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为震惊地盯着严彦的钱袋,清轩神派向来要钱没有,只有两袖清风,他吃惊道:“严师兄哪儿来那么多钱?” 严彦毫不亏心道:“自然是用剑换的。” 这二师兄的荒唐行径叫桑为哑口无言,他愣是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那可是剑修视作生命的佩剑!你竟拿去变卖?” “怕什么?”严彦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咧嘴一笑,“就算被师父劈成焦炭,也不能耽误我们小呆子啊!” 桑为目瞪口呆,他刚要开口,那老婆子已经把一垒画轴扔在了桌上,慢吞吞道:“十幅都在这了。若有看得上的,交足定金留下信息就行了。” 她说完就坐回梯子,继续脸贴算盘。 桑为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下钱也花了,不看也说不过去了,他只想草草了事好回道观,于是打开那些画轴,胡乱指了个姑娘:“这个如何?” 严彦只看了一眼,就摇头道:“太丑。小呆子你什么眼神?这人长得还没你好看,你俩站在一起多不登对,你总得找个模样清秀的吧?” 桑为又指了另一张:“那这个呢?” 严彦还是摇头:“太呆。你已经很呆了,难道你俩日后就这样呆——来——呆——去?把日子过得死气沉沉,还有何生活乐趣?” 桑为忍了忍,又换了张道:“……那这个总成了。长得不错,看起来也活泼。” 这回严彦把画像颠来倒去地找了半天茬,终于给他从鸡蛋里挑出来骨头。 他煞有其事道:“可这人额头颇高,一看就心高气傲,到时候天天欺负你,你可有招架之力?你不能见她长得好看,就以貌取人吧。” 桑为简直想把画轴砸严彦脸上,到底是谁在以貌取人?!他忍无可忍道:“看来严师兄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这挑三拣四、评头论足的毛病是个姑娘都要嫌弃!” 严彦没脸没皮地凑到桑为跟前,张口就是胡说八道:“真要是如此,我索性就找个男人过呗!” 他嘻嘻一笑,“我看你就行,咱俩将就将就还能省下师父一大笔聘礼钱,划算。” 桑为愣了一瞬,面上蓦地烧得滚烫,他后退一步,手忙脚乱地聚起碎石,直接“嗖嗖”打了过去,怒道:“你简直……简直荒唐无耻!严师兄若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回道观了!” 严彦接住石头,捧腹笑道:“别生气别生气,你放心,我就是开开玩笑的,我又不是断袖!” 他一手拿起画轴,一手拍拍桑为的肩膀,继续道:”来!师兄帮你把把关!” 这些画转眼就看完了,可没一个入得了严彦法眼。 他自认小师弟虽爱生气却没有公害,就算成天板着脸也是单纯可爱的,这与之相配的姑娘,总不能太过含蓄,可也不能太过热情,既要活泼也要得体,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总之搬个现成的嫦娥来,严彦也不见得满意。 他放下最后一卷画轴,仰天长叹:“怎么就没有满意的?” 桑为毫不惋惜,冷冷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回道观了吗?” 严彦还在长吁短叹,突然瞧见那架子的最上层还孤零零的躺着卷金边画轴。 他眼睛一亮,指着那幅画轴,扭头对老婆子说:掌柜的,可否让我们看看这幅?” 老婆子把算盘拨得噼啪作响,说:“这画卷里的人已不在此处,你看了也配不了对,你若执意要看,支付一锭金子就好了。” 严彦惊掉了下巴,问:“什么画像看一眼就要那么贵?” “百年难得的绝色当值这个价,自然是——”老婆子边说边抬起头,在瞧见了严彦后忽地截住了话头,她使劲地眨眨眼,这才真真正正地把严彦瞧清楚咯。 她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口吻,变脸似地堆起笑:“自然是要花钱的。可仙君长得这般丰神俊朗,若肯留下一幅画像卷轴再走,这金子老身便给你省了,不就是看看嘛。” 严彦亳不脸红地回答:“这有何难?不过留个画像而嘛。” 这回换桑为震惊了,他扶额,这老婆子看脸没原则就算了,严彦居然还真会靠脸去混吃混喝。 他真心实意地纳闷:这严师兄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怎能厚如城墙拐弯,不仅卖剑还出卖色相! 可那边的严彦不以为然,已经坐得一本正经准备好了,老婆子也利索地铺开画纸来。 半个时辰后,严彦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卷心心念念的金边画轴。 这画与别的不同,它被施过法术。画上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她未施粉黛,肌肤却如白瓷般光洁,美得浑然天成。尤其是眼尾下方的淡粉色胎记,宛如一朵正在绽放的海棠,在回眸一笑间,更是娇艳无双,摄人心魄。 严彦眼睛都直了,愣愣问道:“这女子,现又在何处?” 老婆子道:“仙君可知遥仙阁?这可是明安城里名动天下的乐舞坊。” 严彦和桑为是彻头彻尾的乡巴佬道修,别说乐舞坊了,连客栈都没见过几回。 老婆子眼里涌起向往的神情,自顾自地继续道:“传闻天下美人并不在帝王家,而是被遥仙阁所藏,这画上女子便是去了那处。” 若再给严彦一次机会,他定会对明安城避如蛇蝎,可此刻他全然不知会发生何事,只顾着摩拳擦掌。 他兴奋道:“小呆子,我听说明安城车水马龙很是热闹,与咱们这荒山乡野截然不同,咱们也去玩玩,顺道再瞧瞧这天下闻名的遥仙阁吧!” 桑为对这些名动天下、天下闻名没有兴趣,他只想要回道观,他刚要拒绝,就听严彦道:“你又想说不去是吧?” 桑为:“……” “不许自己跑回道观!”严彦笑得贼兮兮,凑到他耳边,“不然我就告诉师父,你偷偷喜欢男人的秘密!” 桑为气极,他指着严彦鼻子,咬牙切齿道:“说了我没有,你休要再胡言乱语!” 严彦一脸同情道:“啧啧,小呆子恼羞成怒咯。” 桑为气得满脸通红,他张口结舌了半天,却只骂出了“你混蛋”三字。 严彦哈哈一笑,拉起他的手腕,一边向外走,一边雀跃道:“我们出发!” *** 这两位野路子道修没一个有道丹的,钱又在姻缘堂里挥霍了大半,即御不了剑,也租不起马。这去明安城全得靠走,花了小半个月不说,一路风餐露宿,人也被折腾的蓬头垢面。 而这明安城比严彦想的还要热闹,这都半夜三更了,街上竟人头攒动,仔细一瞧,这人群还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 严彦好不容易拉着小师弟拐到一个稍空的巷子,他看着桑为灰头土脸的模样,终于有了那么丝丝愧疚,于是小声提议道:“要不咱们先找个客栈梳洗休息下?” 桑为一脸麻木,深刻体会到骑虎难下的精髓,他一路反思,比起和不靠谱的严师兄到这劳什子明安城,那狐狸毛妖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囊中羞涩,也没什么选择,心照不宣地就去了最便宜的客栈。 严彦对着小二,指了指门外汹涌的人潮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些人不睡觉是要去哪儿?” 这客栈只有几个醉酒客,房梁是歪的,桌子是斜的,小二也长得歪瓜裂枣,他扯着破铜嗓子道:“你们外地来的,难道不是冲着遥仙阁才来的明安城吗?” 严彦惊讶道:“又是遥仙阁啊?这什么舞蹈坊的居然那么受欢迎?” 小二得意道:“那是!有多少人千里迢迢来就为了一睹芳容,这还不是花钱就能进的,你还得去排队拿入门腰牌,拿不到腰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都进不去!” 桑为生无可恋道:“严师兄,这看个姑娘不仅费时,而且费力,我看咱们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严彦道:“这都到门口了,怎能半途而废?咱们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再想办法溜进去。” 他拿出钱袋,在小二面前比了个一,理所当然道,“麻烦给我们一间房。” 小二道:“好嘞客官!咱们厢房在二楼,两位请随我来!” “等……等等。”桑为一脸震惊,他急急叫住严彦,“严师兄不要两间房吗?” 严彦逗小师弟逗上瘾了,他煞有介事道:“你若是肯把佩剑也变卖了,咱们倒是有钱可以一人一间。” 桑为呆愣当场,他头皮阵阵发麻,心中如有无数神兽呼啸而过。 那小二毫无眼力见,耿直地安慰道:“没事!咱们客栈的床够大!两个人在上面打滚都不成问题!客官您大可放心!” 桑为:“…………”
第九章 昏头 店小二说得没错,他们客栈的床确实够大,可惜房间只有巴掌大,这床就占了一半。 “累死了!”严彦一边嚷嚷,一边就把行囊往桌上一扔,随后张开双臂直接扑到了床上。 桑为死死瞪着二师兄灰扑扑的外袍,难以置信道:“严师兄怎能不更衣就躺到床上?” 严彦懒得爬起来,胡扯道:“我这叫以防万一。你说月黑风高的晚上要是来只要人命的魔物,我俩只穿着亵衣,岂不是还得在它眼皮子底下穿好衣服再打?难道小呆子你有洁癖?” 桑为忍无可忍道:“强词夺理。我这不是洁癖,这是……做人的基本卫生!” 严彦双手交叠在脑后,散漫地靠在床头,耍赖道:“哎!可我腰酸头晕还腿麻,是真爬不起来。” 桑为简直想把这混账东西卷进床单,再一道扔出去。这房间也真的挤,他艰难地侧身绕过严彦伸在床外的腿,嘴上怒道:“随你。这床你睡,我打地铺。” 严彦眨眨眼,见桑为还真开始打起了地铺,他迂腐地想,自己一个正儿八经的师兄,却让小师弟睡了地板,这哪儿是做师兄的道理? 他支起身,坐到了小桌边,卖乖道:“师父教我们要尊老爱幼,这地儿我睡,你睡床吧。” 这人何时听过师父的话。 桑为眼角抽了抽,决定对他视而不见。他走到衣架前,麻溜地脱下外袍,把它叠得四四方方,又解了发髻,让头发松松地散了下来,接着他开始往浴桶里倒热水。 严彦目光追着这人移来移去,夏天穿的中衣单薄,在烛光下隐约透出薄薄的腰线,被热水氤氲得格外柔和。 严彦皱起了眉,他印象里的小师弟还是个瘦矮的小孩模样。 桑为放好热水,背对着严彦又去搬屏风,人还在愤愤地说:“我记得严师兄前天睡过马厩,昨天上过树杈,今天还靠过刚刷了漆的墙面,你现在就穿着这身衣服去外面随便一坐,定有人会赏你铜板。” 严彦难得没有怼回去,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弧。 真是奇怪!他想。 这道弧像是藏了不可告人的猫腻,这人只是倒水,又没做别的,怎会叫自己想到了如脂似玉的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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