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门,天赫地产的副总便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张良三十多岁,模样俊朗,一见到王淮空就握手:“大师把我们召集来,是有什么事吗?” 设计院的项目总监姓许,有点秃头,四十多岁。他进来后没怎么说话,抱着手臂坐在会议桌旁,睨着王淮空他们。 王淮空言简意赅:“这次找你们来,的确有重要的事情。不过,具体的缘由还是由钟老师讲吧,他会讲得更清楚些。” “钟老师是……”张良问。 “我是杂志社编辑,《灵感》杂志。”钟庆道。 许总监点点头,心想这是托人来采访的吧。 “张总,天赫soho目前在二次结构工程,对吧,”钟庆看到张良点点头,又道,“您有没有了解,最近工地上,天天有工人打架?” 张良悚然坐直:“钟编辑,是谁告诉你的?最近的确有人打架,但都因为小事。这属于内部消息,我们可不允许员工透露,更不允许媒体报道的啊。” 钟庆:“不不不,我不是来给您惹麻烦的,我是来告诉您,这个大厦设计有问题,主要是里面的门设计得不行,你们知道鲁班尺吗?”他掏出一个从电商紧急下单的鲁班尺,“咱们内门,特别是双开门的尺寸,几乎通通在‘害’位,也就是207.578厘米,不仅容易引起口舌之灾,还会导致孤寡。” 因为鲁班交代得详细,钟庆演示得也很清楚。只是他这么一演示完,大家都有些愣神。因为那个鲁班尺长得太糙了,字都印得不清楚。 “钟老师虽然是编辑,但也是当今风水学的前沿先锋人物,”王淮空咳了两声,“他思维先进,能够做到精细化的风水运营,准确、客观,很是厉害。” 张良:…… 许总监:…… 张良正在思考,可设计院的许总监一向不信这些牛鬼蛇神。要不是因为地产商信奉玄学,他才不会奉陪。听到一句“精细化风水运营”,又听到和自己的设计有关系,他便有点绷不住了。 “不好意思,我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而且,你们完全不懂建筑的人,怎么可以随便拿个理由,就对建筑设计指手画脚呢?凭什么工人吵架就跟我设计有关系呢?” 大家尴尬。的确,论建筑设计,还是人家设计总监更专业了,仅凭个口头上表达的风水问题就改动设计,很难说服人家。这设计如果要改、返工,代价很大,除了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成本,更要多方重新签字,甚至包括政府重新签字。 “其实,我也对建筑略懂一二。”少许,钟庆忽然开口。 “好啊,你倒是说说,我这个天赫solo除了门外还有什么毛病?”许总监抱着胳膊,不怀好意地问。 建筑学鼻祖鲁班摘下他的□□镜,谈及专业时,他还是会收起那种玩世不恭的状态。只不过钟庆还是没眼看这种富二代看图纸的样子。 钟庆还有些担心,鲁班不是只有古代建筑记忆吗,应该不太懂现代建筑吧。刚才他一个劲儿捅钟庆,非要钟庆说“略懂一二”。 鲁班:“首先,我必须得赞美一下,这是一个整体偏向古典主义的建筑。用大理石打造建筑外墙,到时候还能反射太阳的光辉,让整个建筑都显得夺目。” 钟庆如实转达,逐渐放心下来,估计鲁班也学过一些。 鲁班用手点点图纸,钟庆也跟着点过去:“它造型简洁,外围还有一部分晶莹剔透的玻璃幕墙,这些是可以营造令人心旷神怡的室内环境。如果搞在古代,我认为连皇帝都会喜欢。” 钟庆去掉了皇帝的部分进行转达,鲁班捅他一下,他不为所动。 设计总监表情稍霁。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转角处的金属装饰线条,过于突出,容易遭雷劈吗?”钟庆如实转达。 鲁班:“特别是这里,在东三环吧,雷兵经常过来团建啊!你让他们搬家就困难吧,那大厦就容易遭雷劈。” 钟庆:“这里……本来就是帝都雷多的地方,如果大家查查往年记录,应该能发现。” 许总监:…… 建筑物上带金属,的确有遭雷劈的概率,不过他按照标准设计,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钟庆看到许总监表情变了,便顺着往下讲:“这个电梯……这个花园的构造……这个商业街的位置……” 鲁班讲得很是流利,流利到这些东西像与生俱来一样的熟悉。钟庆根本不懂,也只能顺着他的话一句一句说。 只是,大家都实在太安静了。钟庆心里也没底了。会不会其实鲁班没有那么专业呀?他毕竟更多只有古代建筑学知识,这能超过现代人的专业积淀吗? 等他讲完了,静了好一会儿,王淮空才道:“我才知道,钟老师既是风水前沿人物,又是古今建筑学专家啊。” 哦哦,那还是能稍微唬住人是不?钟庆放松了一点儿。 大家都看着许总监。 许总监似乎是在发怔,晃过神来后:“您学建筑多久了?” 钟庆:“其实也不太久。” 许总监:“你以后要是对建筑感兴趣……能不能转行过来?我让你做顾问。” “哈?”钟庆连连摆手,“那不行那不行,我还差远了。” 许总监嘀咕:……这灵气,这一针见血,都让他想起他八十多岁的老师父了。 鲁班得意地扭来扭去:“我这回被地府征用的时候,地府帮我买过现代教材了,还给我从某宝买了视频录课!我都跟建筑类专家亲自battle过的……就哥哥我现在这实力,怎么能做院长了,搞什么顾问。” 钟庆谦虚了几句,许总监又拧着眉头:“好吧,就算你刚才这一通都说得特别对。可是,207.578厘米这个开门尺寸,怎么就会导致风水有问题?我这个设计有寓意。它可是卡在黄金分割点上的,特别有韵律,有美学!现代建筑是科学的,应该不用这么在意玄学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对方还是不听,钟庆也没辙了:“不如咱们亲自去工地,一起看看?” * 东三环,天赫soho施工现场,绿色的围挡里尘沙弥漫,人声嘈杂。 一队工人正在搬砖。其中有一人肌肉虬结,面孔黝黑,但却有几分稚气。他只穿了个背心,汗水从胸膛滑落。 “小朱!你把这批砖搬过来!”上面传来一声喊叫。 “来嘞。”这人应道。 “糟糕,里面又在吵架。”上面说。 小朱:? “你听……妈耶,因为讨论沈腾帅不帅打起来了,这有什么好打的?”上面停下来,专注地听热闹。 朱延的俊脸上滑落一颗泪水。他向来认为自己会带来不幸。他不管走到哪,哪里都要吵架。他以为选择搬砖这个职业会好点,没想到同事还是会从早吵到晚。 多么善良的人,待在这个工地,都很可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队友痛骂一顿。 …… 地下-18层,地府,白琦正在和友情单位谈事情。对方想在《灵感》杂志上开个专栏,白琦给钟庆打语音,但钟庆没接。白琦说,那编辑可能在忙采访,他们过半天再打过去。
第20章 做实验吧(小修) 由于钟庆对设计上的见解之深,让许总监几乎无言以对。在车上时,大家还是比较融洽的。 王淮空为了缓和气氛,多讲了几句鲁班,说这鲁班尺的确有用的。现在建别墅或者乡下人自己造房,往往都会用鲁班尺。现代建筑设计确实不怎么用这个,但一般不会那么倒霉,把门开到“煞”位。天赫soho这是纯纯的凑巧。 许总监:“虽然我知道鲁班是建筑学鼻祖,但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鲁班懂风水……” “他当然懂啦。鲁班还写过一本禁书呢,叫《鲁班经》,他是又有工匠技巧,又有风水知识。这书特邪,是因为他下了诅咒。”王淮空压低了嗓音,“如果有人要学这本书,就必须从“鳏、寡、孤、独、残中”选一样。你说,这谁还敢看呢?好端端的知识,流传不下来了。” 一直没有搭话的钟庆在这时说:“后来……鲁班解除诅咒了,如果你还能搞到这本书,学一学,没有关系。” 王淮空:“哈?是吗?还有这个说法吗?太好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刚刚解除诅咒的鲁班,坐在钟庆旁边打王者:“哥哥年轻时,也会犯点儿愚蠢的错误呢。” 王淮空边开车边碎碎念:“鲁班经鲁班经,我一会儿就让朋友给我找找……” 许总监若有所思:“钟编辑,按说你这么懂建筑设计,不应该相信风水玄学呀。你是一个好苗子,怎么就被走偏了呢?” 关键是,王淮空这样的著名风水名家,在外高高在上,还挺听他的! * 东三环,天赫soho。 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巨大的龙门吊,缓缓搬运着钢筋材料。门口的执勤室墙上贴着数张告示,一众人过去看了看,除了施工准则之外,还有几张公告,最前面的,是今天工人打架的警告与处分,往后看去,竟然共有五六张公告。 张良解释,他平时不需要在工地上工作,负责人是项目总。项目总从很早之前就跟他反馈过打架问题了,但是谁都没往鲁班尺的尺寸上想。 许总监皱起眉毛,推了下他的黑框眼镜:“工人打架?那难道不应该是工人的素质问题?” 张良:“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后来,我们也换过一批工人,可是打得更凶了。” 几个工作人员见领导来了,连忙小跑过来迎他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王刚才打架,没看到你们要来的消息。” 张良问道:“啊?又打啊!出事儿了吗?” “问题不大,他们讨论沈腾帅不帅,结果就打起来了,”工作人员也觉得无语,“一出工地就和好了。” 工作人员见上级领导终于重视这事儿了,甚至亲自带队调研,不由多说几句:“其实这阵子,引起打架的,都是奇葩小事,影响不大。而且我们这些工友整体素质都还不错,以前从来不打架、不说脏话,现在大多是打嘴仗。” “最近,大家很克制了,已经大大降低了争斗频次。对了……你们听到我们工地的喇叭了吗?” 钟庆知道,一般的工地喇叭都会放一些《建筑工人之歌》、《工地之歌》这样节奏紧凑的歌曲,特别容易激起人的斗志。 他们这一行人带着疑惑一听,柔和的秋风里,一道沧桑声音悠悠从喇叭里传来:“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在循环播放的《莫生气》里,工作人员们一起露出迷之微笑:“你们听,是不是让人心情好多了?这是我们采取的有效措施呢。” 所有人:…… 如果真的有效,大家也不会为沈腾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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