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知他所想,他们是同个灵魂,哪有转世亲手毁去前生的道理? 可傅昀离偏偏还露出疑惑之色,像是不知真相,只当是听从元长赢旨意,一心对付魔族,“师尊有何吩咐?” 但元长赢哪里会信,连魔族连未愉都猜出他的身份,如傅昀离这般聪慧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怀疑他? 而现在无论元长赢阻拦与否,都必将他推上风口浪尖,他哪能全身而退。 “师尊?”傅昀离又叫了一声,一副担忧不明的模样,却让元长赢有种他看穿自己的冷意,他还没开口,一旁有掌门被打伤,正巧落在他附近,本想借此喘息,却见玉泽师徒迟迟不动,丝毫没有出手的心思。 因着狼狈,这掌门只觉得尴尬,又见那边斗得如火如荼,这两人却置身事外的模样,不免愤然起来,开口催促,“周仙长,你还站着做什么,再不趁机将这魔头拿下,天下必乱,连天梯之术都有可能拿不到了。” 话音刚落,元长赢抬起眼,淡漠地盯着那个掌门。 傅昀离也适时开了口,一副为天下苍生着想的模样,“是啊,师尊,如果不除去魔族,仙宗何时太平?” 元长赢只觉得心头有怒火而起,先前连未榆如何嘲讽,他也不曾当一回事,如今却亲耳听见傅昀离说出这种话,哪里叫他不怒。 “昀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元长赢不顾那掌门在旁,紧紧地盯着傅昀离,丝毫没有往日那副道骨仙风的模样,“你可知……” “不过只是与我长得相似,如若不除,仙宗必然会觉得我们玉泽藏私,指不定要担了与魔族勾结的罪名,他是魔族,不该留着。”傅昀离缓缓开口,意味不明,“师尊,大局为重。” 分明他说得淡然,可落在元长赢耳中,却好似在逼他一般,是他叫仙宗厌恶憎恨魔族,将魔族推向十恶不赦非除不可的地步,无论从前功德,哪怕曾经为苍生断了仙途,一旦入魔,就只剩罪恶。 连鬼族和妖族都不必如此遭遇,偏偏只有魔族。 而将剑指向江闻序,要将他杀死的,是那些他曾经所庇护的仙宗。 直到这时,元长赢才知道连未榆那人计谋何等高深,分明是拿捏了他的软肋,逼得他毫无选择。 他抬起头,眼神阴翳地盯着傅昀离,“你早知道了?” 傅昀离反问道,“知道何事?” “为师自认待你不薄,哪怕你犯错,害了幸川,也不曾过分罚你,无非是要看着你成材,将来能登上仙途。” 元长赢手指颤巍巍,好似在压抑着什么,“你却要与连未榆一同算计为师?” 傅昀离垂眸,像是有些无辜,“师尊要是这么想,昀离无话可说。” 元长赢一口气梗在心头,从未有何时这般被气得说不出话。 一旁的掌门听得云里雾里,见另一处围杀江闻序的掌门已经力不从心,对元长赢不顾大局的行为甚是不满,顿时怒道,“周岩,你还在磨蹭什么,难不成你想要包庇魔头,还是独吞仙术?” 话音刚落,就被元长赢阴狠地盯着,“我说过,他不是魔头。” 那掌门紧蹙眉头,“周仙长,你……” 只是对方还没说什么,一道银光却掠来,这掌门甚至来不及防备,便察觉脖颈一阵阴寒,好似有血光而起,模糊他的视线。 他愣怔着伸出手,下意识摸了一把脖子,指腹触碰之处却是一片粘稠。 “周岩,你,你做了什么?” 但元长赢却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侧身握剑,语气冷淡,“从前我费尽心思,不过是想寻来成仙之道,却并非于我所用。” 傅昀离目光从那掌门身上收回,与元长赢对上了视线,“是吗?” 元长赢目光悲悯,像是爱而不得的痛苦,他站立山峰,冷风掠过,将他映照得越发阴翳,“这世间唯独他才有成仙资格,所以我不能容忍世间污秽沾了他身,为此,我宁愿犯杀师之罪,也要将他拉入正轨。” 这掌门好似后知后觉才回过神,听了这些,双目不自觉瞪大,他震惊地盯着元长赢,还想再说什么,但方才那一剑已然断了他的脖颈,叫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眨眼间,鲜血喷洒而出,连带着他的气息也一并消散。 元长赢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红衣,手中长剑沾了血珠,滴落在地上,“我以为你能成为他的,但你却让我太失望了。” 傅昀离轻笑着,好似早已知道真相,此刻心情没有半点涌动,“或许我从来都不是他。” 元长赢没说话,目光紧紧地落在另一处。 那几个掌门一心对付江闻序,并没有察觉到此处的异变,还不等他们趁势抓取时机对江闻序动手,却见有道青衣落下,长剑所对上的却不是他们共同对付的魔头,反而是本该站于同道上的他们。 还是清极宗的掌门反应得迅速,提剑挡住了那阴恻恻的杀意,身后却有另一道剑气袭来,饶是他动作再快,也没能完全抵挡,只能硬生生抗下这一剑。 幸好周遭还有其他掌门相助,他才得以退避,这定眼看去,便看到元长赢握住长剑,剑身冰冷,又沾了杀意。 “周仙长,你这是何意?” 元长赢没回答,还是另一侧的罗日舍掌门最先反应过来,就发现了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人,他先是一怔,就从对方伤口上感应到了元长赢的剑气。 “是他杀了魏仙长,他必定是入魔了。” 众人面色一变,丝毫没料到在这等时刻,同道好友竟然会入魔背刺他们,分明是加大了危机,一个江闻序都十分难对付了,连三大世家之首的周岩都入魔,仙门哪里还会有救? 他们震惊不已,连忙看向了傅昀离,后者轻叹一声,一副不愿接受现实的神色,不免叫人心疼,“他并非是我师尊周岩,而是两百年前玉泽弑师罪徒元长赢。” 傅昀离脸色苍白,看向元长赢的目光无比复杂,分明是仇恨,却又溢满了无力,“我的师尊,早已被他所杀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震撼,分明还没从背刺的愤怒中回神,又惊觉事情这般走向,叫他们目瞪口呆,“你说什么?周仙长他……” 可傅昀离没再开口,只是紧握长剑,往日意气风发,此刻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众人顿时心疼,随后又反应过来这并非辩解真相的时机,更何况面前这人当着他们的面杀害同道,哪里还是那个为苍生的周岩。 十有八九,当真是那所谓的元长赢在他们不知情之下杀死周岩,取而代之,这才会在紧要关头背叛仙宗,投靠魔族。 连玉泽首徒都这般黯然,可见这已经成了板上钉钉之实。 这些人瞬间就接受了这个答案,毕竟这样才能准确地解释如今元长赢的一切行为,这般想着,看向元长赢的目光就只剩下愤然。 “原来是你这魔头祸乱仙门,我等必定要杀了你,替周仙长和魏仙长报仇。” 元长赢只当耳边风,甚至没将他们放在眼中,反而目光紧紧望着江闻序,分明满是皱眉苍老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缱绻和痴迷。 片刻都不愿移开。 傅昀离瞥了一眼,眸中不可见地掠过些许厌恶,但谁也没察觉。 而江闻序早在一旁看着仙宗这出大戏,将最终自己成了场中主角,还被元长赢这般看着,也一派悠然,还勾起嘴角,意味不明,“我还以为你会藏匿到何时,原来这般迫不及待,怎么,是心疼我了?” 元长赢望着这张面容,一半欢喜,一半无奈,“他们不该如此逼迫你。” 哪怕当年是元长赢狠心偷袭了江闻序,将他魂魄禁锢转世,却无法容忍这些曾经被江闻序庇护过的门派掌门联手对付他,将他逼迫到如此。 这些人,就应该死得干干净净,谁也不能沾污江闻序半点。 “哦?”江闻序似是听到天大好笑的话,止不住笑了起来,阴阳道,“难道害我如此的人不是你吗?” 元长赢微微抿嘴,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却没藏住满腔的爱意,“师尊,我那是为了你好啊。” 江闻序收回了笑意,此时睥睨着他,神色平淡,无论爱恨都不曾给予元长赢半点,好似他是世间无关紧要的存在,蛰得他心脏疼痛。 只是片刻,江闻序便轻启薄唇,一字一顿,“可你不配。” 元长赢扯动嘴角,像是因着这句话而无比痛苦,而后他抬起头,神情满是隐忍,“师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为你所做的这些,这世间只有我才会这般深爱你。” 江闻序眼底染上阴郁,“滚。” 元长赢也不在意他的冷意,他慢慢弯起嘴角,露出些许开心的模样,配着周岩那张苍老的面孔,此刻竟是何等的诡异。 他看了周遭一眼,见魔族与仙门刀剑相向,最终目光却落在了傅昀离身上,“师尊,只是仙宗与魔族厮杀,远不够支撑天道,就该用这三界亡魂和鲜血,叫天道都臣服于你。” 傅昀离眸色一动,却见天地之间骤然暗下,原本正在厮杀的人魔两族察觉古怪,不免也一同停下了动作。 随即有黑雾袭来,阴气如洪水一般弥漫涌动,朝着他们翻腾而来。 而后便是无尽的鬼魂从黑雾之后而出,猩红眼眸犹如嗜血鬼怪,贪婪地蔓延至四面八方,也朝着人间飞奔而去。 不过片刻,便是修罗带着鬼族而现,围住了仙门众人,无比兴奋,“杀!” 见到这等场面,几大掌门才察觉事情不妙,不免惊愕喊道,“糟糕,鬼族这是想吞噬人间。” 其他人顿时惨白了脸,如今魔族地盘与人间相距甚远,为了寻找天梯,仙宗大半修士已然往魔族而来,留在人间的修士哪里足以抵挡这无数的鬼魂。 从前仙门只知道魔族凶残,殊不知鬼族也同样嗜血残杀,若非这百多年来他们藏于暗处不敢过分造次,仙门也不会滋生这般的错觉。 而这一切,分明是谁人埋下多年的阴谋。 可如今哪怕这些掌门和长老有心想要回人间搭救,也已经来不及,更何况周遭还有修罗把守,那些魔族更不管人鬼两族恩怨,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大开杀戒,就足以叫他们振奋。 此时元长赢已然褪去了周岩的模样,露出那张清秀却阴郁的面容,丝毫不在意周遭的混乱,掠过了傅昀离,再次看向了江闻序,无比深情,“师尊,既然这天下不配,那我便替你毁了,你只要再等上些许时间,便能成仙了。” 江闻序睥睨了他一眼,冷笑着,“怎么,我成不成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话音刚落,长生剑就朝着元长赢袭来,后者随手捏着指诀,竟轻易地挡下那剑意。 元长赢满脸受伤地看着江闻序,语气近似哀求,“师尊,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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