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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明白，清霜真人又道：“所以我说，我这性子，很适合修无情道。” 万事不过心，世情皆不挂。 然而卫晞却摇了摇头：“师尊心怀大义，重视宗门，疼爱徒弟，纵使或许没有旁人那么敏感多变的情感，但您的责任心在，就永远修不了无情道。” 他做人办事，一向只看自己的感受，旁人说的闲话一概不听，就算那个说话的人是本人也不行。 清霜真人，天生可能就比起旁人来，不会那么感情丰富，放下得也快。这也旁人不同，却也没什么，他即没有害人，也没有对谁造成损害。反倒如卫晞先前所言，他对宗门，对师侄，对徒弟，没有哪一个人能说出一句不好来。 修无情道，这辈子恐怕都修不出什么结果来。 清霜真人听着这话，突然唇角勾了勾似乎要笑，但生性冷淡的他还是没有当真笑出来，只是提及： “你的性子我也清楚，当初消息传来时，你师兄们就来过一趟，然而谁不清楚你的性格，心软，纵然知道救不了天下人，却也总想把能救的都救一下。让你杀妖兽杀妖魔可以，杀人恐怕根本不行，能落到那个下场，她自己亦要占很大的责任。” 卫晞一愣。 当时的场景那时应当还没传回去，不过宗主师兄等人也都是聪明人，他师尊更是清楚他的道。 要按正常情况，他怎么杀得了化神期的窦夫人，只有当窦夫人心怀杀意时才会造成这般结局。 不过卫晞还是说：“我料到了，也未必不能更改。” “若是平时自没问题，但当时妖兽作乱，没有人有时间陪她胡闹。”清霜真人道。 整面城墙的人生家性命都压在卫晞身上，他不能手慈手软。纵然换上任何一种情况，窦夫人当时也必须要死。 不然再闹出什么来，回头可能死的人会更多。 就如同卫锦还活着有多方面的原因，窦夫人的死亦是如此。不过卫晞做事从不后悔，他在意的是清霜真人是否会因此难过。 如今二人说开，他又说了一些关于此次妖兽的事情，便挂了通讯。 卫晞正琢磨着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这么多年了，就算当时有过一段，但都分开了，还不是那种不得以的分开……主要是窦家主和窦夫人一直以来那个态度，就给了他很大的误导。 很快，卫晞又接了一个通讯，当然也不知道在通讯挂断之后，清霜真人也在感慨：“以前还当他太过心慈手软，如今看来，关键时候倒是也能下得去手。” 世间之事大抵都是公平的，清霜真人也不可能知道，卫晞接的是郑之道的通讯。 后者大概知道这对师徒刚刚谈完，这就也过来谈了。用的还是能看到人的那种传音石，接通了四下观察了一翻，见他这里没有外人，方才说道： “别听你师尊的，他就是嘴硬心软。” 卫晞一愣。 “说什么人家选了别人就放下了，其实当初可难过了。不过小师叔的性子我很欣赏，难过之后放下了就是彻底放下了。” 也就窦家主和窦夫人看不清楚，这些年还想借着旧时的那点儿交情，让儿子上剑宗无名峰，当剑宗小师叔。 实则别说是现在，就算当年，以清霜真人的性格，他真的放下时，就算窦夫人再回头，他都已经没有那种喜欢的感情了。 等挂了郑师兄的通讯，卫晞没忍住笑了一声。 郑师兄真正想说的是，师尊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不只是因为这是徒弟的原因吧！ 到底是相识多年，互相之间可真了解，竟能猜得出清霜真人同他说过什么。怕他多心，特意过来掀了底。 卫晞走出房间，外面正在分东西。 这事儿并不麻烦，毕竟他这边很多事情都是提前划出道道来的。尤其是事后的妖兽分配上，更是早就提前说好的。 修士心算又快，一个两个心中有数，发东西的人更是不会弄错，因为除了因为人多耗的时间长些，倒也没什么乱子。 都知道东西在那儿少不了，卫晞还在，也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所以除非有急需的，不然一般人也不在意多等个三五天。 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甚至因为有了资源，很多人手脚还大了起来。 有一些人在战斗中有所收获，进了静室闭关。 戚景琛此次也涨了修为，但比之卫晞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初见时他二人还是修为相当，如今却差上了一个大境界。 但他当然也没有产生什么旁的想法，只是看了卫晞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你果然是最厉害的。 卫晞叹息，“这话听石大志天天说就够了。” 不需要再多一个了。 戚景琛：“我说的是实话。” 言下之意石大志只是无脑吹罢了。 卫晞有些无语，心说恐怕你不知道，人家石大志说的也是事实呢。毕竟是从未来回来的，不知内情，但却知道我的成就有多高。 不过你也不差就是了。 二人一路走着，遇到一个丹鼎门的炼丹师，后者看了看卫晞，十分敬佩。又看了看卫晞身边的戚景琛，“小师叔你放心，那停灵丹的解药我必给他研究出来。” 卫晞愣了一下，道：“如果是为了我的话倒不必了，其实戚景琛身上的停灵丹已经解了。” “什么？”丹鼎门的炼丹师震惊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办到的。” “我。” 卫晞实话实说，“至于时间，大概我元婴后闭关那会儿吧！” 丹鼎门的修士顿时了然。 谁不知道小师叔闭关闭到一半，突然就把戚景琛给拉进去了。这肯定是双修了吧，难道双修能解停灵丹？ 还是剑宗功法奇特，配合着双修有奇效？ 不应当啊，这活儿不是合欢宗最善长的么？ 告别了有些茫然的丹鼎门炼丹师，卫晞还饶有兴味的在想。这回要再出传言，估计就跟嫁衣女魔没什么关系了。 就是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起码遇到嫁衣女魔中药，和他闭关途中把人拖进去，似乎还是前者好听点儿。 不过卫晞向来是不怎么在意旁人怎么说的人，刚进剑宗时甚至还同旁人一块儿议论自己呢。 守得住本心，拒得了诱惑，不受外力干扰。 二人一路先去看了分发东西的地方，确认没出什么问题，这才四处看看。打来打去，尤其还是拳拳互博的那种。修士打起来招式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造成的杀伤力也大。 若非这边城墙建的时候用的都不是普通材料，这会儿早塌个成千上百遍了。 纵然如今没塌，但经历了这么多天高强度的对战，甚至还有那皮厚的妖兽冲过一次，所以也是伤痕累累。 此时正在重新修整，正好这边最不缺的就是人，也可以上去帮忙。 转了一圈，发现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卫晞又去找日月楼楼主聊了一阵，出来时还看到了甄宥乾。这小子估计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一双眼睛杀气腾腾的。 看到卫晞想起来一件事情，“刚看见石大志和戚夜在一起，那个卫锦呢，他不会跑了吧！” 卫晞：“……没跑，受伤了。” 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打来打去，仅有的时间也都用来休息了。就是连络说的也是正事，因此卫锦的事情甄宥乾竟然还不清楚。 毕竟那小子虽然知道这边没有谢家人，还是给自己绑得跟个可疑份子似的。好在现场人多，其实什么打扮都有。还有的散修疯的光明正大（因为修炼功法原因，打的疯，人也有点儿疯），所以卫锦其实也不怎么显眼。 到最后，大家除了记住石大志嚎的那一嗓子，其实都压根不知道他是谁，自然也没传出来什么消息。 毕竟都是小人物，估计就连一直留意这边的陈王两家的人都没注意到，更别提别人了。 这会儿交流了一下情况，甄宥乾张了张嘴，半天才说：“没想到他竟然也不是那么坏的一无事处嘛！” 他脑子里面现在还有当时通讯时，卫锦试图挑拨关系的画面呢。 没想到掉过头其却为了救人自己受了重伤。 “人本来就是多面性的，又不是妖魔，天生对人类恶意满满，绝无一丁点儿善意。”卫晞道。 甄宥乾点了点头。 又想起自个儿爹火急火燎的去卫晞那面城墙帮忙的事情，“唉，比起窦夫人来，卫锦的确要好多了。” 谁能想到，打成那样，一个化神忙不迭的去帮忙，竟然不是去打妖兽的，而是因为人修自己。 二人又说了几句，甄宥乾是闲下来了，卫晞却还得四处看，便又分开了。 战后的现场总是不好看的，死伤在所难免，卫晞叹了口气。戚景琛突然说了一句：“还是要有实力才行啊！” 没有实力，在修行界，只能任人宰割。 卫晞预感到什么，没有开口。 晚间，二人出来巡视过后，便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却不巧正好看见了灵符门那位大师兄和小师妹。 二人鬼鬼崇崇的……卫晞还发现正好有个瞧见的散修，一脸无语，看他们的眼神分明是在看那种偷偷摸摸去花前月下的小情侣。 然而他却心知这是对亲兄妹，不存在那种关系。 卫晞眯了眯眼，一拉戚景琛。 后者正好也要往他的方向撤，准备往一个方向躲。这一拉没拉到人，反倒险些变成了揽腰式。 啧，卫晞不着痕迹的收回手，一时心思竟没能放在灵符门那两人身上。 那二人却是四下张望，没人后方才松了口气。 “霍长老也真是的，竟然还让我们去跟那卫晞道歉，他吃什么亏了？分明是他一直在针对我们。” 没了外人，那小师妹也不装了，恢复了本性，直接抱怨道。 卫晞想起几次见面，他看出对方在装，却一直以为其在这位大师兄面前也装。不过也难怪，对方在心里平日也称其为大师兄，而不是呼兄长之称，卫晞没发觉二人的关系，简直太正常了。 至于她说的卫晞针对他们，呵，一开始他可没有，总不能为了给他们留面子，任由人家散修糟受损失吧！ 甚至就连在拍卖行时，卫晞一开始也都没管他，是后者先撩者贱的。 也就抢回玉佩的事情是卫晞故意的，然而那怪得了他么？ 哦，现在我也是故意的。 故意躲在这里听听你俩要说我啥坏话，为此，卫晞还拿出了一块留影石，悄悄准备全给记录下来。 这两人避着人，还倒真是好好的说了一通，把平日里不方便说的话全说了个干净。 后来还提到： “也不知道那姜拂有什么好的，卫晞玉佩要给她还真给她，别人戴了还往回抢，堂堂剑宗小师叔，也是小气。就一个蠢女人罢了，大师兄，你看到没，她先前那样子，分明是觉得我是什么绝世狐狸精，把你迷得啥都想着我，别的都忘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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