身这的咒魂。
第二十章 探入地宫(六) = 上官子明一缕黑雾,带着怒气,穿过了上官望舒的身体慢慢地向左面的通道移动。他时而回头看着那个坐在地上,只剩独臂的男子,咬牙切齿地想去把他撕碎。可是他除了只能在别人耳边说着诅咒的说话外,甚至连接触对方也做不到,又如何把那人撕碎。 他心里其实有着疑问,都说鬼族必为红瞳,可忘忧虽没有红瞳为记,但他身上的种种,却一直诉说着他是鬼族的事实,就连方才,他自己也说,他是鬼族,有自愈能力,能把手臂重新长出来。 真能长出来吗? 长不长得出来,其实对他来说一丁点关系也没有,重要的是,忘忧是真的能把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虽心有不甘,身体却是很诚实,还是乖乖地向左面那个通道走去。 通道中的所有机关于他而言为无物,他完全不会去点燃走道上的油灯,也不会接触到道上的机关,只因他不是不想,而是做不了。 没有经过方才进那洞穴时的迂回曲折,很快,便顺利地来到了另一处洞穴。 他没法点燃油灯,自然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心道,忘忧那廝可能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让他进来其实也是徒劳。他冷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去,耳边却传来了一丝丝像是很多东西挪动的声音,整个洞穴发着吱吱的声响。 他微蹙着眉,嗤的一声,那挪动的声音便突然静止了一样,洞穴完全静了下来,仿佛那些挪动的东西消失无踪,洞穴中本来无物般。 他微愣了片刻,忽然又冷笑喃喃道:“怎么,这墓洞难道连我这个灵体也能察觉到不成?” 他的话音刚落下,那些挪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比他刚进这洞穴时更响了许多,本来整个洞穴都布着那种声音,感觉那些声音渐渐集中到他的身边来。 他心里一惊,向后退了数步,忽然又想,就算有个什么,自己已是灵体之躯,难道还怕他不成?便又淡定地止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处。 那些渐近的声音又慢慢散了开去,就像声音往他的身边聚集而来,却又寻不到目标,又四窜开去继续寻找般。 洞穴的声音渐微,一丝很轻的女声渐起,传到了他的耳边:“奴家所盼之人,非汝也。” 上官子明微微吃惊,轻声细语道:“难不成,你是对我区区一缕残魂所言?” 女声像是发出了一声轻笑道:“此处只汝于此,非汝,为谁?” 上官子明微张着嘴,他想不到在这完全黑暗的地方,还有人能把他辩出来,续道:“我既非姑娘所盼之人,那姑娘所盼之人为谁?” 女声微顿,像是思考着是否回答他的问题般,良久后道:“欲盼一缕红衣,贪向三千银丝。” 上官子明脸上浮着惊讶之色:红衣,银发,那不就是把自己杀死的那个鬼族一样的模样吗? 那女声像是发出了一丝叹息,轻声道:“公子欲不回,便要永不回,请回吧。” 上官子明本还想问些什么,可听到此句,还是收回了想问的话语,乖乖地,默默地沿着原路慢慢走了回去。 他的脑子不停地回响着红衣与银发这两组字,本来脑子中想,那人是否与杀死自己的那个鬼族是同一人?但回头又想,这里已是千年前的墓穴,那女声也许是这里千年前的一缕残魂,也不可能与十六年前那个鬼族是相识,更不可能她在等一个千年后才出现的人。 于是他便又收拾了那混乱的思绪,慢慢地走出了走道,重新回到了那广阔的洞穴中。 他走到了上官望舒的身边,环着手,默着声,看着地上仍在盘坐调息的人,就像是他不会主动与他搭话,而是等待着那个人向自己发问般。 他堂堂一位生前是大皇子的人,哪有自动禀报的道理? 可忘忧却是他的例外,他知道上官子明回来,只缓慢地张开了眼睛,看着站在上官望舒身旁的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一直看着他而已,他便轻咳了一声,乖乖地如实禀报了起来:“那里,有一位姑娘,像是有很多会挪动的东西,其他事,我不知道,太黑,看不见。” 忘忧长长的睫毛轻柔地眨了一下眼目微张道:“就这样?” 上官子明长叹了一声,沉着气道:“那姑娘说在等一人,红衣银发之人。” 上官望舒听到红衣银发,原本淡然的样子微颤,他稍稍收紧了负在背后的手没有说话,可呼吸明显是重了一些。 忘忧把上官望舒这些细微的变化尽收眼中,淡淡道:“隐是千年后的人,不可能的。” 上官望舒微挑着眉,默着声看着忘忧那淡然的样子,却是不禁嘴角微扬,心道这位来历不明的人,倒是对自己观察入微。 他听到红衣银发那瞬,确是直接联想到隐的模样,也正如忘忧所言,隐是千年后的人,便不可能是那洞穴中的姑娘所盼之人,也许是相似模样的人罢了。 上官嘉佑一直在旁看着那自言自语而且话语之间完全没有连贯性的忘忧,又把目光落在身旁一面淡然的上官望舒,便又默不作声地看看这断臂的鬼族欲将如何。 忘忧捂着右臂,站了起来,那动作像是健全的人般,他的表情没有浮上丝毫痛苦之色。他淡淡地看着上官望舒道:“我进去。” 长风愕然道:“你这种模样,要如何进去?” 忘忧咬着右臂的残衣,以左手把残缺的衣袖绑紧,整理了腰间的匕首道:“断臂而已,死不了。”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10 首页 上一页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