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糕点咽下去,捋了捋胸口,“上回‘大白’的脚也没好利索,寻主启示发出去那么久了,也没人来认领。你说这些人最近都怎么了么!” “大白”就是那只山羊,周乐凡给取的昵称。原本以为,这么一只羊羔子,光买也得不少钱,怎么着都得有主人来找,谁知道愣是在他们这儿白吃白喝了一周也没见登门领的。现在大白俨然接受了自己的新家,白天去后院高粱地里啃啃草茬,晚上卧在周乐凡给他铺的稻草窝里睡大觉,可快活得很,赶也赶不走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不要它。不明明挺乖的吗!”北微说。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吵吵,紧接着一阵脚步和鸡飞狗跳的声音。周乐凡北微诧异,正想去看,就见大白哄地一声顶开诊所大门闯进来,它脚还一瘸一拐的,但是昂首挺胸,神奇的很,好像刚打完胜仗荣耀回归的大英雄,头上的角却顶了一头乱草鸡毛。外面听个阿姨大声喊:“哎呀你们羊给它栓好啦!刚消停没几天又来偷菜,这次还把鸡窝的干草拽的乱七八糟的。再这样我真的要你们赔钱啊!” “拍谢,拍谢!”刘琪瑞正好来了,赶紧用当地话跟人道歉,好容易将邻居劝住了。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北微看着大白,陷入了沉思。 “我估计它就因为这脾性,才被前主人给弃养的。” 周乐凡叹说:“可不管怎样,既然养了它就有了责任。哪里能随随便便就抛弃的!” 大白在院子里大模大样走了一圈,炫耀完了一头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回它的羊窝去了。 “周神医,您业务范围挺广啊,已经在院子里开起动物园了吗?”刘琪瑞刚被人抱怨一通回来,嘲笑周乐凡。 周乐凡笑了,顺手将大白窝前的木栅栏栓好:“今天有空来微服私访呢,东家!” “可别!”刘琪瑞摆摆手:“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玉顺街有人联系咱们,说在玉顺小学附近发现了一窝猫子,状态不大好,要我们去看看。” 赶到玉顺小学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他们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母猫已经死了,硬挺挺躺在草丛间,旁边就是一堆废弃的课桌椅,小猫估计被它临死前藏进哪张桌子的抽屉里了,光听见微弱的叫声。 周乐凡经常干粗活,刘琪瑞虽是富家女也不含糊,带上运动手套帮着一起挖,总算两人合力翻开了交叠错杂的桌子,才腾出个缝隙来,让北微伸手进去将那一窝的小猫给掏了出来。 玉顺小学的学生们喜欢猫猫狗狗的,这群野猫栖息在学校后的垃圾杂物堆里,时不时就有同学们带些肉、罐头来投喂,环境虽然不太好,但是总体过得挺滋润。老猫每年高低都得生一窝,金城没有宠物医馆,也没人抓它去做绝育。这次不知道怎么,剩下新一窝崽子就死了。 周乐凡戴上口罩手套,先让北微捡个纸箱子将小猫安顿好,自己去检查猫妈妈的尸体。 片刻,他说:“它是只成年猫。四肢、肌肉发育得都很正常,也没什么疾病,按说不应该会突然死掉的。” 他本专业虽然是临床医学,可是经过这几天的恶补,加上他本身功底好,触类旁通,很快把兽医学的基本理论和病理给掌握得七七八八。 周乐凡四下里看了看,捡起旁边刚刚打开的猫罐头,还新鲜,看着没吃几口。可是在罐头盖子上,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 他眉头微皱,翻开母猫的口腔和眼睛检查。过了一会,说:“……是投毒。” 忽然他倏地站了起来,吓了北微一跳。周乐凡盯着北微,说:“快,把这些小猫都带回诊所里去。母猫吃了毒罐头,小猫还喝了它的奶,很可能也中毒。” 说罢,不容分说拉着北微就坐上了他的比亚迪,一发动引擎,飞快地往众生平等诊所开去。 刘琪瑞没跟上去。她收起了玩笑的神情,叉着腰,盯着地上打翻的猫罐头,又看了看旁边堆积如山的课桌椅,绷紧了下颚。 记得这堆废桌椅堆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记得以往从这儿路过的时候她还要笑话几句,说是玉顺小学校领导真是吃白饭的,堆了这么多破玩意儿在操场后山,影响美观,天天被媒体骂。刘琪瑞曾说,如果我是领导,就把这堆当做废旧木料卖给加工厂,还能赚一笔,堆在这里风吹日晒,好好的木头都变朽木,浪费。 此时此刻,她眼看着这堆烂木,它们仿佛跟后山山坡长到了一起。 片刻,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忠叔,是我。”刘琪瑞面色冷:“你带几个兄弟过来一趟。对,玉顺小学。另外,把新岛出版社的媒体也带过来。就说——”她死死盯着烂木堆,咬着牙:“年底了,送他们一份大礼,冲冲业绩。” 玉顺小学,玉顺小学……这可是当地知名贵族学校。刘琪瑞自己,从前就是从这儿毕业出去的。同时,前几天报纸报道的晋添一和他的小跟班,也在这所学校就读。现在玉顺小学收学生的标准可真是越来越水了,什么人都能往里塞!光鲜亮丽的外表,里头藏污纳垢。 “晦气!”一想到这地儿是自己曾经的母校刘琪瑞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啐了一句。 -本章完-
第14章 福无双至·14 ===== 玉顺街富人区与众生平等医馆这类的平常街区,除了有财富和阶级上的距离之外,空间上的距离也不小。开过了玉顺江大桥一路向南,金城经济不发达,政府斥资搞基建也少,路面一阵子柏油马路一阵子泥沙路,特别不好开。 前些天刚下过雨,更是泥泞,为了保证安全,周乐凡不得不将车速降下来,缓缓地开,小心避开些水凼。 比亚迪车上滋滋啦啦的广播,断续地播报着天气。 到了冬天了,海上风浪难测,金城又是夹在弯岛海峡中间的小岛屿,时不时就会来一阵暴雨。转眼,一片浓云飘过,四下里的光线又暗了下来。 “周乐凡……”北微扒拉两下纸盒里的猫咪,说:“周乐凡,还没到吗?感觉它们好像越来越虚弱了。” 周乐凡抿着嘴,飞速瞥了一眼,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开这么久!原本都应该到了的啊!”忽然眼前雾气里隐约勾勒出个轮廓,路面上出现一座桥来。 玉顺江大桥。 “咦,我记得刚刚我们开过这里了吧?”周乐凡惊诧:“难不成雾太大,我走错路了?” 北微沉思一阵,将车窗开了一线,伸手摸了摸窗外的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浓雾里有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片阴沉的戾气笼在小岛上空。这些阴晦之气凭空生在凡间,沾染在每个人身上。经过前两年的白肺疫,近来越发多的释放出来,将凡间萦绕得愈加阴戾低沉。 “怎么会……?”周乐凡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玉顺江大桥,瞠目结舌:“怎么又回来了,该不会是遇上了鬼打墙了吧?” 北微正色道:“别说这个词,不吉利。” 四下里的雾气更浓厚了,肉眼能见度已经降低到五米以内。周乐凡不得不找个安全的地方靠边停车,转过头去看那群小猫的状态。 小猫看得出来是也中毒了,嘴巴都是紫的,有几只鼻孔里已经开始冒血沫沫。 “啧,来不及了!” 小猫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现在到不了诊所,只能在车上当场实施抢救。 幸得他有在车后箱存一些应急药物和一次性刀片的习惯,当即放平了所有椅背,爬过去将医药箱给拿了过来。 戴上口罩,周乐凡胡乱地撸了两把头发,将平日里过长的额发给抓到后面去,手在四下摸了摸,没有皮筋或者帽子能约束头发的。 他往口袋里找了一阵,忽而摸出了那根红绳子,心底一喜,这玩意儿北微从月老庙里求来的,没想到先被自己拿来绑头发了。 周乐凡将红线一头放嘴里叼着,扯直了,就要往自己头上栓。 “哎哎哎——”北微吓得大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没时间了!”周乐凡又好气又好笑,这北微对自己这根红线看得还真紧,他缓下语气,半哄着说:“别小气,不束发会影响我手术的。大不了后面我再带你去月老祠求一根赔给你,啊!” 说罢又要绑。北微连忙两只手抓着他:“……那啥,红线没弹力,容易松!半中途断了就不好了。” 他脱口而出的借口,自己都觉得有道理。果然,周乐凡被说服了,神色犹豫起来。 北微当即飞快地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只抽了一支笔出来,他愣了愣,这是在寒瘟殿时,他用来计算凡间祥和福气的。哪边儿福气灵光太盛了,他就得过去,灭灭火,以免福田聚集,影响到了三界平衡。 他拿衣袖擦了擦笔杆,说:“你将就用这个,簪起来。” “簪发?”周乐凡摸了摸自己微长到有些披肩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啊。” “你转身,我来帮你。” 在九玄天别的事儿没有,闲得慌,衰神无聊到只能玩自己的头发。对着通神镜,北微一边看周乐凡一边拿长短不一的木簪把自己头发挽起放下,换个造型再挽,因此现在帮周乐凡束起发来得心应手。 周乐凡的头发虽然不太长,但发量很足,缠绕在九字五行玉的笔杆上油亮顺滑。北微抚摸着他柔软的发,都说头发像人,性子好的,就温顺柔滑,性子烈的就刺挠些。 他将头发拢在掌心里,闻到一丝丝香波的气息,北微没来由地咽了咽。 “北微,好了吗?”周乐凡催他。 “好,好了!”北微忙松了手。他挽发果然有两下子,来回勾了几下,就将个发髻挽得又结实又好看,乌溜的丸子头上隐约露出一截玉色,周乐凡对着后视镜照了照,噗嗤一笑:“像个谁家的小姐。” 北微看着他红扑扑的脸,垂下了视线,羞赧地嗯了一声。 几只小奶猫幸亏饮的奶不多,身体里虽有毒素,却不致命。周乐凡挨个儿抽血检查了一阵,放下心来,用手头的几瓶药,加了些清肠的盐水配了催吐药,拿给小猫灌。 他治疗时出奇的认真,手稳稳地捏着小猫,另一手用针管将药水往它们嘴里注,喂一阵,就让它们吐,把吃进去的毒奶都呕出来。 一窝六只,后来北微在旁边看得也会了,拿另一根针管帮着一起喂。 车里条件不如诊所,什么都不太齐全,就连消毒垫都不够。最后一张都被吐湿了,周乐凡只好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小猫塞在纸箱里,防止它们着凉。 刚催吐完,洗了肠胃,如果再着凉,这么小的猫咪无疑是致命的。 周乐凡将自己的外套围在纸箱边,又脱下打底的长袖T恤,总算是把个临时保温箱给它们布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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