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吃姜母鸭,蚵仔煎。” “容易。待会儿我们就去市场,挑你最喜欢的买!”周乐凡出奇的有耐性。 “我还想配凤梨酥,蝴蝶酥,还有肉馅饼。”说着,他直起身看着周乐凡:“昨天我去和隔壁家糕饼铺的陈阿嬷下了单,不知道她做好了没有。待会我去拿。” 周乐凡说:“早上就送来啦!陈阿嬷人最好了,我们要的东西,她每次都是第一个做,一做完就差他孙子送过来。我都不好意思了!”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突然买这么多东西?”周乐凡歪着头看他,抿嘴笑:“怎么,神仙下凡初次碰人间烟火,第一次拿薪水?” “嗯。”北微点点头,周乐凡的目光太温柔,看得他脸颊热乎乎的,不好意思地躲开眼神。 这只衰神,估计是最不像神仙的一位神仙了。 别的神,平时都待在九玄天,要么炼炼气,打打坐,吃吃香火,有信徒祈愿了就去作法;就北微天天待在凡间和这群凡人腻在一起。这会儿居然还找了工作,煞有介事的撸起袖子干粗活。 红姜阿婆知道他是神仙,原本不敢受他的劳累,可是人家偏要来自己医院打工。苦劝不听那种。 总不好让神明白干,因此就给他开了工资,聊表心意。 第一个月的工资,几张钞票握在手里,北微感觉好像做梦一样,奇妙又不真实。 这是凡人的钱啊!这玩意儿就是钱啊!他盯着手里的票子发愣,啧啧称奇。毕竟,几百年前入了道之后他就再也没摸过钱这种俗物。但是跟了周乐凡这大半年,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不管仙界多自矜自傲地看不起这些阿堵物,但是吧,要想在这人间生存,你就会明白这些金银粪土它们…… 真香!北微给出中肯的评价。 紧接着,他特别想把这么香的东西都花在周乐凡身上。 “赚了钱,就想给你买东西。”北微嘟囔。忽而他又望向了周乐凡,羞赧的酡红还没退,说:“而且今天,我特别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两人拉着手,穿过小院,又趟过后面的游廊,北微将他带着到最里面的神堂。正中挂着三清画像,香火弥漫,供桌上已经摆满了北微刚才说的那些食物。 就算是周乐凡外行也能看得出来,这些菜品的种类和方位摆放都有讲究,中间香炉里一柱清香,燃得刚刚好,烟雾薄薄。 “北微,这是?”周乐凡愣住了。 “这是我们的祖师爷!”站到了三清神像前,北微登时像个学生般局促起来,背都挺直了,脸上的酡红却似更红。 “嗯,我知道啊!”周乐凡说。毕竟是这宗教鼎盛的金城岛土生土长,这些道教基本常识他还是有的:“你带我来这干嘛?还有,这桌上……”他指了指一桌丰盛供品,忽然,他眼尖地发现了三清像下,好像摆了一张方方正正的红纸,旁边搁了刚研磨好的朱砂颜料,还有一支笔。 周乐凡愣怔住了,茫然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北微。 北微对着神像,双手扣抱,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礼,随后,上去将那组文房四宝请了下来。 他托在手里,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他将红纸捧到周乐凡跟前,抬眼,揣着一丝期待和慌张。 这会周乐凡看清红纸上的字了。 右侧大大的“婚帖”,他脸噌地红到了耳根。 “北微,你……你怎么……”他想说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可是话到了嘴边舌头不听使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局促得直捻着自己的衣服。 “这是我和缘禧要来的,就是,就……”北微被他一引,也紧张了起来:“我知道这很唐突,可是这……其实我从冥河里被你唤醒的时候,就想给你了……只是今天这日子好,所以才拖到现在。” 他眨巴着眼睛,周乐凡没说话,他更慌了,谨慎地窥探着周乐凡的脸:“你……不乐意吗?” “我们……不是早就拴上红线了么!” 周乐凡垂着眼,声音也很低。若不是北微触感听觉异于常人,差点就错过了。 骤然,厅堂内静了一静。俩人对望着,一时都失语。 后来也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顿时又都一起笑了出来。 九玄天的缘禧正坐在喜月宫的桃木桌案前打瞌睡呢。现在凡间年轻人观念都变了,他们月老祠经常十天半个月接不到一桩婚契。闲得大家都在桃花树下抽飞花令玩。 忽然桌面一阵狂震,给缘禧震得差点没撑住脑袋一头撞桌面上。 “至于吗至于吗!不就是来了个新婚契嘛,你乐成这样!”他不满地敲了敲桌面,忽然他手一停。 从他桌案上浮现出来的这一纸婚书,泛着非同寻常的灵气。 通常,合婚的两个人越是情投意合,婚书的气息越纯粹,质感也越好。缘禧可看多了那种塑料婚姻,那就连婚书的纸页都脆得很,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他还得耗费自己的灵力来帮他们维持。 这已经是很久都没见过质量这么过硬的婚书了。婚书的底料是普通的宣纸,可是这俩人的情意硬是在纸页外给镀了层厚厚的结界,摸在手里就好像是上等的织锦丝绸,结实柔韧,放个几百年都坏不了。 婚贴上赫然写着合婚双方的姓名—— *北微、周乐凡。两姓联姻,佳盟红叶。良缘永配,姻约百世。令天为证、地为媒,永结同好,白发长生。* -本章完-
第26章 福无双至·26【终章】 ===== 北微拾掇拾掇东西,正式搬进了“众生平等”医馆。 以往他虽然和周乐凡同住,但他毕竟是寒瘟殿主神,还是应当分出大多数时间待在殿内。 自从签了婚书,两人的连结被那无形的姻缘线丝丝密密地缠绕到一起,分开一时半刻都想得肝肠寸断,非得如胶似漆地黏在一处。但周乐凡平时都得待在医院里,不可能跟他搬去寒瘟殿,于是北微抽了一缕神识出来系在殿内的木塑上。没事儿就在医馆里帮忙,打杂,重点是陪着周乐凡。北微愿称之为神之入赘。 若有人登门祈愿,他再闪回处理。 是的,北微的寒瘟殿渐渐有了信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乡亲们眼看着周医生皈依了寒瘟殿,大伙儿都替他捏一把汗,可他却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沾上啥晦气变得倒霉,反倒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不仅医馆越来越好了,还嫁了位俊俏的小郎君。 乡亲们觉得玄妙,看着寒瘟殿的神情从忌讳渐变成了好奇。 人多了,总不乏一些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某天有位满脸颓丧的上班族走进了寒瘟殿内。一进门往蒲团上一瘫,就开始跟衰神大吐苦水。从他被部门主管刁难穿小鞋,到他工资被欠发了好几个月,越讲越难受越讲越伤心,到后来扒着供桌腿声泪俱下。 北微忍不住了,化了人形,装成寒瘟殿里的道人给他倒杯茶喝。清茶就着蝴蝶酥,上班族吃饱喝足哭了个痛快,拍拍屁股走了。也没上香,没添油。 北微:“……” 可后来,就听说他所在的部门出了大动静。这人是在个外企做财务工作的,他的顶头上司财务总监,这天突然被人举报挪用公司资金,雷厉风行地被解雇了,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不查还好,一查,跟他盘根错节的牵连出来一大批大大小小的领导。一股脑斩断处理,公司的经理班子起码倒了一大半,大老板差点原地抑郁。 总监倒了,部门无人可用,这位上班族莫名其妙地顶了前领导的位子,在公司内地位薪水直线上升。隔天,他拖了一车后箱的香烛贡品来寒瘟殿,一进门当场五体投地跪了下去。他正式成为了第二位皈依居士。 这事儿一出,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伙儿突然发现,自从这寒瘟殿被重新整修起,金城岛上几乎就没发生过什么重大刑事案件。 就连邻里纠纷都少了很多。之前还有些村里人,嫉妒邻居家鱼塘里的鱼比自己的肥美,半夜给人家偷偷倒农药,自从有了寒瘟殿,这人在下手前必然会遭殃。要么是崴了脚要么是塌了屋子,搞得他根本无法把心中恶念付诸实践。久而久之,金城人都变得性情柔善起来,讲话做事客客气气,原本就民风淳朴,现在简直成了一座海上桃花源。 逐渐地,金城岛寒瘟殿瘟神声名远扬,就连海上的犯罪组织都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航线如果路经金城岛一定要绕着走。年前,那四个翻车的瘾君子的案件已经被传疯了,传的越发高深莫测、神乎其神。 没有任何一桩恶事能够在金城岛顺利开展。没有任何一个有案底的人能安然无恙地从金城岛离开。 邪门得很。 外地人听闻了也好奇,小三通旅游开放后,比以往多好几倍的客流量。游客到了岛上,除了看那些传统景点之外,无一例外都要到这如雷贯耳的寒瘟殿打卡。其中不乏网红主播,举着自拍杆对着大门摆出各种姿势。 周乐凡忍不住上前劝解:“抱歉,这里是道观,是不能直播拍照的……哎,那位先生不要拍神像啦!” 他瘦弱纤细,在人群中维持秩序被挤得东倒西歪,扯住了这个,另一边又出乱子,他匆忙赶过去,忽然被一堆小孩撞到身上,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北微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上前拉住,把他环在臂弯里:“算啦,由得他们开心吧。” “可是……”周乐凡有几分不忿。 毕竟香客们到其他神官的殿里都乖得很,不敢高声语、不敢乱拍照,怎么一到寒瘟殿这儿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逮到个机会就跟北微各种哭诉生活中的不愉快,末了还得加一句“求求神明让他衰,喝水塞牙、放屁闪腰!拜托拜托!”。 北微:“……” 忽然一声大喇叭一样的嗓门传来,抄着金城当地浓厚的地瓜腔:“来来,各位大哥大姐阿公阿嫲,这就是‘寒瘟殿’,岛上有名的衰神宫,驱小人赶小鬼,运势有够旺!各位老铁点个火箭双击666,主播现场代烧香……” 这不是当时玉顺江边,怼着脸拍北微那个男主播么! 还是那种张牙舞爪的风格,他的粉丝一如既往地热诚,不一会儿就攒了好几发火箭。男主播开心得更加手舞足蹈,乐颠颠往殿里去了。 衰神宫香火蓬勃,门前的铜鼎几乎插都插不下。 行人如织,络绎不绝,门槛险要给踏破了。两人退到了边上,在略高处看向这一派喧闹盛况,周乐凡坐在北微怀中,十指交握。半晌,周乐凡抬起头,却发现北微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北微,他们都说,你是这座岛的守护神。” “……或许吧。” 北微抬起手,轻轻巧巧打了个小小的掌心雷,像烟花一样爆在手心里,声响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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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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