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甚至在广告圈,这种事情也并不罕见,加之时间隔了十多年了,现在几乎没有半点影响,今明广告公司也已经成为帝都最强的广告公司之一。 蒋明中悚然道:“都这么久了,胡飞总也该投胎去了吧,这确定是胡飞吗?” 钟庆不得不替鬼传话,证明身份:“你出席了我的葬礼,装得哇哇哭,很痛心的样子,其实我都看到了,没有挤出来一滴眼泪。” 蒋明中:“……我这个人比较内敛,当时确实哭不出来。”他忽然拔高声音,“胡飞,我给你家赔了八十多万,偶尔还会慰问你的父母,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办公室闹事,还祸害我的员工?” 钟庆传话,鬼说一句,他说一句:“因为,我看到你还在让员工加班!万一又有人猝死了怎么办?我不得闹一闹,让你们员工提前下班吗?” 蒋明中的脸上浮现出愧色。 钟庆继续传达:“就说这个叫郭钊的员工吧,一进会议室就累得睡着了,还做噩梦,说胡话,说见到鬼了,还给人打电话喊救命!我干脆就把他放倒了,让他睡个够。” 钟庆又对着虚空问:“那你为什么要唱那个‘死了都得码字儿~’的歌呢?用了《小寡妇哭坟》的调子那个。” 那鬼说:“他都睡了,那工作完不成,倒霉的不还是他嘛?我心疼他,就替他搞工作、写文案咯……反正我也不会再累死。” 钟庆:…… 真是太社畜的鬼了。
第7章 道观官方读物(修) 胡飞享年25岁,生前担任今明广告公司文案一职,死后的理想是,让跟他一样鞠躬尽瘁的社畜免于猝死,让所有惨无人道的资本家都能坠入无间地狱。 “虽然第二条有点难,”胡飞咳了咳,“但是做鬼和做人一样,总要有些至高的理想。” “你都不知道我们社畜有多惨,”胡飞流着血泪倾诉,“郭钊是最惨的一个。就这么一篇inhouse建设文案,他来来回回写了10多稿。开始写得精炼,领导说他不用心;他写长点儿,领导说他水文;他从外面找参考案例做灵感,领导觉得他偷懒。前天下午,领导跟他谈话,说觉得他最近不坚持自己的看法,领导说啥就是啥,从不反驳,证明自身实力不够。” 胡飞都快气飞了,气得会议室灯光频闪,玻璃齐爆:“你说倒霉不倒霉,连‘听领导话’都要扣工资!亏郭钊还那么爱工作……十多年了,我见过很多这种事,还遇到过许多猝死员工鬼!我一直憋着。只是遇到郭钊,把我又气得发作了!” 秘书脸色很难看,蒋明中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试探道:“那我如今怎样能满足你的心愿,让你安稳投胎呢?” “蒋总,我觉得其实你人还不错,我的心愿很简单,”他望了望钟庆和白琦,“首先你们全公司不许员工再加班,领导层必须签协议,只要让员工加班,就扣自己阳寿。还有,把郭钊领导给我裁了,我觉得我更适合做他的领导,创意组一定会在我的带领下走入新的辉煌。” 蒋明中:…… 钟庆:…… 蒋明中:“不加班,可以做到。不用扣他们阳寿,我扣他们工资就行。” 钟庆替胡飞点点头。 蒋明中:“裁掉郭钊领导也没问题,但是你不太好做他的新领导吧?” 钟庆也插话:“小郭是我朋友,他到现在还是唯物主义呢。” 付道长一捋胡须:“这位小友,生死异路,不可相近。您还是抛弃执念,快快投胎。” 白琦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抬了一下头:“别想那么多别人的事。胡飞,不要逗留人间,今天寅时是你的投胎吉时,有事业旺道可以走,下辈子选择做个资本家,你想怎么宠员工,就怎么宠员工……” 胡飞跳起来,激动地四处乱窜:“啊啊,那怎么行?等到我下辈子上班还要好久,我的志向是守护全天下的活人社畜啊!?” 钟庆发现这只鬼有暴走趋势,立刻道:“胡飞,还有别的办法。实不相瞒,我正在做一本杂志,我可以把你的经历写出来,警醒世人,这总比你单打独斗效率更高。” 胡飞嚷嚷:???“骗人吧,怎么会有这种杂志,你怎么写?敷衍我呢吧。你们所有人,都是跟资本家站在一起的!” 道士们只能听到钟庆说话,不知道胡飞的状态。矮道士扒在师兄旁边耳语:“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杂志?会不会在搞传销?” 胡飞耳朵尖,闻言更是震怒了,风在吼,灯剧闪,他流起血泪。白琦一看不妙,立刻伸出手指,准备收服他!争分夺秒间,钟庆毅然决然地拿出随身带的电脑,当着他的面敲开自己邮箱,文件夹里有杂志选题,证明给胡飞看。又迅速建了个WPS! 【《猝死之后:我成为社畜背后的守护厉鬼,与加班现象持久作战》】 钟庆大力敲出回车键:“没骗你!看,我现在就能写!” 【题注:他把灯光熄灭!让狂风怒吼!令键盘狂响!他站在世界之巅,对着无情的资本主义宣战:不许加班!】 钟庆在闪烁的灯光中说:“你快过来瞧!” 【我们本篇要介绍的厉鬼小胡,是英雄,是斗士,更是普天下无数饱受迫害社畜的精神脊梁!……】 钟庆飞速地码字,完全没意识到电脑还连着墙上的幻灯机。道士、总裁、秘书都瞪大眼睛看着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在一个幽深的夜,厉鬼小胡接受了本刊编辑的采访。他的獠牙闪烁着孤寂的寒光,就像他猝死那天,心里受的伤!血泪从他的眼角无助滑落,就像他意识到,不能再保护社畜的失落!……】 白琦把手揣在胸前,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眼睛轻轻眨着,钟庆能够在一分钟内码出一百多字,胡飞已经坐下来了,收好鬼气,气喘吁吁地要给钟庆讲更多内容。 手机铃响了,他随手接听,一边往外走: “喂,老朱?好了,没事没事,确实是个十多年的厉鬼,我也在呢。你那音频也有用,多谢……回头也帮我们弄弄媒体素材。” 这边钟庆文思如泉涌,胡飞生前身为文案,更是把事情交代得完备动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出来三千多字。 白琦在外面接了好多电话,结束要离开的时候,钟庆刚好也写完了。他给大家留了联系方式,便追着BOSS离开这里。郭钊仍呼呼大睡,胡飞说他还要再睡五个钟头,秘书把他搬到了沙发上。 这时候,付道长却发现矮道士坐在地上,抱着一只拷鬼棒,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双唇微微颤抖着…… * 是日夜晚,月光很亮,今明广告公司大厦下小公园的树木,堆挤似的生长着。两人穿过一行银杏,斑驳的月光打在他们身上。一只白斑蝶在前面翻飞。 钟庆问:“白琦,你说,为什么人会变成厉鬼呢?” “只要心中有执念,普通鬼都会变成厉鬼。”白琦说。 钟庆:“哪怕不打算害人?” 白琦:“跟害不害人无关,跟执念有关。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有的人做善事也会产生执念,譬如胡飞。最近帝都厉鬼多,超过历史水平,我们还在调查,寻找执念外的其他原因。” 他的声音音质清凉的,但是挺好听。特别是跟钟庆说话时,会显得有耐心。 钟庆:“白琦,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 白琦没有吭声。 钟庆看着前方路上一粒粒被月光晒得洁白的石子儿,往前走了几步,倒转过来,面对他:“郑米米管你叫BOSS,你管朱元帅叫老朱。咱们公司门口有领导来访墙,还有南海观世音的照片。我刚才想,你得是酆都大帝吧?” 白琦默了默:“由于地府精神文明建设不足,很多人不会写‘酆’这个字,为了便于文化传播,我干脆改叫冥王了。” 钟庆也默了默:“看来精神文明建设迫在眉睫……连CEO都要改名字,也太惨了。” 白琦:…… 钟庆:“还有,咱们真的没什么活人钱吗?我今天加班了,没有什么工资吗?” 白琦:“可以给你双倍冥币支付……等你百年之后……” 钟庆:“算了……蒋明中应该会给我一大笔。” 钟庆忽然又想起:“你们神仙会假扮成凡人去人间的中学念书吗?可能是微服私访的那种?” “我没去过你说的那什么四中,我不是你死去的学长。”白琦声音淡淡的,不带有什么情绪。可是语速很慢,仿佛在安慰人。 钟庆嗫喏:“哦……那我能不能查查我学长死后投胎去哪了。” 白琦看向前方的那只白斑蝶:“如果你学长有一个很美好的灵魂,估计就像那只蝴蝶一样,往生后变成了更幸福和纯洁的所在。” 钟庆点了点头,他看向前面。蝴蝶翅膀扇动,像白琦轻颤的眼睫毛。 夜色里,他们看见小胡的灵魂,那个暴走的灵魂已然平息。钟庆告诉他,下辈子就算不去做资本家,也可以去劳动仲裁部门上班,为千千万万劳动者撑腰。小胡点着头飞走了。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以后还能再看见小胡。 * 当夜,泽云观。 付道长紧急召集观内高层领导道士开会,由道士小艾来讲述事情经过。小艾本身就生得矮,双手颤抖,吐字不清,双颊通红,非常可怜。他哆嗦了半天,才讲清事情的经过。 从会议室闹鬼讲到钟庆来,又讲到白琦到场,大家一直屏息听着。直到他讲到白琦接电话那里,他说:“我我我,看到了那个来电人的名字,就是,就是,雷门火车朱元帅。” 督管先喷了:“………???哈哈哈哈真的假的。” 付道长没有笑:“我们拿着拷鬼棒,那人接通电话后,拷鬼棒发热发烫,上次这样,还是在罗天大醮。” 拷鬼棒上刻雷门火车朱元帅法号全名,只有在接触到朱元帅即时的、强悍的灵力,才会呼应,发生这样的变化。平时做法术,它顶多只会微微温热而已。 大家默了默,寮房问:“不会是错觉吧。” 矮道士擦着汗:“这能有什么错觉?对了,你们看看这个拷鬼棒,它……” 付道长戴上一双白手套,才小心翼翼捧出了他的棒子。请大家一一净手、触摸。 大家上前,摸了一会儿,但凡摸完一个就会怔住一个:这拷鬼棒到现在竟然还在发热着,那得是多么强悍的灵力,注到现在都没完??? 付道长正色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变化。可能就像电池一样,灵力过载,持续发烫。” 可见,它接触到了真实的朱元帅灵气。这怎么可能?按照道长所说,朱元帅还会给人打电话?录小音频?帮忙办杂志? 这件事让他们集体呆住,他们来回重复地抚摸拷鬼棒,面面相觑,三观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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